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人滔滔不绝：“俗话说葡萄美酒夜光杯，可见葡萄酒要用夜光杯。高粱酒乃是最古之酒，需用青铜酒爵饮之。百草酒当用古藤杯。梨花酒该用琉璃杯……”

牛车车夫听的眼花缭乱。

他是真没有想到，饮酒还有这许多讲究，只觉得自己前半辈子喝的酒，都喝到狗肚子里了。

苏牧笑道：“先生说的句句在理，那么问题来了，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去买你说的那些酒杯？”

“小友请看。”

邋遢老者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酒杯出来，酒杯翠绿如滴，赫然便是夜光杯。这还不算完，他一次次探进怀中，先后取出古藤杯，青铜尊，犀角杯，琉璃杯，翡翠杯……总共八只酒杯。

牛车车夫瞪大眼珠，心想竟然会有人，把这许多酒杯随时戴在身，真是叫人啧啧称奇。

邋遢老者把八只酒杯一字摆开，从怀中取出一块抹布，逐一将酒杯擦拭一番，然后打开八坛不同美酒，分别倒在相应的酒杯中。

“有点意思。”

苏牧无意间注意到，八只酒杯原本光亮如新，可是邋遢老者擦拭过后，酒杯反而有些肮脏，有些杯内甚至还残留着药粉状的颗粒物，不过他并未点破，而是佯装不见，瞧这老者究竟想要如何。

“小友，老夫这八杯酒别有一番风味，便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也从无一人连喝八杯，不知小友可敢一试试？”

邋遢老者笑吟吟地看着苏牧，微微露出轻蔑之意，似乎笃定苏牧不敢连喝八杯。

“激将法是么？”

苏牧冷冷一笑，对老者哼了哼。

“怎么？”邋遢老者见苏牧迟疑，开口说道：“小友是不敢么？还是怕我这酒中有毒？”

“怕？你想多了。”

苏牧说完这话，端起第一杯酒，仰脖喝了下去。跟着二话不说，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眨眼功夫以后，居然真的连喝八杯。

这八杯酒当真古怪的很，有的腥甜，有的辛辣，有的酸涩，有的恶苦，总而言之是百味杂陈，根本不像是美酒佳酿，更像是中药。

“小友感觉如何？可有醉意？”

见苏牧连喝八杯，邋遢老者露出邪笑，冷冷地问道。

“醉意？”

苏牧摸了摸鼻子，双眼瞪着老者。

“喝了老夫的夺命八酿，便是神仙也难救，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邋遢老者忽然变了个人，变得阴沉而又可怕，眼中闪烁着毒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老者不是好人，他是专程来杀苏牧的。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牛车车夫吓的魂飞天外，撒腿便跑，嘴里不停地大叫。他只是一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哪里遇见过这种投毒杀人的事儿，当真是吓坏了。

咻！

邋遢老者甩出一枚钢镖，牛车车夫哎呦惨呼，抱着右腿呲牙咧嘴，疼的翻来覆去，再也不能逃跑了。

“连车夫都不放过么，你可真够狠的。”

苏牧皱着眉头，那望着老者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厌恶神色。

“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邋遢老者唰地抽出一柄软剑来，用剑尖指着苏牧的咽喉，得意地道：

“老夫在取你狗命之前，让你死个明明白白，老夫名叫祖千秋，有个兄弟叫做老头子，我二人江湖人称黄河老祖！”

“黄河老祖？老头子？我想起来了。”

苏牧闻言思量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当初在那破庙所在，苏牧曾经撞见秃顶老者黑吃黑，后者口口声声自称老头子，最后死在苏牧的枪下。如今，祖千秋前来复仇了。这件事看似意料之外，其实是情理之中。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让我送你路吧！”

祖千秋手腕一抖，软剑顿时绷直，便要终结苏牧的性命，然而便在这时候，苏牧嘴里说出一句话，祖千秋顿时停止出手。

“莽牯朱蛤。”

苏牧摸了摸鼻子，笑呵呵地道。

祖千秋愣在原地，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但是又不敢确定，开口对苏牧问：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牧那只摸鼻子的手，放在白羽神枪旁边，望着面前的祖千秋，竟然露出惋惜神色，悠悠地道：

“这还用我直说么？”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趁祖千秋不注意，苏牧的手已经搭在银枪，嘴里继续说道：

“莽牯朱蛤号称万毒之王，谁要是吃了它，便可以百毒不侵。很不幸地通知你，莽牯朱蛤的味道我知道！”

语毕，白羽神枪一记崩枪，大力向祖千秋抽打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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