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哥将顾垣放到床上,叹了口气,先将顾垣的鞋子拖了,边上放着木盆,将顾垣那双嫩白的双脚,给摁倒热气腾腾地温水中,搓洗擦干净。
尤哥丝毫不嫌弃刚给人洗过脚的手,用着猛地拍了拍脑门子。
他怎么忘了,还没给顾垣洗脸呢?
尤哥忙活了一顿后终于将顾垣洗干净了,站在床边,弯下腰吹了烛火,正欲离开,尤哥感觉有什么扯着自己,低头一看。
自己的衣袖又被顾垣压在身下了,尤哥哭笑不得,索性挨着顾垣一起睡在床上,尤哥给俩人盖好被子,闭目就寝。
顾垣昨天晚上喝多了,好在那是药酒,他并不是很难受,相对而言,恰是很舒服,暖暖地像是置身在一个温暖的火炉子里。
顾垣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双眼。
头抵着的东西软绵绵地,又似乎有点硬硬地,但是特别温暖。
顾垣定睛一看,他正睡在尤哥怀里,快速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裳,似乎也被人换过,但身体并无不适之感。
正当顾垣疑惑着,自头顶响起一阵戏虐的笑声,尤哥道:“我说顾小公子,就这么怕在下会占了你的身子吗?”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尤哥还没适应小媳妇变成男人的惊吓中走出来,他现在正努力适应。
再者而言,就算他想干什么,但身体硬件不给力,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顾垣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听不清情绪地声音,传进尤哥耳里,“先生,我衣服是你换的吗?”
尤哥笑道:“是啊,顾小公子该不会是学着寻常女子一般,让我负责吧?”
顾垣抬起头,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他,反问道:“倘若我说是,先生便会负责吗?”
尤哥瞬间收敛了笑意,转变为思考的神色,仔细斟酌,道:“这个嘛,下月初到我老家,将你的名字在族谱添上便是。”
闻言,顾垣嘴角勾了勾,轻声笑道:“好。”
隔天傍晚时分,边境传来御风在承天国境内,被承天国的将士杀死的消息,从而引起天元国一众将士的不满。
彼时,尤哥正待在厨房点亮新的技能——煲汤。
于厨艺上,尤哥并不是很擅长,但也不可能只学那几道菜,只不过顾垣爱吃的菜,尤哥做的最好便是。
顾垣不爱喝汤,特别是那种小火慢熬骨汤肉汤一类的,素食汤他平时倒是会喝上一点。
顾垣嫌肉汤腥味太重,尤哥便想着法子将腥味去掉,总之对顾垣身体好的东西,尤哥总要捣鼓一番。
尤哥献宝似的将肉汤端到顾垣面前,顾垣闻了闻,而后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丝毫看不出是肉汤的样子。
顾垣这才勉为其难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耳边响起尤哥迫不及待的声音。
尤哥问道:“好喝吗?”
顾垣冷淡地‘嗯’了一声。
尤哥稍稍放下心来,忽然想起一事,便对顾垣道:“过几天,我要去天元国送个东西……”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垣打断,顾垣冷声道:“是与御风的合作一事吗?”
尤哥干笑三声,这怎么有点像丈夫偷情被妻子抓包的感觉?
什么鬼?
尤哥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古怪想法甩出去,即将出口的‘不是’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口中,道:“嗯。”
他能骗顾垣一时,总不能骗顾垣一世。
俩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互相信任,为了此事骗顾垣不值当。
顾垣沉默了一瞬,问道:“是什么贵重东西,还需要先生亲自去送?”
尤哥笑道:“御风的尸体。”
顾垣被噎了一下,他刚想说,御风死了尸体自有天元的将士送回去,何苦让先生跑一趟?
但他都知道的事情,尤哥定会知道,御风也不是傻子,既然会料到自己会死,怎么可能不想法子避开?
御风先前与尤哥讨论的便是此事,他欲将死脱身。
御风让尤哥帮忙的事很简单,就是来来回回地送个‘尸体’,然后再将‘尸体’运回边境一带而已。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偏偏,御风还要求尤哥将他在天元的家当也弄过来。
尤哥本不想帮这个忙,但御风说,家当分一半给尤哥。
谁也不嫌弃自己钱多不是?
尤哥微微心动,想着左右不过是多跑一趟,便应下了。
这其中最难得便是临安公主那关,尤哥送去的药被临安公主退了回来,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她不会不知道。
御风假死的事情,她也定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是临安公主的态度。
想必,御风之前也敲打了一番,临安公主必不会阻拦。
尤哥如是想。
而事实上也确如尤哥所料那般。
御风对临安公主那最后一句话,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临安公主看来,御风便是个疯子,御风打小就是个小疯子,年纪越大,人也就疯的更厉害了。
旁人都知道她是皇帝最宠爱公主,凡事让着她四分,而御风却是什么都不管,惹急了他提起拳头一顿猛打。
临安公主是真怕闻之死在了皇城中,御风会做出令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顾垣问道:“御将军可是许诺了先生什么好处?”
尤哥但笑不语。
顾垣逐字逐句又重复问了一遍。
尤哥才道:“阿垣当真想知道?”
顾垣点了点头。
尤哥道:“御风许诺我,事成之后便向承天发兵。”
顾垣怔了怔,整个人也似定住了般。
尤哥含笑地样子在顾垣眼中定格,他眼中安静地目光,也仿佛流淌着溪水一般,那么清澈,那么温柔。
这一刻,顾垣心口好像被什么填满了,暖暖地,热乎地让他晕头转向,让他逐渐沉沦。
就算是坠入阿鼻地狱,他也舍不得放开,只想将这股温暖牢牢地撺在手里,死死地抓紧。
尤哥并无向承天发兵的动机,而此时唯一与承天国手握最大权势的人,有血海深仇的人,只有他顾垣。
尤哥所作所为,除了为他,顾垣不作他想。
顾垣迟疑地问道:“先生可是为了我?”
说着,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期待,顾垣想不论到底是为了,这一刻只要尤哥答是他便信。
尤哥笑了笑,毫不迟疑地答道:“是,”
“倘若不是为了我的阿垣,我又何苦趟这浑水?”难不成俩国开战,他还能发战争财吗?
殊不知,战争财只有胜利一方才有发。
尤哥手中是有些人手,但到底还是属于承天人,他要是对付承天帝,那便是属于造反。
无缘无故地谁愿意,叛国造反,为世人所不耻、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