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三日过后。
某条通往榕州的官道,缓缓驶来一辆牛车。
农夫赶着牛车,慢悠悠地赶路,车满载一坛坛酒,汾酒,葡萄酒,高粱酒,女儿红,百草酒……这一坛坛美酒,虽然封得甚严,但却掩盖不住酒香。
车除了美酒以外,还躺着一位少年。
少年身穿蓝衣,领口镶着金边,袖子有补过痕迹,绣着一个精美的佛字,就躺着酒坛子,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样子。
苏牧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丹药呈现赤红颜色,他把丹药放在眼前看来看去,又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想起飘雪山庄的种种经历,不由地摇头一笑:
“早知道这就是那件宝贝,我说什么也不趟这趟浑水……”
口中虽然这般说着,其实心底甚是欢喜,拿着丹药的手更是有点爱不释手。
咕嘟!
苏牧张开嘴巴,丹药丢进嘴里,喉咙滚动,直接咽了下去,悠然一笑心想:
“希望蓝凤凰那家伙没骗我。”
当初,苏牧从秃顶老者那里得知,飘雪山庄有件武林至宝,好奇之下潜入山庄,后来阴差阳错之下,从漠北双雄手中救了五毒教主蓝凤凰。
蓝凤凰亲口承诺苏牧,愿意把那宝物拱手相赠。这蓝凤凰也确是诚信之人,果然将宝物送给苏牧。
然而,苏牧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武林至宝并非神兵利刃,更不是绝世神功,而是一只癞蛤蟆。
没错,就是一只癞蛤蟆。
据蓝凤凰亲口说,癞蛤蟆并不是普通的癞蛤蟆,而是莽牯朱蛤。莽牯朱蛤乃是万毒之王,寻常人穷其一生也未必遇到,蓝凤凰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举成为五毒神教的镇宗至宝。
可惜对苏牧这种人来说,癞蛤蟆就是癞蛤蟆。他至今都想不明白,那些黑道高手拼了性命,竟然就为了一只癞蛤蟆,实在令人费解。
昨日,刚刚成功解毒恢复健康的蓝凤凰,把莽牯朱蛤炼成一枚丹药送给苏牧,想起蓝凤凰那肉疼的样子,苏牧现在还有些想笑。
此外,她又送给苏牧一份厚礼……一车美酒。
现在,苏牧已经吃了那枚莽牯朱蛤炼制的丹药,并没有预想中的功力飙升,也没有传说中的脱胎换骨。
“蓝凤凰虽然全身是毒,但她的酒倒是真的不错。”
牛车在走,苏牧随手拎起一个酒坛,见是一坛汾酒,直接排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十里飘香,苏牧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狠狠闷了一口,大声赞道:
“好酒啊好酒,果然是好酒!”
突然听见远处的山坡,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学着苏牧的口气道:
“好酒啊好酒,果然是好酒!”
闻言,苏牧立刻坐了起来,抬头向山坡望去,没想到这荒山野岭,除了自己和车夫以外,竟然还有其他的人。
但见山坡走下来一位邋遢老者,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但是步伐居然很快,三两步便站在路中央,鼻子在空气中狠狠一闻,陶醉地道:
“好一坛窖藏了三十年的汾酒,难得,难得。”
苏牧见此人瘦骨嶙峋,似乎不是凡夫俗子,此刻拦在道路中间,不像是空穴来风,于是吩咐车夫停车,牛车立刻停在半路,他对邋遢老者问道:
“你又没有喝酒,怎敢咬定是三十年的汾酒?万一不是三十年,万一不是汾酒,你又作何解释?”
邋遢老者仰天大笑,摇头晃脑地道:“天下酒品虽然繁多,但是能够如此醇香,必然是汾酒无异,殊不知窖藏汾酒最是娇惯,超过三十年则太浓烈,低于三十年则太寡淡,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十年!”
苏牧听他这番话,想必对酒大有研究,突然跳出来拦住前路,想必定然有所图谋,当下哈哈一笑,故作热情地道:
“先生既然是董酒之人,在下碰巧又有许多美酒,不妨过来喝一碗,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邋遢老者甚是欢喜,大步走到牛车旁边,兴高采烈地准备喝酒,然而,看见盛酒的粗瓷大碗,他脸色忽然转为失望,摇头叹息说道:
“小友空有一车美酒,却没有饮酒器具,白白糟蹋如此美酒,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苏牧说道:“都说大丈夫不拘小节,先生这般在乎器具,只怕不是男子汉所为,反倒像是小女人了。”
“你有所不知。”
邋遢老者娓娓道来:“饮酒需得讲究器皿,喝什么酒用什么杯,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
苏牧笑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