林子榆开着车出现的时候，超亮的车灯在一片漆黑的郊外显得格外突兀刺眼，直直的射进艺舟的眼睛里面刺的她生疼。

她当下就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揉眼睛，没揉两下就被林子榆捉住了手，然后他的手就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面。

没了视觉的艺舟觉得其他的感官瞬间灵敏起来，她先是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然后听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几秒以后，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缓缓的把这口气吐了出来，最后“眼睛不想要了吗。”

程艺舟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啊，明明是他的车灯闪瞎她的眼的，怎么反过来指责她了呢。

她手上的手拿开了。

艺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眉眼，她一向最喜欢他的眉眼了，高中的时候喜欢坐在他旁边看他写作业的样子，还老拿手去摸他的眉骨。此刻，他长长的睫毛在车灯的照耀下特别有光泽，好看极了。

这么想着，她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他的眉角。在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的那一霎那，艺舟的理智回来了，她迅速收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尴尬的开口，“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了一趟。”

林子榆没理她，开了车门从里面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她，然后又从车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旋开后蹭蹭的向上冒着蒸汽。

他把水杯递给艺舟，又帮她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小心烫。为什么手机关机了。”

艺舟心虚，“恩……没电了。”

林子榆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深很深，像是看到艺舟心里去了。

在她几乎就快要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忍不住要坦白的时候，林子榆收回视线，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上车吧。”

程艺舟满是酒精的大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连忙开了车门上车。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说你坐418路，我查了他的行程路线，一路开过来的。”

“这样……”艺舟最终放弃和林子榆聊天，因为她的的头实在痛，四杯鸡尾酒的酒力还是不可忽视的。

她觉得自己自作自受，于是认命般的闭上眼睛，用手死死地拧着眉心希望可以缓解这种疼痛感。

似乎察觉到艺舟的难受，林子榆把后座的窗户稍微打开了一点，吹进来得风往各个方向散开以后风力减少了不少，吹到副驾驶这边的时候只剩下一丝微微的凉意拂在艺舟的脸上。

疼痛感缓解了不少，艺舟闭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中听见林子榆的声音，“到了。”

她恩了一声却没有动。

林子榆打开头顶的灯，看向程艺舟。

面前的女孩，有一张很小巧的瓜子脸，乌黑的长发衬的她的皮肤格外白皙。

那个他思念了七年的女孩此刻就在他身边，深深浅浅的呼吸着。

他凑过去解开她的安全带，经过她脖颈处的时候，程艺舟扭了扭头，“很痒啊。”

他干脆就保持着向前倾的姿势这么看着她，出声，“程艺舟，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恩，有吧。”程艺舟又扭了扭头。

“你问吧，我听着。”

很久都没有再响起她的声音，正当林子榆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程艺舟却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在昏暗的车里仿佛闪着光，亮晶晶的。

面前的林子榆背着光，一张脸隐在阴影下。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周身都是他的味道。

恩，是熟悉的味道，一如多年前一样。

“你为什么，回江榆了？”林子榆笑了起来。

“因为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