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笛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拿过衣架上的外袍轻轻罩在元笛身上，“夜深了，喝碗汤早些休息吧。”大有你不喝汤我就不出去的架势。

元笛端起碗一饮而尽。方艾艾收了碗就出了房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屋内的人看见少女离开，慢慢抬起头望向已经关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天亮了，元笛在院子里练功，方艾艾起床洗了把脸，在厨下熬上小米粥，去街上买菜。

“大婶，给我拿一把青菜。”

“哎，方姑娘，今天又出来买菜啊，都给你留好了，瞧瞧，青翠滴溜儿的，都是今日刚在院子里采的。”

“好勒，这是菜钱，您收着。”

那微胖的妇人慈眉善目，笑得开怀，“下次再来啊，您放心，送给县衙老人的菜都是最好的菜，我都给您留着。”

方艾艾同这夫人熟稔的口气，让旁边经过的崔素锦一顿，贴身丫鬟疑惑，“小姐？”

崔素锦走到方艾艾的面前，“请问，你是元大人家的厨娘吗？”

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崔素锦，方艾艾警惕顿生，生怕面前之人对元笛哥哥不利。“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崔素锦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雪白中透着粉红，恍若仙子下凡，淡上铅华，不可逼视，玉钗松松簪起，有节奏，见她神态天真，眉不描而黛，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身形苗条，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似乎能拧出水来，稍显单薄，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脸上未施粉黛，花开媚脸，肌肤娇嫩，发中别着珠花簪，愈发称得锁骨清冽，显得苍白异常，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举止谈吐皆是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手指纤细白皙，捏着手帕，手背上隐显出青筋，着急对方艾艾解释：“姑娘您别误会，家父是漠城城主手下护军，与元大人多有往来，今日小女因一时贪玩忘了归途，小女主仆二人又没有盘缠在身，只好麻烦元大人收留我们主仆几日，待我传信与我爹爹言明前来接我。”

方艾艾点头应了一声，将人带县衙，元笛穿戴好官服上堂处理公务。方艾艾带着两个人就走了进来。

崔素锦之前和元笛有过一面之缘，后者眼色闪过一丝厌恶。

方艾艾将崔素锦的情况告知于元笛。男子清冷的点点头，原来是崔护将之女，崔护将分明是昨晚就已经动身离去，又岂会留下女儿独身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县中。

男子心里闪过一丝被算计的恼怒。忍下脾气带着微笑同崔素锦交谈。

方艾艾看见两人相谈甚欢，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拍拍胸脯，去灶间忙碌了一会，端来了小米粥和鸡蛋灌饼。“大人，朝食已经准备好了。”

男人带着不让人察觉的温柔。看着眼前帮忙布置碗筷的倩影，笑意爬上眼角。

用过早饭，对崔素锦说：县衙简陋，姑娘若不嫌弃便先住下来，本官已经通知了崔护将，不日府上就会派人前来接姑娘回府。

崔素锦眼里泛出丝丝爱慕，“谢谢元大人。”

男主嗯了一声，出门去了。

崔素锦回头看着正在厨房洗碗的身影，一个厨娘竟也和元大人同桌而食。他们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崔素锦直接把元笛的小厮除名在外。

崔素锦的爹不同意女儿这门亲事，崔素锦是偷跑出来的，他爹得到消息返回也要三天。他得赶紧让元大人知道自己的心意。

匆匆两天时日已经逝去，今日熬的紫苏汤太过鲜美，方艾艾多喝了两碗，人有三急，披着外衣往转角的茅房走去。解决完之后听见杏树下站着两个身影。方艾艾被茅房挡住身影，但别人说话的声音也能清晰得传过来。

君子佳人，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方艾艾很是失落，

“元大人。”少女眼中的爱意毫不掩饰。

“崔小姐夜半约本官前来，于礼不和，崔小姐还请早些离去，以免污了崔小姐闺誉。”

崔素锦脸上涨红，“元大人，锦娘……锦娘心悦大人。”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了。

方艾艾的心脏和这风一起静止，又听见佳人说：“那日在漠城见到大人，锦娘就被大人深深吸引。又听人说大人在这方小县城为官，就央求了我爹带着我过来见大人一眼。”

后头还说了什么，方艾艾已经不知道了，原来，相处这一日，崔小姐听到元笛哥哥的名字眼里迸发出的星光都是对元笛哥哥的爱慕。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认识了吗？

夜风吹过，方艾艾面颊上有些湿润。

方艾艾坐在床上哭了一夜。第二日元笛起来灶间没有一点烟火。书童买了早饭进来，“大人，方姑娘说她今日有些不舒服，朝食让我们自己解决。”

方艾艾一天都没出门，自然也不知道崔素锦在一早就被崔护将接回漠城。方艾艾越想越不平衡。

晚上，元笛回来看到的就是方艾艾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唇上还特意涂了口脂。

“元笛哥哥，你回来啦。”虽然不知道方艾艾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见她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疑虑也抛之脑后。

方艾艾接过元笛脱下来的官袍，看着元笛走进里间换了一身白色锦袍出来，笑容愈发大的迎上去。“今儿个做了你爱吃的猪蹄儿和手撕鸭子。洗洗手快准备上桌。”

元笛上桌之后，方艾艾给元笛倒了杯酒，不等元笛询问，“明日你休息，喝点酒发热也无大碍。在这永安县承蒙元笛哥哥照顾我这么久，艾艾敬你一杯。”

执起酒杯碰撞对方的酒杯，不等元笛举杯然后一口气喝掉，眼睛看着元笛。元笛不知道为何方艾艾要灌醉他，只能陪着方艾艾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顺势倒在桌上，方艾艾起身坐在元笛身旁慢慢抚摸他的发，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不愧是方艾艾喜欢的顶顶好的人，自然也招来别人的喜欢。

一想到元笛将来就要娶了崔小姐，或者是其他门当户对的别的小姐。方艾艾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一顿紧缩。泪腺涌出不少泪水。

也不多说话，将元笛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轻轻抽泣，还有些微喘，脸色因为喝酒变得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