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些不属于孙家的人,他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看起来竟然比孙家兄弟还要愤怒。
这让黄天明微微叹息,又有些感叹,活了七八十年的他,哪里意识不到孙家的大势就要起来。
花花轿子人抬人,如今孙家就有往这个方面走的势头,偏偏杨洼还不自量力的想要掺和一脚,他要是真的有那个本事,还能留在东洼村受人看不起?
他微微沉吟一下,暗道后生可畏,瞧着被按在地面不能动弹的杨洼,开口道:“这位刘老弟,还有孙家兄弟,你们先把杨洼放开,咱们商量一下,我在其中打个圆场,咱们看看如何解决,若是实在不成,杨洼阴损在前,你们孙家看着处理,东洼村的人没有一点意见,你们看如何?”
“便听黄爷爷的。”孙承平微微点头,很是尊敬。
刚一放开杨洼,杨洼便骂骂咧咧的嚷嚷道:“孙承平,你小心有心计,我栽在这里,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老子不怕!”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个废物垃圾……”孙家长工死死围在杨洼四周,吐沫星子差点给他埋了。
黄天明也是气得发抖,他年龄不小了,不过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即便是如今也没有拄拐,每天清晨还会快走三里地锻炼。
他前就是一耳光甩在了杨洼脸,沙哑道:“杨洼,你别不知好歹,若不是孙家兄弟顾及同村情谊,便是老夫不来,你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残废了。”
“还瞪,你瞪什么?哪里来的脸?”
“我还就告诉你了,别不服气,挨打就要站直,把脸洗干净了。”
黄天明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孙家兄弟,柔声道:“杨洼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便是杀了他,也根本拿不出银两来赔偿。”
“那黄老哥的意思?”刘翰学轻笑一声,两只手揣进袖子里面,满脸的微笑。
黄天明暗骂了一声,孙家兄弟倒还是能说道说道,这个留着胡须,长得像是酸书生样子的刘翰学,才是最可恶的。
活捉杨洼,也不动手,简直让他说不出半点孙家的不是,而孙家又是最大的受害人,又把他这个老头子给弄来。
这样一来孙家可好,所有的道理和委屈,都让孙家一家给独占了。
再见如今孙家发展的势头,想必在东洼村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到时候肯定会去镇里。
黄天明眉头微皱,余光扫到那些长工的身影,又想到前段时间杨洼的不地道。
于是,试探道:“这样如何,孙家的长工们正好缺少住处,就让杨洼将祖宅拿出来提供这个场所,也算是他做出的赔偿?”
“放屁,老子不干,白白让你们住,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杨洼不干了,脖子一横,大有一副你们爱咋咋地的样子,反正老子一不拿钱,二不拿地。
黄天明不由分说,去又是两个嘴巴子。
打的杨洼眼睛直冒金星。
“呵呵,黄老哥不要生气,这这种人渣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的啊。”刘翰学眯着眼睛一笑,轻声道:“其实我这个两个侄儿也没有打算在让长工住他家的祖宅。”
“二娃在县里已经联系到了搭建房屋的工匠,明年一开春就能开工,只是辛苦一下众位兄弟。”
“不辛苦,俺们不打紧。”一帮长工嘿嘿笑道。
刘翰学点点头,继续道:“我们请黄老哥过来,只是做个见证,老孙家还是守规矩的,也一直谦和做人做事,可要是轻易放过杨洼,那也不可能的。”
“人善被人欺,若是如此,恐怕以后谁家在发生一点矛盾,都会故技重施,那孙家可万万承受不起。”
黄天明闷声点头,这好话坏话都让刘翰学一个人说了,他还能说个屁?
以前这东洼村轮无赖要数死去的王图,轮能说会道自然是他这个老家伙,可如今看到刘翰学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他老脸也是有些发烫。
“那刘老弟,你们说如何?”
“呵呵,古人下面以三刀六洞解决争端,面以充军入劳发配边疆,咱们不过是以山野乡村,便用三刀六洞,如何?”刘翰学微笑道。
“何为三刀六洞?”黄天明不解的问道,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投来,这孙家的账房就是不凡,懂得就是多。
就连孙家兄弟也有些不解,不过孙承天依稀记得自己以前和妹妹以及那时还在世的孙胜里聊天,好像提起过这三刀六洞。
“很简单,就是在人的身插三柄刀子,来他一个透心凉,可不就是六个洞?”
说着,刘翰学还比划了一下,笑道:“承平,你们兄弟就执行吧,我正好待了一把刀!”
这东洼村的人大多都是简单的粗布麻衣,没有多余的花式,但刘翰学却是一席长袍,此时一掀长袍,下面放着一把有些发黑的刀子,面那些黑的,众人倒是认得,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这是杀猪刀……”孙家一个长工认了出来,嘴角微微抽搐的说道。
众人神情也有些古怪,纷纷望向杨洼,这杀猪刀尺寸不小,别说三刀六洞,这一刀下去,杨洼就得下去半条命,这孙家账房……真他娘的不是个善茬啊。
众人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刘翰学,暗道以往好在对这个家伙敬重,没有得罪的地方。
而杨洼看到这柄杀猪刀的时候,双腿也是一软,差点就趴在地面。
孙家两个王八蛋,还有这个留着胡须的老王八,就想用杀猪刀给他来三刀?
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黄天明眉头微皱,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是他自己提出要问孙家如何处置的,若杨洼真的受不住三刀死去,那也算是给东洼村一个清净了。
死了也好。
“别啊。”杨洼看到孙承天真的接过了刀子,再也没有之前的硬气了,颤抖着身子,哀求道:“二郎,咱们在商量商量,这房子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