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当然不好吃。

很快，方牧、周仓、裴元绍、张郃、高览几人，就在大殿之外，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户，亲眼看着殿内的十余人，一个个接连发狂、仿佛失了神智般，互相撕咬起来。

平日里气度不凡、风度儒雅的一众河北名士，此刻犹如被恶鬼附身。

完全泯灭了人性，而被三尸脑神丹的恐怖药力，操控着他们的身体。

“呕！！”

当眼睁睁看见，沮授狰狞咆哮着，一口在关纯的身，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时，张郃再也忍不住当场作呕。

这一刻，在他的眼中，这位河北名士跟世最凶猛残忍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他只觉浑身冰凉，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叮！

来自张郃的恐惧 10！

叮！

来自张郃的敬畏 10！

叮！

来自高览的敬畏 10！

叮！

来自高览的恐惧 10！

……

两大河间名将，心中恐惧和敬畏如惊涛骇浪般滚滚涌现，一轮接着一轮，绵延不绝。

仿佛永无止境。

“酒中有毒！”

二人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关键所在：“但这世，怎会有这种诡异恐怖的毒药，竟能让人变成野兽？见人就吃？！”

这一刻，张郃真正见识到了方牧的恐怖——

远比之前战场，被一刀重创更浓烈百倍的恐怖！

而高览的脑子里，则翻来覆去回荡着一个声音：“如果刚才，我没有选择投降……”

嘶！！！

霎时间，二人心中不自觉哀嚎。

而眼见大殿之内，一个体质最弱的韩馥谋士，被沮授、辛评、田丰等四五个人一拥而，眼看就要生生分餐活吞了，张郃终于受不了了。

“将军！！”

他忽然单膝跪地，满脸恐惧的哀求道：“只要此刻将军给他们服下解药，沮公与等人必然会选择臣服，为将军效力，是否可以……”

他话未说完，方牧便冷冷打断。

“你可知，我为何没留下韩馥的性命，用三尸脑神丹控制他，继而真正兵不血刃的，掌控冀州全境？”

淡漠而无情的声音传入耳中。

张郃、高览听的心底发麻。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我浪费三尸脑神丹的！”

方牧面无表情，依然老神在在的看着殿内厮杀：“至于这些河北名士……这是他们拒绝我、理应承受的代价！”

张郃、高览彻底疯了。

他们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如地狱般的情景，在眼前不停的回荡。

直到……

十几个名士，有四个被生生分吃、彻底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沮授、田丰、审配、辛评几大顶级谋士，人人带伤、却口中尽是鲜血碎肉，其中田丰也因为受创不小，眼看就要被沮授生生咬死时。

方牧才微微点头。

“诺！”

早已准备多时的周仓和裴元绍，才猛地冲入殿内，快速制服众名士，然后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强行喂入他们口中。

不多时，剩下的几人渐渐清醒。

没有丝毫意外，当他们意识回归，看清视线中的一幕幕时，全都当场崩溃了！

“呕呕呕——”

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和哀嚎声，瞬间响彻整个州牧府。

“我们……做了什么？！”

“我腹中……是什么？！”

“天啊，我们吃了……人？！！”

沮授、田丰、审配、辛评四大顶级谋士，当场就如筛子般哆嗦起来，透过地凌乱的血肉、衣服和头颅，他们分明看见，被生生吃了的人中，就有冀州长史耿武！

这一刻，别说什么名门世家的骄傲和尊严了。

便是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良知和人性，也几乎如万蚁噬心般，折磨着他们的精神和意识！

三尸脑神丹操控人心，根本不是通过死亡的威胁，也不是让人变成野兽，而恰恰在于清醒过来之后……世界观的崩塌，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彻底疯狂！

对于这些骄傲入骨的名士而言，这是远比死亡更可怕的、真正的恐惧！

这才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性格刚毅的田丰和审配，几乎当场就想寻死。

然而一连串的厮杀和呕吐，让他们浑身无力。

而即便他们想动，周仓等人也已经冷漠的盯着他们：“想死？那也得主公同意！”

所有人都疯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概就是这些河北名士，此刻最大的写照！

而周仓见众人所中的药效，已经退去，便再次动手，将并不会当场发作的三尸脑神丹，一个个强行塞入众人口中。

“这种完整的三尸脑神丹，发作的时间为每年五月五日，一旦发作，便是自己的父母妻儿，都会咬来吃了！”

“没有主公按时发放的解药，你们这些世家高才、名门子弟，就会像刚才那样，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既然尔等不愿意沐浴主公神恩，那便在无边的地狱之中，彻底沉沦吧！”

周仓的话根本没有说完。

因为他纵然是个粗人，也已经感觉到，眼前的众多河北名士，已经和当初的甄俨一样，彻底丧失了信念和自我。

之前在回应方牧招揽之时，所展现出来的士族风骨……

已被碾成粉碎！

无论是沮授、田丰，还是审配、辛评，尽皆双眸无神，宛若失去了灵魂。

只知道喃喃着：

“苍生何辜……”

“天降妖鬼以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