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怎么解释?”中阳公非常恼怒的问。他的病更重了,一直咳嗽不止,吐血不止,已经下不来床。听到公子飞杀人,失望的有些气急败坏。
“这次可是杀的是无辜的百姓,寡人再也给你遮拦不住。你看看吧,这些都是大臣们参你的奏章。”林喾咳嗽一阵,爬起身来指着书案一堆像小山一般高高的竹简奏章,然后又捂着嘴道。
林飞看着这个躺在病榻之已经骨瘦如柴的老人,心里有些痛,跪在地,却还是挺身昂首,声音平静道:“这是个阴谋,我没有杀人!”
林喾又喘了一阵,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摇头道:“这个寡人知道,可是你没有证据,不能证明。这次就连你的老师端木鸿弢也不帮你了。说你虽然杀伐果断,是能成大器者,可是杀戮心太重,恐也非国家之幸。唉~~大臣们来势汹汹,寡人已然重疾,只能保你性命,你还是看守王陵去吧。”说完挥挥手示意公子飞出去。
林飞退出王宫,知道林喾苦心。这次能保下性命已是他最大努力。中阳公让他看守王陵,也是为他着想,让他暂时离开王城,在王陵这个埋葬列祖列宗的圣地无人敢不敬胡来,也可暂且避过风险。
林飞就这么一袭布衣,背负巨阙剑,背着简单行囊,也就是几件换洗衣服,几卷书而已,车也没有坐,就向王陵走去。他已削了爵位,就是一介平民。按着规矩,王宫是不能住了,绫罗不能穿了,车架不能坐了;去守王陵也不能带着丫鬟下人,所以钘儿钟儿虽然也想跟着去也不行。
王陵在王城顾外五六十里的灵寿县境中,处于大龙山一个支脉,风景优美,风水极佳。从山谷口往进走,一路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蜿蜒小道边,便是清清山溪。云淡风轻,好鸟相鸣,宛如人间仙境。林飞一路走得心旷神怡,连日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
行了十几里路,便见一座高大恢弘古拙肃穆的石牌楼,边正中写着四个大字:中阳王陵。林飞走到石牌楼时,牌楼下已经站了十几个宫人,一个头领模样的宫人躬身趋前,行了一礼道:“下官王陵监守卞何率手下见过飞公子。”
林飞看着一脸卑琐的卞何道:“啊,卞监守,应该是我先见过你才是。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公子了。就是你卞监守手下的一个普通小兵,你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卞何听了林飞的话,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就连身后那些宫人也都一起跪了下去。卞何道:“公子说哪里话来,这可折杀小的了,小的怎么敢吩咐公子?公子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林飞连忙扶起他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也不要这么跪着,怪累的慌。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公子,只是发配到这里来守王陵的。你若不嫌弃,咱们就兄弟相称吧。”
“这,卑职怎么敢。”卞何脸出现为难的神色。
“嗯?”林飞脸现出不快,他本来就最烦这种婆婆妈妈,腻腻歪歪不爽利的人。卞何见公子飞脸色不虞,连忙改口道:“是,飞,兄弟。”
“这就对了,卞兄。”林飞一拍卞何的肩膀,向牌楼内走去。卞何急忙率手下十几个宫人跟在身后。约走了百十来丈,前面是一片几亩大的空地。有一排木头搭建的房子,显然是这些宫人居住的地方。
卞何将林飞带到一间最大最宽敞的房子。这座房子是一座二层小木楼,了楼梯,打开门,只见里边甚是整洁,日常用具一应俱全,显然是精心布置过。卞何道:“知道公子来,小的特意为公子,啊不,飞兄弟收拾了这间房子。不知羽兄弟可还满意?”
林飞走进房内四下看看,点点头道:“嗯,收拾的倒挺洁净。”转头又问:“卞兄,这里看守王陵的有多少人?”
卞何为公子飞倒了一杯水,答道:“这里连小的在内一共十二人,刚才羽兄弟都已见过。另外在离这里五里多住着一支守卒,有一百多人,守卒的卒长也是我的本家兄弟,叫卞离。卞离今晚也就过来为飞兄弟接风的。”
“哦,这么麻烦你们。”林飞一边麻利地将自己的行礼在房间里安置妥当一边说,卞何要去帮忙,林飞阻止了他。
晚,卞何的兄弟卞离果然带着四个弟兄,抬着两大坛酒过来。卞何早就准备了一桌子菜。都是山肴野味,就地取材,虽然简陋,却也颇为丰盛。二人和林飞就在林飞房内为林飞接风。
卞离看去和卞何差距很大,根本看不出二人竟然是亲兄弟。其实这个卞离林飞见过,就是当初林飞送亲到了中阳国和赵国边境,迎接他们的那个副将。只是当时二人虽已接触,却说话不多,所以林飞对他也未有多大印象。
卞离是一个粗犷豪爽的汉子,没有卞何那么多规矩,与林飞寒暄几句就似乎已是熟人,这一点倒是对林飞的脾胃。三人落座,卞何道:“今日飞兄弟来到,我兄弟二人为羽兄弟接风。只是这里苦寒,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自己种的,山里取的,酒是自己酿的水酒,还望飞兄弟不要见弃。”
林飞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见外话。”
卞离也白了一眼他这本家哥哥道:“对,飞公子又不是外人,自家兄弟说这些见外话,真是一个不爽利的。来羽兄弟,喝酒。”说完,卞离一掌拍开酒坛泥封,给三人每人倒了一碗。放下酒坛,端起酒碗道:“咱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讲究,喝酒就用碗,痛快,来为羽兄弟接风,干了。”说完一扬脖子,一大碗酒下了肚。
林飞也是端起酒碗,一起干了,将碗底朝下,涓滴不剩。卞何这才端起酒来也喝了下去。酒过三巡,林飞问起卞离为何来这里守王陵,卞离道:“唉,都是太子重楼,当初派出在下去边界迎接王姬和公子,其实是让在下伺机动手。据说他在赵国境内的时候就曾派出杀手去袭击羽兄弟你们,只是铩羽而归。可是在下虽是奉了太子重楼之命,却是一直未曾忍心下手。归来后太子重楼大怒,把在下副将之职撤了,罚到这王陵做了一个守备。”
林飞道:“如此说来还是兄弟拖累哥哥前程了。”
卞离瞪了一眼道:“飞兄弟不要这样说话,其实在太子手下做得也是憋气,哪里有在这守王陵自由自在。”
三人越喝越亲近热络,酒也不是好酒,自己酿造水酒,粗糙辛辣,可是很有劲。林飞在部队的时候,那也是用大碗喝烈酒,所以现在和二人喝起酒来,毫不逊色。三人喝得高兴,卞何也不再拘谨,渐渐放开来;卞离则是敞开了喝,好不容易碰到飞公子这样一个能喝酒又谈的来的朋友,卞离必是酒到杯干。林飞也感到痛快,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喝酒了,在一世的时候部队里那些战友喝酒自然痛快,可是那样的机会并不多,部队里纪律还是很严格的,后来到了楼烦草原,也就是和提卢图在一起的时候二人能半斤八两,棋逢对手。来到中阳国以后,虽也有喝酒,只是这样痛快的机会却是没有了。一直喝到后半夜,卞何才扶着东倒西歪的卞离离开。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三竿。林飞还有些头疼。起床喝了一些水,出来下楼,四下转了一圈,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卞何带着一众宫人已将王陵收拾干净。见到公子飞,连忙道:“飞兄弟,您起来了?昨夜睡得可好?”
林飞伸伸懒腰道:“一觉就睡到日三竿,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这样的痛快觉了。卞兄,你为何不叫醒我,大家都去清扫,我却在这里睡懒觉,真不好意思。”
“哪里。飞兄弟昨夜喝得多了,我让下边的人不要打扰你。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活,飞兄弟能来就是弟兄们的福气,清扫卫生这种活哪里用得着飞兄弟亲自动手。”
这几天可以说是林飞有生以来,两辈子最悠闲的日子。清早起来,练练拳剑枪法,午看书,下午修炼九鼎炼神诀。这段时间九鼎炼神诀进步神速,已经突破三鼎,凝气成形聚于丹田,发之于外,便有三道龙形气劲,威力大增。
卞何卞离偶尔也过来看他一下,喝喝酒聊聊天。林飞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很多关于中阳国的东西。除此之外,这些人便很少过来打扰他。他们也知道,像公子飞这样的公子哥,今日落难到这里,你可千万当不得真,以为他就是你的手下,可以呼来喝去;说不定那天又翻了身那就是你倒霉的日子。龙困浅滩遭虾戏,那虾也不想想浅滩能困得住龙吗?
所以这段时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好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