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法将襄城公主状告李世民的案子处理完毕,李襄城拦轿喊冤的时候,她的希望就是还母亲一个名分。
只是李襄城没有想到,事实比她所想,更加残……
皇宫之中,李襄城将李世民赏赐的华贵衣服叠好,她又换了自己来长安时所穿的衣物,在皇宫之中,她处处不适应。
她已经决定,待见到李世民之时,向李世民辞行,离开皇宫,离开长安城。
倔强的李襄城,不愿拘束在宫墙之内。
……
这段时间,朝堂之中,并无大事,虽然长孙无忌等人推举杜可法晋升礼部尚书,但是却被杜可法拒绝了。
礼部尚书是一个不得罪人的差事,但是,若做了礼部尚书,权利同大理寺卿就完全不同了。
做大理寺卿能够抓贪官,审命案,而礼部尚书,主要负责各种繁杂的礼仪,以及皇帝祭祀等事情,这对杜可法来说,无聊至极!
杜可法在大理寺内,案例查阅重案卷宗。
猛然间,他的眼睛落在了一个名字面。
他展开一卷死刑卷宗之后,赫然发现,卷宗的名字是江鹤!
江鹤……
杜可法感觉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仔细一看卷宗之后,他顿时想起了江鹤此人,长乐公主病倒之时,不就是这个江鹤御医为长乐开方熬药吗?
现在长乐公主的身体已经康复,御医江鹤的医术,还是比较值得信赖的。
……
杜可法看着江鹤的卷宗。
一名大理寺不良人进入了大殿之中,拱手道:“启禀大人,公主府的一名侍卫带着一位民女来大理寺门口喊冤,那名侍卫说,那个民女得到了公主的口谕,向大人陈冤。”
“噢,什么样的民女能得到长乐的口谕?好大的面子……”
“大人,让她进来吗?”
不良人开口问道,杜可法伸手阻止道:“不,我去看看,大理寺是庄严的司法圣地,不是他们告御状的地方……”
若是犯人都来大理寺告御状,那就乱套了。
不过,也应该向李世民提议,建立诉衙门……
杜可法出了大理寺,他的身后跟随着众多大理寺的衙役,杜可法出了大理寺赫然见到一名民女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她的身边跟随着长乐公主的的侍卫。
这名侍卫拱手:“拜见大人。”
“大人,她的案子是公主交代的,下官还望驸马爷恕罪。”
杜可法摆摆手,看向了那名女子,开口说道:“你有何冤情?抬起头说话。”
姑娘先磕了两个头,然后才抬起头。
“求杜青天解救民女的父亲。”
杜可法再次看到那俏丽的脸庞,光洁的鹅蛋脸,微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含着忧愁与愁恨,令人一见便心生怜惜。
“解救你父亲?你父亲是何人?”
“民女之父是江鹤……”
江鹤?
杜可法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她能够获得公主的帮助,原来她是江鹤的女儿……
这就有情可原了。
那姑娘正要继续陈述冤情,杜可法打断,左右看看已经围拢一圈的百姓:“此地不是问话之地,姑娘随我回大理寺!”
姑娘再次叩首:“多谢杜青天。”
进入了大理寺,杜可法与那姑娘来到公堂,姑娘又想跪下,被杜可法拦下。
“还未问姑娘的名字。”
“民女江秀。”
“将你的冤情详细告知本官。”
江秀脸露出惊喜之色,急促地开口道:“求大人救救民女的父亲,他被京兆尹屈打成招,在县狱中等待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这可不是轻罪。杜可法温声让江秀慢慢说。
江秀这才将冤情告知杜可法。
御医江鹤在长安城小有名气,许多官吏贵族常常请她父亲门治病。
半个月之前,京兆尹段仁甫的爱妾染病,请江鹤过府看病。江鹤给开了几副药,爱妾的病却突然变重,一夜之间不治身亡。
段仁甫因爱妾之死迁怒江鹤,将江鹤抓住,逼迫江鹤承认是故意开出虎狼之药害死爱妾,判处江鹤死刑,秋后问斩。
同时,段仁甫将江家的医馆占有己有,将江秀和她母亲赶了出去。
家中突然变故,江秀的母亲郁郁寡欢。
江家家破人亡,段仁甫仍不放过江家,他见江秀生得俏丽,威逼江秀做他小妾。
只要江秀同意,就将她父亲无罪释放。
江秀当然不愿做仇人的小妾,几次拒绝。
段仁甫的儿子段德也曾见过江秀一面,他跟他老子一样看到美色就走不动路,也逼着江秀做他小妾。
江鹤身为御医,结交过不少官员,也救过不少百姓,江秀也会些医术,一些被他们救治过的好心人几次帮她渡过难关,免遭段家父子俩的迫害。
可是京兆尹段家势大,段德带着家仆教训了帮助她的好心人,在前两天下了最后通谍,说今日是最后期限,一定要抢她回府做小妾。
江秀走投无路,本想离开长安投奔亲戚,又舍不得在死牢中的父亲。
在她准备认命时,同江鹤交好的一名公主府侍卫,让她见到了长乐公主,长乐听到江秀的冤情,气得浑身发抖,长乐公主让她到大理寺找杜可法告状。
于是,就有了江秀跟随公主侍卫,来大理寺告状一事。
江秀诉说冤情之情,杜可法一声不语,静静看着她。
她确实很漂亮,有种独特的气质,就像乱草丛中的一株药草似的。当然,可能是杜可法隐隐闻到她身的药草味,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段家父子俩都要逼迫她做小妾,以她的姿色,到也正常。
江秀已经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杜可法,等着对她命运的审判。
杜可法思考完,慢慢道:“你所说的冤情,我会派人去调查。”
江秀像溺水的人被救岸,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样惊喜,“杜青天愿为民女作主?”
“你刚才所说只是一面之词,口说无凭,我需要确切的证据。姑娘若有,可以给我。”
江秀道:“杜青天,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求大人救救民女父亲。只要大人救出父亲,民女愿生生世世给大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活命之恩。”
“只要你父亲确实无罪,我会将这个案子打回去,将作奸犯科之人绳之以法。”
“谢谢大人。”江秀听从杜可法的话站起来,抹抹眼泪道:“江家医馆虽被段仁甫抢去,地契却被我娘藏了起来。”
“地契?这算是证据,但不足以证明你父亲无罪。”
江秀又蹙起眉头,紧张不安地捏着头发。
杜可法闭眼想了想,说道:“刚才你提到,段德今天要抢你回府?”
江秀点点头,“求大人救我一命,我不敢回家。”
杜可法开口说道:“我会命不良人和大理寺的衙役,蹲守府,若段家真如你所言,衙役会将他们拿下。”
江秀长吐口气,安心许多:“民女明白了,只要能救出父亲,民女愿意刀山、下火海。”
“下去吧。”
杜可法摆了摆手,江秀在衙役的引领下,离开了大理寺。
“来人!”
“下官在!”
大理寺丞率领着不良人进入了大殿。
杜可法下令道:“你们派人前往江鹤的府,若京兆府的人真如女子所言,便将他们全部抓到大理寺!”
“下官遵命!”
大理寺丞拿着杜可法的令牌,整顿了三百不良人与衙役,前往了江府。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杜可法继续批阅其他的卷宗案件。
江鹤一案,只是杜可法处理众多案件卷宗之中的一宗,杜可法的精力,不会全放在这一个案子之。
……
杜可法查阅了所有卷宗之后,坐轿子前往了公主府。
好几日没有去见长乐公主了,倒是怪想她的……
杜可法刚刚走出大理寺,只见内侍监王德满头大汗的跑到了大理寺的门前,他见到了杜可法后,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杜可法的手臂,疾呼道:“杜大人啊,快随我进宫一趟,襄城公主要自尽而亡!陛下急火攻心……”
杜可法闻言,不敢耽搁,立刻随内侍监王德前往皇宫,此时,杜可法派出去的大理寺丞与不良人,已经埋伏在江鹤的家中。
若京兆尹当真来江府抢人,便一举拿下!
不过,此时杜可法已经顾不去找长乐,他此时迫切的进宫,他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襄城公主香消云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