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圣人跟海学士在里边议事,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易川苦苦哀求,就差跪倒在地上了。
“这个任何人包括本将吗?”清安冷眼睥他。
易川拭去汗水,毕恭毕敬道:“应当……应当……”
“谁给你胆量让你在此阻拦?”清安火冒三丈。
“老身不敢拦着将军。请将军进殿。”易川拼命地向旁边使眼色,小安子立马闪身飞快跑进了太和殿正殿。
“将军,将军……圣人跟海学士当真是在议事……”
清安放话:“末将以前还道易常侍最是识时务,今儿看来,倒是末将看错了。”
这时候已到正殿。
偌大的宫殿中,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副棋局。一人青衣翩然,另一人华服贵气。地上地三足青釉提炉燃着袅袅龙涎香,氤氲了整间大殿。
华服少年目如点漆、唇若涂脂,笑起来如春水凝碧,荷露清霜,眉眼间却有一丝媚色。“福临你来了。”远远看见了清安身影。
“柯轼,先前我与你的话你全部当做耳旁风是不是?我前脚把礼部、吏部、工部交由你直接管辖,你就直接封海幻天做中书令。我若把大嘉交给了你,是不是你直接就让他做皇帝了?”清安手里折子尽数砸了过去。
殿内一时静默无言,那道青袍身影依然悠然自得下着棋。
“福临,朕觉得幻天学问很深又见多识广,若能为我朝所用是再好不过了。”
“你任免谁我都不管,除了他……你现在就撤回这道命令。”她抬手指向青衣人。
柯轼站了起来:“福临,其他事情朕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
“你非要为了他与我翻脸?”
“福临,朕知道你对幻天有偏见……”
清安突然笑了一声,转头对海幻天说道:“海学士这戏看得还开心吗?”
海幻天鼓掌道:“还好,微臣竟然不知道将军殿下对微臣偏见这样深。”
“偏见?谁知道哪?良药也说不定成为毒药,焉知伤人一千不会自损八百哪?”
“小臣赢两百已经心满意足了。”他笑得人畜无害。
“也是,知足才能常乐。”她脸冷到了极点。紧接着一甩长袖,拧身离开。清冷声线远远传来:“柯轼,你……好自为之。”
不是不生气,不是无动于衷。但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她没有想过掌控谁、或者取而代之。尽管有那许多流言蜚语,她依然充耳不闻。但是若连柯轼都已经不再相信她,那么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么?
烦闷涌上心头。
此时,夜色已深,小安子提着灯笼在前引着路。
清安疾步向宫门口去,乐然在那里等着她。而身后,巍峨的宫殿隐没在黑暗中,有如一头怪兽,收起了它的利爪。
穿梭过御花园时,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她停了下来。
小安子回头问:“将军,怎么了?”
她环顾一下四周,轻声道:“无妨,走吧。”
刚走几步,身后一股大力袭来,猛然拉住了她,将她往身后假山拖拽过去。她先是惊恐,然而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微臣觉得,有点事还是要单独和将军聊聊,不知将军觉得如何?”那人凑得极近,整个身子几乎覆在她地身上,把她牢牢压制在假山和双臂之间。
“海幻天。你放手。”她低声冷喝道,缕缕香气从他身上袭来,让她有点目眩神迷。
“乖……睡一觉吧。”他柔声说着,嘴角一丝邪魅笑意。
她摇摇头,头越来越重:“海幻天你……这香……”还没说完话,就昏迷了过去,倒在了海幻天肩头。
那人青眸微眯,揽住了她,轻松地将她抱在身前。然后纵跃到了假山之上。
“在那里……”几道身影从黑暗中狂奔而来。
海幻天冷笑着:“一群蠢货。”说罢抱着清安,几个纵跃,消失在了黑暗中。
京城靠近迎春路的院落内,一玉袍男子坐于灯下静静看书,灯影明灭晃动。忽然,窗子外头传来急促足音。几人立于门外正向杜忠禀报着什么,杜忠满脸凝重,转头向这边望了一下,匆忙过来。
“师叔,出事了。”
“何事?”
“将军被海幻天带走了,暗卫根本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