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在魔都的一处不易发现的小巷子中，这里的巷子已经是世纪遗留下来的产物，因为种种原因至今尚未被拆迁改造，至今保留着世纪原汁原味的味道。

但是可惜的是，经济发展至今，魔都的居民也越来越富有，已经没有几个人还愿意待在这个被高楼大厦包围，不见天日的小巷子里，家里有能力的，早早就搬离了这里，唯独留有个别几个老人家念旧，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这个生养的故地，仍还在这里生活着。

“呦，老爷子，您现在精神头不错啊，今年已经有八十了吧？”

“张大爷，多少年了，您还守着您那副象棋啊？就您这臭棋篓子，早点扔了不好吗？”

“嗨，您也真是的，这地方能有什么生意，您多走两步，把摊子摆到马路边生意绝对要比这里好太多，这样，我先帮你吃俩梨子，帮您减轻负担，免得卖不出去放坏了，走喽。”

这条巷子极为狭窄，汽车根本开不进来，楚轩找了个停车场停好车，便和羽墨步行走了进来，一路再冷清的巷子里和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们嬉笑怒骂，在老爷子老太太或羞恼、或慈祥、或高兴中前行。

楚轩和羽墨手中的梨子便是从一个老太太摊子里，在老太太装着要揍人的目光中“抢”来的。

“楚轩，你这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们都很熟悉？感觉他们对你挺好的。”

羽墨美滋滋的啃着梨子，反正这是楚轩抢来的，又不是我秦羽墨抢的，凭什么不吃？

“嗯。”

楚轩替羽墨抹去嘴角的梨汁，脸带着些许怀念，夹杂着几丝微不可查的伤感，一闪而逝：“我很小的时候，刚刚懂事，有一次被我哥带到了这里，后来也是嘴馋，不说每天都来，起码一周能来三两次，一来二往的，这附近的人都认识的差不多了。”

“哦，这样啊...”

羽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似乎每一次见到楚轩，楚轩总能给羽墨带来新的发现，每一次都在打破着羽墨心里面给楚轩下的定义，每一次，都让羽墨认识到楚轩的另一面。

比如这次，不管怎么说，和老人家们能相处到这种地步，起码人品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到了，就是这里。”

忽然，楚轩出声打断了羽墨的沉思。

“啊？”

羽墨惊醒，顺着楚轩的手指望去...

小小的弄堂，充满年代韵味的木门，以及门框顶那个只有在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木质招牌，面的正楷字在时间的流逝中几乎已经要分辨不清了，羽墨花了好大力气也没能认出这仨字到底是啥。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楚轩...你不会在骗我吧？”

羽墨疑惑的看向楚轩，哪里来的供不应求？哪里来的人来人往？哪里来的客人永不断绝？

这儿明明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好吗？只有一个老爷子在紧闭的门口躺在摇椅，享受着马就要落山的阳光，时不时的端起手边的紫砂壶，美滋滋的吸一口。

这儿真的是楚轩口中说的那个极好的饭店吗？

“呵，老爷子懒病又犯了...看，今儿心情不好，不想接客，得，几年不见，老爷子还这么任性，没谁了。”

楚轩拉着羽墨走进，指着门口立着的一个牌子，嘴巴凑到羽墨耳边，轻轻说道。

“好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只能改天再来吗？”

羽墨感受着耳边的热气，俏脸一下就红了，这坏家伙，好好的没事凑这么近干嘛？

“那是别人，我可不一样，不用改天，等着，羽墨。”

还是凑在羽墨的耳边，楚轩轻轻一笑，在羽墨不解的目光中，放轻脚步，缓缓接近老爷子。

“搞什么嘛，神秘兮兮的...”

羽墨有些不爽的嘀咕，自从到了这儿，感觉楚轩的举动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今天不营业，后生仔，老汉我今儿想休息休息，明儿也不一定，改天再来吧。”

尽管楚轩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是老爷子耳朵依然灵敏，眼睛也不睁，随口打发道。

楚轩无声一笑，但是往日里满是洒脱的神情却早已消失不见，眼角带着些许泪花，不在掩饰脚步声，快步前，低头，趴在老爷子身边。

“嘿，后生仔，我说了今儿不营业，你劝我也没用。”

感受到了动静，老爷子再次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拒绝道，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楚轩嘴角翘，压根就不管老爷子的语气，也不管地的灰尘，直接单膝跪在地，趴到老爷子耳边，声音发颤。

“我回来了，外公，外孙回来了，这次再也不走了，以后外孙天天来看您。”

“我管你回不回...”

不耐烦的话语说道一半，老爷子忽然愣住了，就连微微晃动的摇椅也缓缓的静止了下来，老爷子眼睛依然没睁开，但是楚轩看见了两滴浑浊的泪水从老爷子紧闭的眼睛中缓缓滑落。

楚轩看着老爷子满是褶皱沧桑的面孔，以及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满头银发，心中一酸，同样的两行清泪滑落脸庞。

“外公，孙儿回来了，您不孝的外孙回来看您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个距离足够羽墨听见楚轩的声音，双手捂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半跪在地的楚轩以及老爷子，久久不能发声。

尽管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羽墨听的出来，楚轩的话语中，全是自责！

打死羽墨也想不到，楚轩说的那家，竟然是楚轩外公开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