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兴靠了游仙枕,也只揣在肚子里,不敢和任何人提这话。
包拯在书房细细稽察以前案件,果然查出了眉目。
姓名:沈清
经过:三天前,在伽蓝殿杀死僧人,关押在大牢,待秋后问斩。
包拯仔细看了案情,却是破绽百出。
恰巧,伽蓝殿离县衙不远。
当下便率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乘着月色,赶往案发现场,仔细勘察了一番。
查出端倪后,包拯记在心里。
回县衙自睡了。
虽靠在游仙枕,不过却没有和包兴一样,梦游阎王殿的一节。
第二天早,包拯传令升堂。
衙役分立两旁,喊了堂威,百姓见他又要重审沈清一案,都纷纷来观堂。
对百姓来说,看包大人审案,简直就是一件乐事。
“带沈清!”
包拯入座,标了禁牌,一声惊堂木拍下。
不多时,衙差将沈清从监内提出,带至公堂,打去刑具,朝跪倒。
包拯留神细看,见他不过三十来岁,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沈清,你为何杀人?从实招来!”
“小人并未杀人,求大人明察!”
沈清口喊冤枉,将旁枝末节都说了一遍。
一日他探亲回来,天气太晚,又蒙蒙下雨,便借宿在伽蓝殿。
第二天,遇到了衙役,见他身后有血迹,就被衙役给拿下了。
原来,伽蓝殿昨晚死了一个和尚,因此沈清就被当成了杀人犯。
“你出庙时,是什么时候?”包拯问。
“天尚未明。”沈清回答。
“你这衣服,因何沾了血迹?”
“小人原在神橱之下,血水流过,将小人衣服沾污了。”
包拯昨夜已经去伽蓝殿勘察了现场,心中依然明了。如今沈清谋害僧人,可衣服并无血迹,光有身后一片,似乎说不过去,也不合乎情理。
“本县已然明了!”包拯点了点头,便问县丞万通道,“咱们县中可有木匠么?”
万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依旧回道:“有!”
百姓也是狐疑,心想:包大人审理沈清杀人一案,和木匠有什么关系?
包拯看着万通道:“你派人去多叫几名来,本县有紧要的事情要做,一个时辰后务要俱各传到。”
万通吩咐了,包拯转入后堂歇息。
一个时辰之后,衙役报知木匠俱已传齐,现在外面伺候。
包拯又吩咐预备矮桌数张,笔砚数分,将木匠俱带至公堂,不可有误!
衙役连忙备办去了。
包拯重又公堂,只见公堂之站着九个木匠,俱各跪倒,口称:“老爷在,小的叩头。”
包拯道:“如今我要做各样的花盆架子,务要新奇式样。你们每人画他一个,本县拣好的用,并有重赏。”
说罢,吩咐拿矮桌笔砚来。
两旁答应一声,登时齐备。
在场的人却更是丈二金刚,包大人不是要审案,怎么又做起花盆架子了,心中虽怀疑,却也不敢多问。
只见九个木匠分在两旁,各自搜索枯肠,谁不想别出心裁讨好大人!
不多时,木匠俱各画完,挨次呈递,包拯接一张,看一张,看到其中一张,心底一个激灵,当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人叫吴良。”
包拯让各木匠散去,单留下了吴良,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吴良,你为何杀死僧人?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吴良听说,吓得魂都飞了,忙跪地道:“小人以木匠做活为生,是极安分的,如何敢杀人呢?望乞老爷详察。”
“谅你这厮决不肯招。王朝、马汉,将伽蓝神抬来。”
两人答应一声,去了不多时,将伽蓝神抬至公堂。
包拯离了公座,迎将下来,向伽蓝神似有问答之状,众人观看,只道包拯要审理泥菩萨,都不由得好笑。
包拯从新入座,叫道:“吴良,适才伽蓝神言道,你那日行凶之时,已在神圣背后留下暗记。下去比来。”
左右将吴良带下去。
只见伽蓝神像背后肩膀以下,果有左手六指的手印;谁知吴良左手却是六指,比对之下,竟然丝毫不错。
吴良吓的魂飞胆裂,其余无不吐舌,说:“包大人莫不是神仙,如何就知是木匠吴良呢?”
倒不是包拯有多神,而是昨晚到伽蓝庙验看的时候,地下捡了一个墨斗,又见伽蓝神身后六指的血印。
墨斗是木匠的必备工具,而六指的人为数不多,只要符合这两样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啪!
包拯将惊堂木一拍,一声断喝:“吴良,如今真赃实犯,还不实说么?”
“太爷不必动怒,小人实招就是了。”
“小人原与庙内和尚交好。这和尚素来爱喝酒,小人也是酒鬼。因那天和尚请我喝酒,谁知他就醉了,无意间说出他积攒了二十多两银子,放在伽蓝神脑袋以内。小人一时见财起意。”
“又见他醉了,原要用斧子将他劈死。回老爷,小人素来拿斧子劈木头惯了,从来未劈过人,当时手就软了,头一斧未劈中,偏遇和尚要夺我斧子。我如何肯让他,又将他按住,连劈几斧,他就死了。闹了两手血。”
“神桌时,左手扶住神背,右手在神圣的脑袋内掏出银子,不意留下了个手印子。今被太爷神明断出,小人实实该死。”
包拯将墨斗拿出,与他看了。
吴良认了是自己之物,因抽斧子时,落在地下。
当即吴良画供,了刑具,收监。
沈清无故遭屈,赏官银十两,释放。
包拯又露了一手,堂下顿时一阵议论热潮,均觉包拯是神仙转世,来普渡众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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