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金灿灿的纸鹤飞到任家山下,却无论如何都进不来。
正在后山的尤哥,慢悠悠地烤着鱼,感觉到山下的动静,下意识地看了韩垢一眼。
如今在任家做客,只有这么一位,想必是来找韩垢的。
尤哥问道:“韩家主通用的传信纸鹤可是黄色的?”
见对方点头,尤哥这才放那只已经撞得支离破碎的黄纸鹤进来。
韩垢收到纸鹤,脸色倏然一变,连着尤哥递给他的烤鱼都顾不上,连忙起身告别。
尤哥笑了笑,看着韩垢匆忙离开的身影,他并未在意。
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慢悠悠地烤着鱼,姿态悠闲坐在石凳上,一个人吃着烤鱼,面无表情地收拾残局。
察觉到关押任家老祖宗的封印,再次有了松动的迹象,尤哥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离开。
任家山底,男人慢悠悠地走到洞口,那双洁白似雪的锦鞋,即使站在满是泥泞,坑坑洼洼的泥地上,也是一尘不染的。
想到近年来,他都不知道来了封印处多少趟,尤哥就忍不住郁闷:“兄弟,不是哥不想放你出来,而是你不能出来啊!”
封印里的人,虽然听不见尤哥的声音,但他知道洞外的人在加固封印结界。
他哪能无动于衷?
洞里的人,拼命的想冲破封印。
尤哥站在洞口加固封印,原本红润的脸上,如今已是惨白一片,整个人也是半死不活的坚持着最初的动作。
耳边吵吵杂杂的声音,闹得他瞌睡虫都吓跑了,尤哥咬牙坚持着,他娘的,看劳资出去不弄死你丫的!
等他加固完封印,已经是四天之后。
任家山下的人也早已离开了。
尤哥刚想回屋休息,山下的结界忽然震动了一下,正欲动身前去查探。
他刚到半山腰,便看到任郗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双眼怒红,整个人的状态很是诡异,倒像是魔怔了般。
任郗死死地掐着一个绿衫公子的颈脖,将对方压在树枝上,双手死死地抓住,他似想将对方掐死,又似不忍,纠结的五官都扭曲了。
尤哥决定嗑几瓶九灵寒丹,冷静一下。
“哥,帮我……救他!”微弱的声音传进尤哥耳里,下一瞬他已经到了俩人身旁,目视任郗,见对方已是神志不清的模样,心中约莫猜出了前因后果。
尤哥愣了一下,随后施法将任郗定住,从对方手下救下了绿衫公子。
绿衫公子逃过一劫,却是连个眉头都未皱一下,神色冷淡,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任郗入魔时的丑态,一副与我无关、高高挂起的模样。
任郗生来便带着一双魔瞳,不能动怒,不能伤心,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折,否则就会像现在这般。
入魔。
“多谢。”冷冷淡淡的声音自绿衫公子口中传出。
尤哥抬眼看向他,笑着问道:“阁下是?”
“姓柳。”
简单的俩个字,却是连名字都不愿告诉别人。
尤哥笑容未变,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原来是柳公子,我时常听家弟提起你。”
柳公子微微点了点头,颌首:“见过任家主。”
俩人都没有交谈的欲望,尤哥靠在树上,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天前烤好,还未吃上几口的烤鱼。
尤哥指尖摩擦了一下,手上窜出一簇小火团,热好鱼,他靠在树上慢悠悠地吃了几口,而后想起旁边还站了一个人。
尤哥笑着问:“柳公子吃吗?”
“多谢任家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见状,尤哥一人靠在是树上,心情很好的解决了四条烤鱼,正当他拍拍手,准备扛起被他定住的任郗,准备离开时。
那位柳公子终于开了尊口问了一句:“任家主就不问任小公子发生了何事?”
尤哥笑着反问一句:“我为何要问?”
为人兄长,可不是人的老妈子。
只要任郗没有生命危险,随便他怎么造,尤哥都不会去管。
当然,这个还是要看造作的程度,如果任郗非要作死,尤哥倒是不介意推一把。
尤哥扛着任郗离开,站在俩人身后的柳公子,目视俩人离开,直到身影完全看不到,才收回了视线。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任郗兄长责骂的准备,奈何对方偏偏不套路出牌。
甚至连任郗为何魔化都不问。
从头到尾,只当没他这个人的存在。
传言……果真是不能尽信!
任家后山,尤哥将任郗摔进了温泉里,坐在水边拿起鱼竿钓鱼。
这钓着钓着,他忽然想起,他给韩垢那支鱼竿,对方还没有给他。
这么一想,尤哥就有些坐不住了。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这鱼竿……给小媳妇做的。
怎么能给外人呢?
尤哥没想到的是,韩垢就是他的小媳妇。
只不过,尤哥总是下意识地便忽略,自己那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比如如果换了一个人,他还会将那支鱼竿给别人吗?
尤哥现在想的是,怎么将鱼竿要回去,而不伤了俩人间的和气。
却不想想,东西本就是他的,要回来理所应当。
“兄长。”
温泉里的人渐渐恢复意识,他身上的魔气也淡去些许,只是身体仍是有些不受控制。
故,任郗不敢爬出温泉,而是很是虚弱地唤着尤哥。
任郗低声道:“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几天你好好休养身体,记得看好家,别出门瞎晃悠,我有事出去一趟。”尤哥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任郗挑了眉头,微微惊讶:“出门?哥你要出门?”
十几年来,别说出门了,他哥连任家大门都很少走出。
任郗能不惊讶吗?
尤哥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要去找韩垢要回自己的鱼竿。
“何时归?”
尤哥沉吟道:“你可知韩垢在何处?”
“兄长,你要去找韩家主?”任郗奸笑几声,不怀好意地瞅着尤哥:“我走的时候,韩家主不还在任家吗?”
肯定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哥兽性大发欺负了嫂子,将嫂子气跑了!
任郗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