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洛阳北宫崇德殿一处偏殿中。
弘农王郎中令——李儒,在下朝后就寻来一名看守永安宫的心腹军候,询问弘农王近日诸事。
军候答道,“回郎中令,弘农王近日并无异样,只是,弘农王这几天出了寝宫,在那院中或是游荡,或是抚琴饮酒,看似怡然自得。”
李儒眉毛扬了扬,问道,“可有大臣暗里去过永安宫?”
军候答,“自弘农王入居永安宫后,并无任何外人来过。”
“退吧。”
“喏!”
军候退去后,李儒思索几许,就暗中去了永安宫,正好碰弘农王今日在园中亭里抚琴,有唐姬添酒时候在一旁,看似无忧无虑。
听那琴声,李儒却明白,这弘农王乃是初学,虽能奏响,可那曲子音韵偶尔会走调,更听不出琴声中所述。
眉头皱了一下,李儒又就远看了一下弘农王面貌神情,却不像是被软禁的废帝,反倒呈现出淡然洒脱之息,就如同那军候说的,怡然自得。
这让李儒更是不解了。
又寻来心腹几番询问,得知这几天那弘农王除了精气神甚好,并无其他怪异之处后,李儒就更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思绪几许,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李儒很快就离开了永安宫,去了丞相府邸,寻到董卓,将弘农王近日变化一一说与董卓听。
董卓听后半晌,也是一脸疑惑地说道,“文优,那刘辨小儿是何意?”
李儒摇头,“恩相,儒也不知,只是现今因那曹操矫诏,关东诸侯多有响应,若是弘农王此时被关东诸侯劫去...”
董卓立刻明白其中利弊,“嘶~文优此事...”
李儒欠身作揖,“送弘农王去见灵思皇后,成全他们母子之情。”(何皇后谥号‘汉孝灵思皇后’)
听李儒如此直白,董卓却是想起去岁九月他下令毒杀灵思皇后后,朝中大臣反弹剧烈,若不是军队震慑,洛阳早就乱了。
而现在要对废帝下手,说不得朝中下人人皆反,这得想个办法堵住那群大臣的口才是。
李儒却是看出董卓的顾虑,轻声说道,“恩相,那弘农王心中忧郁,久郁成疾,毙于正月末。”
董卓神情一戾,“对!刘辨小儿不甘被废黜,久郁成疾!文优,此事交于你手,莫留下纰漏。”
“喏。”
李儒离开丞相府邸后,就叫来一队亲信甲士,暗中前往永安宫。
此时已是黄昏,日落前的余辉洒落宫墙,显得格外的惆怅。
领着十余名精锐西凉甲士,铿锵有力的军步,带着整齐的响动,在永安宫中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意。
只是,此时李儒心中却莫名地蔓起一丝不安来。
远远看了眼那些站岗的士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的,李儒带着疑惑和些许烦躁,快步来到了永安宫的一处偏殿的院子前,这里就是弘农王被软禁的地方。
当李儒带着十数名甲士踏入那处院子那一刻,李儒的双眼顿时瞪大!!
因为——
此刻院子之中,数十匹披着黑色重甲的战马正在低鸣,战马的主人皆是身披黑色重甲手持精良马槊的精壮甲士。
这些甲士有一部分在四周站岗,有一部分在安抚那些战马,还有数名正护卫在院子中央,在那位弘农王的左右!
就在李儒被眼前的甲骑具装给震住,愣神的一瞬间,就听到身后传来接连的闷哼低鸣声。
脖子有些僵硬地移了一下,余光之下,却见随他而来的一名心腹军候正被一名精壮的黑甲士兵捂住嘴巴,锋利的环首刀快速从那名心腹军候的脖子抹过!
余光下,看着心腹军候缓缓被轻放在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成为一具尸体,过程并无任何大一点的动静。
李儒此时感觉到,不止手心发冷,额头也渐渐出现了冷汗,特别是随后那十多具尸体被拖拽的声音,更是让李儒差点站立不稳。
不用想,自己带来的十多名心腹甲士都这样被处理了,而之前安排在永安宫的护卫们,想必下场也是这般,无声无息地被这些黑甲精锐处理,并换了衣甲,骗过了自己和随身甲士的眼睛。
这个时候,李儒总算明白,之前看那些守卫们为什么会有不协调的感觉。
就在李儒浑身冰凉僵硬之际,正在院子中间,刚脱下锦绣王袍的弘农王却开口了,“王府的郎中令来了...这下算是人齐了。”
王府的郎中令,说的就是李儒,在官职,李儒就是弘农王的属官郎中令,本质就是弘农王的左肩右膀。
只是,李儒被董卓任命为弘农王郎中令那一刻开始,就明白自己获得这个官职的含义。
知道自己已经是案鱼肉,李儒反而冷静下来了,“弘...农王,既然有甲士相助,想来是要趁夜色突袭洛阳东门,杀出洛阳投奔那关东诸侯去?”
弘农王——秦斌却不答,微微一笑后对身边甲士说了一声,“为本王着甲。”
“喏!”
几名甲士利索地取来黑色铁甲,为秦斌着穿。
李儒得不到回答也不敢乱动,因为他身旁就站着两名手持环首刀的甲士,其中一名甲士还正好在拭擦着环首刀的血迹。
他知道,他敢高声大呼,或者任何一丝异常举动,那下一刻,将会身首异处!
就在秦斌着甲的时候,换了小巧黑色铠甲的唐姬从寝宫中走出。
虽然这身铠甲让她行动不便,甚至被铠甲的重量压的多少有些呼吸不顺,但是唐姬却没有一丝怨念。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忠心的甲士,可也因为这些甲士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可是知道,去岁九月,殿下的亲生母亲,当今皇太后,何皇太后就在永安宫中被莫须有的罪名毒杀了。
连当今皇太后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更不用说自家殿下。说不准什么时候,也会步何皇太后的后路。
而现在,有了这些神秘的黑甲精锐,若是能杀出洛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被重甲压的难受,不过唐姬却快步来到秦斌面前,亲手为秦斌着甲。
那些黑甲士兵也知道唐姬身份,也就退为协力。
秦斌对唐姬的侍候也只能欣然接受。
他倒是不想让唐姬劳累,不过这些天的相处,秦斌也明白了,唐姬是那种外柔内刚的性子,也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恪守至极,小心翼翼之余生怕一丝僭越,从而堕了弘农王的尊贵。
说了几次后,见唐姬依然如故,秦斌也就懒得多说,安心享受起这些封建主义的糟粕。
顺便一说,几天相处,秦斌对唐姬该做的都做了。
可让秦斌吃惊的是,唐姬居然还是雏的!
这说明什么?莫非因为原先的刘辨自幼体弱,导致某些功能发育的比较迟?
又或者那个刘辨压根就是‘先天无能力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现在唐姬已经是他的了,毕竟接受了这个身份,某些意义就必须接受这个时期的糟粕风俗,否则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他只需将来好好对待唐姬,良心那关就不会过不去。
片刻,穿着好战甲,秦斌翻身马,右手接过甲士递的马槊,左手一揽,将唐姬搂战马,让其在自己怀中坐稳。
没办法,唐姬不懂骑马,这杀出洛阳途中,也只能让秦斌带着。
还好秦斌为自己具现的战马是鼎鼎大名的霸王项羽的坐骑——乌骓,在当前世绝对是赤兔那一级别的顶级宝马。
还有就是,秦斌和唐姬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所以乌骓驮着秦斌和唐姬两人就和驮着一名高大壮实的披甲成年人差不多,一点都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