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州城里,福威镖局。
福威镖局自从林远图创办以来,至今已有三代。如今传到林正南的手中,武林地位日渐衰微,但是家底却越发殷实了。
前不久,九曲剑钟镇被杀。
数日前,青城派惨遭灭门。
第一桩命案,少镖头林平之牵扯其中。第二桩命案,更是发生在福威镖局后巷。
林正南武功虽然不高,但他常年在外走镖,算的是江湖经验丰富,加之天生性格沉稳,种种迹象都已表明,林家已然处于风口浪尖,随时都有倾覆可能。
为了保住祖传的招牌,为了保住妻儿性命,林正南以过大寿为由,四处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好友来家贺寿,此外他还大把大把撒钱,聘请江湖好手看家护院。
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寿宴,虽然不免有混吃混喝之徒,但总算是好手云集,想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时半刻,还不会对林家下手。
这一日,艳阳高照,烟柳如画,暖风熏人。
宾客在福威镖局里面推杯换盏,镖局门口那笔直的大街,走来一位风尘仆仆的老者。
老者一身粗布衣裳,脚是一双麻鞋,麻鞋已露脚趾,他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杖,满脸风霜,穷困潦倒,显然一路吃了不少苦。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老者背后鼓着一个大包,走路一瘸一拐,也不知是天生的驼背,还是天生的瘸子。
老者走到福威镖局的大门口,抬头望了望牌匾的大红花,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瞄了眼庭院中祝寿的宾客们,耻笑一声说道:
“就凭这些臭鱼烂虾,只怕喜事也会变丧事。”
站在门口的林府家丁,听见老者这番话后,顿时皱起眉头,只觉得很晦气,于是啐了一口,骂道: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给爷爷滚远……”
家丁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飞天空,向院内的酒席砸了过去,哗啦一声,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家丁吐血晕死过去。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福威镖局在当地颇有势力,大喜之日发生这种事情,家丁护院顿时冲到门外,将驼背老者团团包围。
那些前来祝寿的四方宾客,瞧见有事发生,也都放下手中的酒杯,陆陆续续走出院子,站在大门前方,用敌对目光盯着驼背老者。
“来的人倒是不少,可惜全是酒囊饭袋,福威镖局自林远图以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驼背老者轻蔑地环顾众人,全然不将这群人当回事,大有睥睨群雄的自信。
林平之年轻气盛,见这老者门挑衅,而且言语提及祖,便想要冲出去教训他,然而他父亲林远图却按住了他,小声对他提醒道:
“这老者敢孤身一人挑我们林家,想必是有真功夫,江湖之中藏龙卧虎,你不要去送死。”
林平之对父亲很尊敬,当下忍气吞声,没有冲动用事,一直攥着拳头。
这时候听见老者叫嚣,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双手掐腰,冷声说道:“老家伙,刚才的话是你说的?”
驼背老者刚才说众人是酒囊饭袋,一句话得罪一屋子人,如今终于有人出头,人们目光立时聚焦在中年男子的身,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
“这不是‘铁拳镇关西’赵三爷么!”
“据说赵三爷的拳头比铁还硬!外门功夫十分了得!”
“有赵三爷出马,这老家伙死定了!”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十分看好赵三爷,迫不及待地想看驼背老者跪地求饶的模样了。
“铁拳镇关西?哼!”
驼背老者闻言冷哼,那望向赵三爷的目光,仿佛看着一只臭虫,轻蔑之色跃然脸。
“老子再问你一句,刚才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铁拳赵三爷瞧出老者的轻蔑,在说面的话之时,一拳砸在镖局门口的石狮子身,轰隆一声,石狮子碎成满地石块。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林平之也瞪大眼珠,心说这尊石狮子是最坚硬的花岗岩,即便自己用铁锤狂砸,也要许久才能砸碎。
这位赵三爷的拳头,不但比铁硬,而且力量比牛大。铁拳镇关西这几个字,可真不是吹的,却是有真材实料。
敲了敲满地的石块,驼背老者面无表情,淡淡地道:
“话是我说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个老棺材瓤子,老子一拳砸扁你!”
赵三爷忽然大喝一声,内力灌进拳头里面,一拳砸向驼背老者的面门。
这一拳连石头都能砸碎,何况是位风烛残年的残疾老者,围观众人已在心底给这老者判了死刑。
哪知道驼背老者竟不躲不避,只是冷哼一声,他那只满是皱纹的右手,轻轻握成拳头,轻飘飘迎向地赵三爷的铁拳。
砰!
两只拳头正面对碰,赵三爷整个人倒飞开去,然后噗通一声,身体摔在地,整条膀子都骨折了,那只铁拳更是变成畸形。
“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同被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