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劫营(2)
宰父塚下了决心,长矛在身边立了起来,这是攻击前的征兆。
一个校尉轻声道:“大将军,这公子飞大营到现在灯火通明,会不会有准备?”
宰父塚冷笑一声道:“放心。本将军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若是公子飞大营鸦雀无声,一片黑暗,反倒使本将军生疑,现在公子飞大营灯火通明,哪有这等打埋伏的?”
顿了一顿,宰父塚指着两座大营中间一片比较黑暗的狭窄地带道:“咱们不冲他的大营。公子飞的帅帐在那座小山之咱们从那里穿过去,直接山攻击他的帅帐。”
“大将军神机妙算!”那校尉拱手向宰父塚赞道。
听了这个校尉的赞誉,宰父塚面露出得意之色。
已经三更天,天色更加墨黑,天的雪花更大,纷纷扬扬。
公子飞大营里的热闹之声渐稀,想是哪些军卒们也都累了,都去休息,不过营中还是灯火辉煌。
宰父塚看了看天色,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忽地一声跨步马,纯铁长矛在空中一挥,轻声喝道:“出击!”
宰父塚一马当下向两座大营的交合地带冲去,身后八千中阳军紧紧跟,像一条悄默声突然袭击的长蛇直向三座大营中拱卫的小山扑去。
两座大营中间的狭长地带也有大约二里地左右,两边大营灯火辉煌却显得这块地方更加黑暗,不过这也正好掩护宰父塚大军偷袭。
刚刚穿过这条狭长地带,眼看就要冲到小山前那条山的蜿蜒小径了,宰父塚大喜。只要冲小山便可活捉公子飞,纵然被三座大营围攻,自己有公子飞做人质,还怕突围不出去?再说公子飞军队厉害,自己手下八千弟兄也不是吃素的。
没了公子飞,这些人便是群龙无首,也就蹦达不了几下了。
心中正在得意,突然,正面小山升起无数灯笼,在夜空中的山坡,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就像是千百只秋夜中的流萤,接着便是漫山遍野的身穿白衣的飞隼军将士,手中剑矛齐舞,齐声喊道:
“活捉宰父塚!活捉宰父塚!不要让宰父塚跑了!”
这喊声在黑夜之中传出老远,分外惊心。
宰父塚心下大惊,心道,还是他妈了公子飞的当。抬眼一看,只见山坡夹着的那条小道,也有一彪人马。当先一人,公子飞骑着赤炎龙驹,银盔银甲,背斜背巨阙,手中提一杆长矛;在他身后,是钘儿钟儿,这两个小妮子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一身甲胄,骑在马,也是威风凛凛。
钘儿钟儿身后居然是陈殷,陈殷居然没有死,而且投了公子飞,宰父塚心中这个恨啊,这小子真命大,两千飞隼军冲击赵军十万大军,居然没有死!看来一定是公子飞救了他。
让宰父塚不解的是,陈殷当初也是背叛公子飞的,随着太子重楼起兵夺宫;而且在中阳王宫的宫门之,公子飞的母亲慧姬夫人纵身跳下宫门,自己要扯住慧姬,还被陈殷挡了一挡,虽不知这陈殷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陈殷和公子飞是敌非友是肯定的,谁知这公子飞竟然吃错了药,竟然没有追究陈殷的背叛。
陈殷见到宰父塚,早就按捺不住,宰父塚阴险狠毒,为了除掉自己,不惜牺牲两千飞隼军兄弟的性命,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特别是想起胡校尉为了就自己,被赵将开山钺劈为两半的惨景又出现在眼前,怒火直冒,一摆长矛就要策马冲,与宰父塚交战。
林飞一摆手止住就要冲出去的陈殷,对宰父塚笑道:“宰父大将军,这半夜三更,风雪满天,却来拜访,真是雅人啊!飞也不敢怠慢,亲自带人下山迎接,不周之处,还望恕罪,哈哈哈。”
宰父塚知道公子飞早有准备,知道今晚是讨不了好去。他也是光棍不吃眼前亏。岂能和公子飞硬拼,打了一个哈哈道:
“飞公子,宰父塚夤夜来访,甚是冒昧。既然见着飞公子,宰父塚也就不再叨扰,这就告辞。”说罢,宰父塚也不等林飞回话,拨转马头就走。
刚掉转身,突然两边灯火大亮,从夹道两边的皑皑白雪之中,哗地站起一大片公子飞的飞隼军,都是一片白衣,立在风雪之中,就像一尊尊凝立不动的雪人,暗夜之中,无边无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宰父塚,既然来了,也不看看故人,这就匆匆离去,好像不合礼数!”
宰父塚抬眼观瞧,只见在他面前有十几人立马横矛,挡住去路最前边的却是甘濛。
甘濛手舞大铁椎,纵马来到他面前,高大的身躯在这暗夜的风雪之中,更显得威猛。手中大铁椎一摆道:“来,甘濛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甘濛大铁椎忽地抡起,挟着卷地风雪,向他砸来。宰父塚知道今晚不拼一拼,只怕免不了被擒身死之命,鼓起勇气,大喝一声,挺起纯铁长矛迎战甘濛。
大铁椎“当”的一声砸到宰父塚的铁矛之,这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在黑夜之中传出去老远,悠悠不绝。
当年中阳公林喾钦赐甘濛“虎将”之号,自然是勇冠三军,他使用的兵刃是大铁椎,当然力大无穷;可是宰父塚也是凭真本事升来的,武艺也是出类拔萃,矛法自不必说,能号称中阳国矛法第一,绝不是浪得虚名;与人交战,也就是在公子飞中阳国乱之时逃出中阳城外,在滹沱河的木桥之大战,败在了公子飞的裂天破城矛之下。那次是他吃了亏,但是一直心中不服。
二人两马交错,对了一招,两人都是双臂发麻,甘濛大笑道:“好,宰父塚,有两下子,来,再来一次。”
说着,甘濛又一次催马急冲,大铁椎高高举起,呼地砸下。
甘濛马快椎沉,说到就到,容不得宰父塚变招,只好再次挺矛迎,只听“当”的一声,这次甘濛已经用十成力道,宰父塚坐马沉腰,嘿的一声,又将甘濛这一椎架住。
这次甘濛不在圈马离开,而是借势又将大铁椎高高抡起,大声喝道:“痛快!痛快!好小子,再接一椎!”话音未落,大铁椎使出十二成的力气当头砸下。
宰父塚再次咬牙挺矛迎,又是当的一声,响声更是刺耳!
这一下,甘濛的大铁椎忽地被高高弹起,甘濛直觉两臂麻木,虎口震裂,大铁椎再也把持不住,嗖地飞起,直向远处,甘濛也被震得摔下马去,好在亲军随即抢,将他扶了回去。
宰父塚与甘濛硬碰硬的对了三招,虽然赢了,可是他也被震得胸口一咸,一口鲜血差点喷口而出。宰父塚知道此时绝不能让公子飞知道自己受了伤,否则的话便是死定了。咬牙将这口鲜血咽回肚里,再看那条纯铁长矛,竟然被甘濛的大铁椎砸弯了,心下不禁骇然,也是暗暗佩服甘濛神勇。
甘濛一败,众将便要抢,林飞身后的陈殷却再也忍不住,双脚一踹马镫,那马便像一只箭般冲了出去,手中长矛挥舞,大声吼道:“宰父塚,还我两千飞隼军弟兄命来!”
说话间,陈殷已经纵马冲到宰父塚面前,长矛疾风暴雨般刺出十几矛。
宰父塚也不答话,挥舞已经弯曲的纯铁长矛与陈殷对攻起来,竟是毫不相让。
陈殷是愤极而发,矛法犀利,悍勇无匹,宰父塚刚才被甘濛砸的受了内伤,他的长矛又弯了,用起来很不顺手,但饶是如此,也与陈殷战了一个旗鼓相当。
钟儿问道:“公子,你看车校尉能胜过宰父塚吗?”
林飞摇摇头。钘儿一边道:“公子,我们这么多人,一涌而将宰父塚拿下不就得了,和他费什么劲?”
林飞道:“你们知道什么?我留着宰父塚还有用。”
宰父塚虽然受了伤,纯铁长矛又弯了,实在不顺手,但他矛法实在比陈殷高,二人占了一百多回合,宰父塚居然越战越勇。他知道今天就是拼死也要冲出去,所以也豁出去了,纯铁长矛舞起,在飞舞雪花中,乌光灿然,呼呼风生,只见一片矛影。
陈殷却矛法越来越慢,浑身已经汗流浃背,虽是寒冬深夜,他的身周却冒出腾腾白气。再到后来,便只能招架拦挡。
宰父塚见陈殷已落下风,便加紧攻势,想尽快战胜陈殷,然后冲出包围。若是能乘势擒住陈殷,那就更好了,便可以以陈殷为要挟,要公子飞放自己一条生路。
林飞见陈殷矛法散乱,宰父塚却是越战越勇,不禁微微皱眉。他知道陈殷还不是宰父塚对手,若是再这样下去,陈殷只怕有危险。
林飞手中长矛一指,站在一边的周勇阿牛等十几个大将一摆兵刃一起冲了去,群战宰父塚,将陈殷替换下来。
宰父塚大叫:“公子飞,你是阴险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车轮战胜我!有本事我们在大战三百回合!”
林飞笑道:“宰父塚,这些都是飞隼军的老弟兄,你来了,怎么能不和这些弟兄们都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