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林飞和钘儿又到战车营和骑兵营视察。
战车营和骑兵营的训练场地则在城外,就在李沅夫人藏身的那处荒滩坟地中。
周勇一身戎装,手执长矛,站在最前边的一辆战车,脸色沉凝,指挥若定。他是战车营的主官。他的右边是他的副手蒋灏的战车,在二人战车后,便是排成一排的二百辆战车。
在战车营的对面一里地之外,是甘濛的骑兵营。三百铁骑排成一排站着,三百匹战马画成一条笔直横线,没有一匹战马超越或推后半个头,马的战士们静静地端坐在马鞍,一手执着长矛,一手执着方盾,腰间斜cha着弯剑,这些战士都沉凝地看着对面冲过来的战车营。
甘濛坐在马,手中拿起那个牛皮酒囊,猛猛地喝了一大口,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战车,战车已经到了不足一百步,已经能看清第一辆战车的钟儿了,甘濛将酒囊挂在腰间,唰的抽出腰间弯剑,空中一挥,三百勇士突地齐声呐喊,只见那三百匹战马卷地风雷一般向对面战车营滚了过去……
林飞骑着赤炎龙驹和钘儿骑着一匹白马,并辔站在那座破庙前,看着两股洪流渐渐搅到了一起。钘儿一袭白衣,乌发飞扬,看着前面的战场道:
“公子,有这样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争霸天下,指日可待!”
林飞哈哈大笑道:“好钘儿,你真懂我的心!”
林飞现在是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各处的钱粮都要找他要,各处的事情都要找他决定。多亏有钟儿从旁帮忙,钟儿儿心细如发,条理细致,将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竟然安排的井然有序,没有一丝纰漏。这到是解了林飞的大围,要不然,以他的性格,说不定早就撂挑子骂人了。
李沅现在则将全城百姓集中起来,分派任务,加固城墙,储存粮草,准备滚木礌石。
现在虽然濬邑暂且安定下来,但是在百里之外的瓮城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蕤侯在那里虎视眈眈。这帝丘君和蕤侯乃是同父异母的同胞兄弟,当年帝丘君还是太子之时,蕤侯便仗着母妃受老帝丘君的宠爱,非要让老帝丘君将太子废了,立他儿子蕤侯为太子。帝丘君比这个弟弟大十多岁,老成木讷,也无什么雄心大志,可是老帝丘君知道这个小儿子纨绔,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将国家给了他,用不了几天就会败光,所以始终没有同意。
老帝丘君死了,这蕤侯和母妃便图谋造反,勾结大臣意图推翻帝丘君,立蕤侯为君,可是朝中绝大多是大臣还是遵照老帝丘君的遗旨,扶持帝丘君做了国君。
帝丘君敦厚,做了国君之后,也未如何处理蕤侯,只是将蕤侯赶出京城,贬到濬邑。若是单从瓮城的实力来讲,它的规模并不大,比起濬邑来它要小多了,当年蕤侯被帝丘君封到濬邑,他除了勾结濬邑三虎,控制濬邑之外,对这个穷乡僻壤并不满意,便又在濬邑外东百里新修筑一个新城,因为外形像一个悬空的水瓮,便名为瓮城。蕤侯对他失去王位一直耿耿于怀,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他的瓮城已经固若金汤。这些年来从濬邑等地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和虎堡等的武器支持,蕤侯现在已经兵强马壮。虽不敢和那些大国比划动手,可是要和帝丘君一较长短,蕤侯还是信心十足。
这次和虎堡交割武器黄金失手,以蕤侯的姓格怎么能善罢甘休?所以现在濬邑只能早做准备,未雨绸缪。
濬邑的城墙早已年久失修,多处坍塌,李沅虽是书生出身,现在竟然脱了官服,换了便装,就和那些百姓混在一起,干得热火朝天。若是从前,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下架子和这些泥腿子为伍,可是最近在林飞的影响下,他和qun众之间的关系也好多了。
百姓们见县丞大人和自己一起干活,也不再觉得这个老爷像以前那般高高在,不可高攀,也和他亲近起来,居然也有和他聊天的,都是干的热火朝天。
李良扶着李夫人也来到工地,给乡亲们烧些水,泡些茶,清溪便端着水碗送到干活的人们手中,辛潔也在这里,虽帮不什么忙,可也是热火朝天。
林飞和钟儿带了一队牛车出去,到四处采购了许多粮食回来,在城门看到李沅和李夫人等辛劳的样子,把他喊了过来。
林飞看着满身是泥土的李沅道:“李大人,这阵子可是辛苦了,特别是嫂子,身体不好,可不要让她受累。”
李沅施了一礼道:“谢大人关心,陈大人日理万机,劳心劳力,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林飞笑道:“我年轻,不妨事的。”
清溪过来,端着一碗茶水,腼腆的递给林飞道:“公子,喝些水吧。”
林飞接过来一气喝了道:“清溪,这几日可是黑瘦了许多,你和师傅也都要注意身体。”
清溪听林飞对她关心,脸红了,心里却甜蜜无比,低声道:“师兄,我是苦出身,这些苦还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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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濬邑西南一百多里之外的瓮城是一个占地方圆不到十里的小城。
孟子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说,三里之城,七里之郭,说的就是这样的小城。
不过瓮城可不是普通的小城,因为这里住的是蕤侯。瓮城虽小,但在这一带却声名远播,当然并不是因为蕤侯。蕤侯在战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渺小到让人们完全可以忽略他,或者干脆说就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瓮城的形制奇特固若金汤。先不说它整个城池就像一个悬在空中的大陶瓮,就他的四周城墙,用夯土和鱼胶砸瓷实,坚若磐石,比砖石城墙更加坚固;其二,是它的地理位置,俗话说,天时不如地利。
瓮城可以说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瓮城地处中阳,帝丘,魏,赵四国交汇之地,面朝大河,背靠蟒山,是四国交通的咽喉要道,进可攻,退可守,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难怪蕤侯居此险要,再加几十年的悉心经营,常常突发奇想,傲视天下,不仅做着帝丘国之王的美梦,甚至还想着王天下。
当初蕤侯本来是被哥哥帝丘君封到濬邑的。他在濬邑便勾结濬邑三虎欧阳豪,皇甫威,奚子亢,沆瀣一气,独霸濬邑。可是后来他又嫌濬邑虽大,却太穷,不能满足他的享受;再者,蕤侯又曾请教大yin阳风水师,说这濬邑没有王气,便又重新择地。后来终于在瓮城这地方发现面水枕山,紫气蔚然,王道兴盛,乃是龙脉之地,所以在这里修筑瓮城,作为自己的龙兴之地。
瓮城虽不大,人口却不少,内城住的富贵人家大约万人,外城住的百姓大约三万人左右,再加城内外驻军大致一万余人,这方圆十里之城居然也有五万之众。人口稠密,交通方便使得这个小城街道整齐宽敞,屋舍华美,集市繁茂。
瓮城的中心有一处占地广博,高大华美的建筑,这里就是蕤侯的宫殿。大殿前长长的汉白玉石阶两边是两排虎背熊腰的金吾卫士,手执青铜戈钺,虎视眈眈,令人生畏。
整个大殿高大气派,内到处装饰着金碧辉煌的龙凤图,可以看出蕤侯在这大殿苦心经营。这龙凤图案本来是只有君王的宫室、车辇、衣饰才能用的,现在看来这蕤侯要急不可耐的做帝丘国国君了。
大殿之内甚是宽敞,一身绣金线纯白丝绢五爪飞龙服的蕤侯半躺在丝绒榻,他五十多岁,面色微胖白净,颌下一尺多长的胡须,本来很好看,可是一双眼睛由于酒色过度,浑浊而充满血丝。他白皙的带着一枚硕大羊脂白玉扳指的肥粗手指正端着一个琥珀琉璃酒樽,身前坐着两个妖艳绰约的美姬,正依偎在他怀中发嗲撒娇。
蕤侯悉心准备几十年,和濬邑三虎相互勾结,同时又得到魏国的支持,聚集一万大军,这次可是信心满怀要起兵夺宫。本来这次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你想,整个帝丘国的军队加起来不足一万,而且军备废弛,散漫疲沓,哪里是自己这一万装备精良的虎狼之师的对手?
可是料不到现在却不知从那里蹦出来个叫公子飞的黄毛小子要螳臂挡车,和他叫板对着干,不仅将自己和虎堡的武器交易搅黄了,抢了自己的武器黄金,还将自己的士兵全部杀了不说,并且将濬邑三虎和虎堡这些盟友连根拔了!
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本来以他的姓格得到消息,当下便就要点起三万大军,自己亲自出阵,要将濬邑这颗挡在自己争夺国君王位的面前的钉子拔了,以泄心头之恨。只是因为最近有魏国的贵客要莅临他的瓮城,所以他才暂时将这件事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