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和云澹当晚便在这户人家住了下来,那男人也没有像前几日那般发作,
一夜平平安安的渡过。
清晨,鸡鸣声刚过,王大爷和王大娘便已经起床在厨房忙活了。
哦,大爷姓王,小时候家乡闹饥荒,随父辈一起到这葛家村的。
来了之后便在此落户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如今一晃四五十年都过去了,在这葛家村也算是扎根了。
大娘姓徐,本地人,四十年前加入王家的。
这年头,老人们讲究故土难离,若非战乱、天灾,
没人愿意离开老家。
因而,这个时代,村村基本都是祖祖辈辈相识的,
一代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便也极其排外。
王大爷一家刚来时,便也不受待见。村里人质朴,也
没有那么多心眼,你是逃难来的,我们愿意救济你,但却也不会和你来往。
这种情况,直到落户五年,王家给儿子,也就是王大爷安排了一桩亲事,
娶了本地的一位徐家姑娘后,葛家村众人才算是慢慢接纳了他们,
如今四五十年过去了,王家也算是融入葛家村了。
这不出事了,邻里之间也是相互帮衬着。
这些都是云澹听着王大爷和九叔闲聊得来的,他毕竟年轻,
还没有那种故土的感受,加他来自后世,
更难以理解了。后世那个稍微大一些的城市没有外来人口?
所幸,本着不知不言的态度,云澹安安心心喝完一碗小米粥。
想来,王大爷一家也是下了本钱,这一锅小米粥可不普通。
如今这个时代,谁家舍得拿米来熬粥,普通人家都是吃些馍馍、馒头之类的面食,
再不济就吃一些玉米,地瓜等粗粮,最多混一碗米汤。
历史剧都看过吧!里面那些贪官施放的赈灾粮,
一个大锅,熬一些米糊,一汤勺下去,米粒清晰可数,那便是米汤。
这个世道,家家户户能在早喝一碗热乎乎的米汤已经很知足了。
像今日这锅米粥,一碗都是米粒,怕是能抵王大爷一家三日的口粮。
云澹看着面前这完米粥,思绪却不知飘了多远,直到被一声响声惊醒了!
“娘,我饿了。”
云澹转身看去,却见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躲在了那位年轻妇人身后,
正探出个脑袋,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云澹手里的那碗米粥。
那妇人尴尬的对着云澹笑了笑,转身对孩子说道:“乖,等会儿娘给你烙面糊糊吃,那是客人吃的,不许盯着别人看,不礼貌。”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变得严厉。
说着便要拖着孩子回房,“哎,等等”。
云澹急忙叫住了她们,却是端着碗走前来,
蹲下身子,看着藏在妇人身后,却伸出半个脑袋看着云澹,
主要是云澹手那碗米粥的孩子,
“吃吧!”云澹伸手把碗递给了孩子,孩子怯怯的看了一眼母亲,没敢伸手。
那年轻妇人急忙说道:“不用,你们吃,我等会儿给他烙面饼吃。”
“让他吃吧,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妇人几番推辞,
那孩子仍旧眼巴巴的看着米粥,怯怯的拉了拉母亲的衣服下摆,
妇人看了看孩子,终究还是没有忍心推辞,接过了碗,喂着孩子。
孩子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脸露出了笑容。
九叔看着这一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他冷血,如今这个世道,家家难过,你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万人,
连年战乱,不知多少人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更遑论一顿热乎乎的早饭。
终究是世道艰难,道门弟子能做的便是看见时伸一伸手,也就仅此而已!
“还请准备一碗鸡血,顺便去村里喊几个年轻人。”九叔对着王大爷的小儿子说道,
“哦哦”,应和两声,王永便跑出了家门,不多时便喊来了四五个年轻男人,
九叔指挥着他们把王顺,也就是躺在床的那位,搬到了院子里的躺椅。
拿出布包,取出一张黄纸,九叔提笔沾鸡血,笔走龙行,一张黄符便被画好了。
拿起黄符,伸出两指夹住,口里默念,一甩手,“砰”的一声,黄符自燃了,放入旁边盛着清水的碗中,符灰落水即消。
“喂他喝下”,那妇人前喂当家的喝了下去,只见王顺咽下符水之后,
喉咙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吐出一滩带着鸡毛的黄褐色液体,腥臭无比。
院里众人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急忙捂住了口鼻。
王顺吐出这一滩液体后,面色好了许多,慢慢睁开了双眼。
“唔”,王顺眨了眨眼,环顾了四周,“狗蛋,二皮子,你们怎么来了?”
“哦,还去次那个地方喝酒是吧,等到晚再说”。
九叔拉住了就要前的王大爷,继续听着王顺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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