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方丈回归,张氏很是高兴。她想求虚竹大师给元笙算一卦。但当下虚竹大师有客,先行退下。
虚竹眼睛一扫,眼前的夫人命中贵人相助,富贵之相。
再看向元笙。
眼里精光闪过,命格衰败。实属早夭之相。却活生生站在这里。
异世之魂。
“阿弥陀佛,施主,既来之则安之。”
元笙瞳孔一缩,手中的帕子捏紧。下意识看向慕容恒,心中惊涛骇浪。后者面无表情,漠不关心。
故作羞窘,也不在乎楚王还在不在,“娘亲,您先回去,我还有事请大师讨教呢。”张氏以为他要问姻缘,怕小姑娘不好意思,又看看侧身在一旁似乎没有听到这边动静的楚王。
“后花园的鱼池不错。”男人退下了。
“好。”
张氏很是满意。
元笙错开身,抬头。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蔼可亲,白发皑皑。一双看穿世人的眼,无从闪避。元笙还是有些惊讶,“大师,那我还能回去吗?”
“命格已改,灵魂融合,施主还请安心。不过,”
看来是不能回去了。
“大师有话直说。”元笙还抱有一丝侥幸。
“不过震慑不住灵魄,女施主恐有性命之忧。”
“可有破解之法?”
虚竹大师从袖兜里掏出玉牌,“此玉能够安稳魂魄,你且拿去,不过也只是暂时之法。”
接下玉牌,元笙脑中更为清晰,烦躁之意甚解。那日见过当世的小元笙就知道回不去了。得知在这里活不长久,元笙不见得有多紧张。
“大师,小女不过是一平凡人。能看得家人平安健康,幸福喜乐。也算是不枉凡尘走一遭。”活多久也不重要。
“阿弥陀佛,女施主看得开阔,是贫僧想左了,积德行善,老衲定当为女施主祈福。”
元笙前脚离开,风带起佛帘,那人盘腿坐在蒲团上,许久不见动静。哪里有半分去鱼池的样子。旁边小桌上棋局已经摆好。
虚竹大师走进去,感觉到房间内的煞气比之前在佛前诵经之时浓郁了不少。不顾煞气坐在男子对面。
他穿着一身紫黑色直裰便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天朝仙子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阿弥陀佛。”
“能活多久?”
虚竹有些惊讶,不曾想那女施主同这楚王认识。怪不得屋内煞气逼人。
“灵魄不稳,稳起形稳不住魂,双十年华有一大劫,渡得过一世无忧,渡不过魂飞魄散。”
棋盅连同棋子化作粉末。室中无风,发丝随风舞动。
“不能救了吗?”
声调压抑,仔细听能有一丝颤音。只有五年时日吗?
慕容恒从小养在寺庙中,说是祛除这煞气,一身本事都是眼前之人所传授,虚竹大师称得上楚王爷的师傅也不为过。
抛开人前的正形,“怎么,喜欢人家小姑娘?”棋盘毁了,虚竹大师手指数着檀木佛珠。不等慕容恒接话,“何须破解之法,时辰到了,遂自离去,留下来也是痛苦,去往另一世界,苦尽甘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兀自说,“那位女施主倒是看破红尘生死,对这世界也没有多大留念。老衲所料不错的话,是被逝魂拉扯到这里完成心愿的。为后世存留福祉的造化。”
没有留念,想要离开?这怎么可以?“怎么做,她才能留下来?”他不介意把人关在后殿培养感情。
虚竹瞥了那人一眼,“灵魂离体之苦撕心裂肺,万箭穿心之痛。镇压灵魂,方可度过劫难。而这镇压,只有你楚王爷才可。”
慕容恒释然,“煞气。”
“不错,五年后女施主生辰之时接近你半月,即可续命。不过灵魂排斥逃离,那女施主所承受的噬骨之痛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虚竹没有告诉他的是,女施主命定之人就是慕容恒。这异世之旅也是为了解除他的煞气,破了他孤独寡人的命格。煞气入体,修补灵魂。又怎么能是小丫头能承受的。
元笙笑嘻嘻地问安张氏,回到屋里,“小荷,你们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下。”
元笙的委屈一下子放大,天下竟没有我自己的去处。仔细想了想,还须得把家人安顿好,五年之期寻个由头度这余生。只是要对不起那个眉眼处带着伤疤,凶狠无比,但眼里倒映出自己影子的带着宠溺的光光芒万丈的男子。他是大祁的英雄,也是元笙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