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垢沉思道:“这恐怕是,不能如任小公子的愿了。”
柳家独子,韩垢是见过的,年纪比他自己也小不了几岁,俩人算是同龄人,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柳公子的性子太冷,就如同任郗对尤哥的看法,冷得叫人想远离、逃避。
而任郗,却是挖空心思,一个劲的往柳公子身边凑,他觉得柳公子人顶好,是天底下除了阿娘之外,最温柔的女子。
这俩人何其相似?
而尤哥在韩垢心中,是温柔、是善良,有着世家风度的贵公子,待人温和,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在韩垢心中尤哥是世间顶好的人,是他想成为,却永远都无法成为的人。
明明韩垢也见过尤哥对付旁人的狠厉手段,他却总是这般固执的认为。
或许,是当初他被人踹下高阁,只有尤哥一人向他伸出手,给了他旁人所没给的尊重与温柔。
尤哥道:“本就不是一路人,谈何如愿?”
“那先生可是要去将小公子寻回?”
“不让他吃上些苦头,如何能放下?”尤哥反问一句。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回头的?
有些人就算是吃尽了苦头,弄得一身狼狈,半条命没了都不愿回头。
韩垢眼里的笑意多了些苦涩,他轻声问道:“若是他受了挫,也不会回头呢?”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你只见过三俩面便已经认定了一生,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却还会明知故犯,一错再错。
尤哥笑着:“不愿回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问缘由。
韩垢沉默着,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番话,可细想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有些自嘲地想着:自己或许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先生当真是个通透的人。”
对于韩垢的夸奖,尤哥笑了笑,未置可否。
尤哥倒不是通透,而是对方的重量,在他心中远远没有达到,让他重视的地步。
四下里,微风徐徐,阳光正好。
尤哥突然间就来了兴致,他笑着向韩垢询问着,“韩家主,今日天气不错,正适合垂钓不如与我一道?我家后山的风景,我曾经听人提起说是不错,我是常住惯了不觉得哪处好。”
“韩家主不如帮我瞧瞧?”
韩垢欣然应一声:“好。”
对方邀他游玩,他求之不得,岂会不应?
说话间,韩垢跟着尤哥到了后山。
任家住山底,温度适宜居住,后山有大半的地方都被温泉占了,唯有不远处弯弯曲曲的有一条小河。
河水清澈,肥硕的鱼儿此处游荡,探出河面的荷花朵朵,偶有轻微地露水滴落地声音响起,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硕大的荷叶几乎遮住了整个湖面。
不远处,还有一座石亭,俩只瓷白石凳,石桌上摆着一个果盘,水果上还有点点露水,像是刚被人采摘下来。
温泉的右边的山岩上,歪歪扭扭的伸出几条藤制,上面有着几颗未知名的果子,红艳欲滴,那叶子有俩颗果子般大小,着实奇怪得很。
细看之下才发现,盘旋在果子左右的并不是叶子,而是一条条青色的小蛇。
没有鸟语花香,倒是处处透着一股别致的雅观。
尤哥从储物袋中摸出俩根鱼竿,鱼竿粗看之下只是颜色有所不同,一根是碧绿色如石岩上的青色颜色一致。
韩垢默默地接下鱼竿,他手里这根鱼竿,通体都是金子打造的,金光灿灿的,连鱼线都是金丝。
只不过拿在手里,倒是感觉不到重量一般,很是轻盈。
“这是先生亲手打造的吗?”
尤哥笑着点点头,看到韩垢手上那根金光灿灿的鱼竿,他不禁懊悔着。
他怎么就将给媳妇做的鱼竿,给了不相干的人呢?
但是既然已经给了韩垢,自然没有再要回的道理。
尤哥将他自己特质的鱼饵放到俩人中间,稍微一提手,石亭中的俩只瓷白石凳连同石桌,也飞了过来。
尤哥笑道:“韩家主,请坐。”
说完,尤哥便不再管韩垢,顾自拿起一旁的鱼饵放到鱼钩上,然后再放入河水中。
韩垢学着尤哥的动作,做了一遍。
鱼竿颤了一下,尤哥手往上提了提,一条肥硕的鱼儿被他提出水面。
尤哥将鱼竿收回时发现,那条肥鱼还死死地咬着鱼钩不放,他愣是拽了几次没拽动。
“……”这踏马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韩垢并未出声笑话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温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是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
如今更是又添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欢喜,眉眼眉梢都似染上了笑意,眉目流转间自有一分动人风情,好看的打紧。
尤哥余光扫过时,他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继续拽着肥鱼。
奇怪的是,先前死活不松口的肥鱼,突然间就自动张嘴松开了鱼钩,肥硕的鱼儿嘭一声掉进了水桶里。
岸边的俩人虽然都未曾说话,但那份温馨的气氛,却似谁都插不进去,自动的化分了一个整体般,十分自然,毫不凹凸。
韩垢的思绪越发飘忽,耳旁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韩家主,可喜欢吃鱼?”
韩垢瞬间回过神,余光瞥到对方那几乎满满一水桶的鱼,和自己只有三俩条鱼的水桶,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连钓鱼,他都比不过先生。
尤哥顺着韩垢的视线看过去,哑然失笑,“我还当什么事情呢,韩家主何必介怀?就算你一条都钓不上来,我这里的也够吃上几天。”
“难不成,韩家主怕住在我这,短了你的吃喝不成?”
见对方这般失落,尤哥凝目数着韩垢水桶里的鱼。
差距嘛,也不算太大。
这不是还有四条鱼?
尤哥站起身,微微叹了口气,他提着自己的水桶将里面的鱼,一股脑全都倒进了韩垢的水桶里。
“韩家主,现在我可是一条鱼都没有了,可仰仗您赏口饭吃了。”
闻言,一直看着尤哥的韩垢,耳际爬上几分薄红,略有些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