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鸡肋

晏轲虽然不解，不过他也知道飞雪智谋无双，思虑缜密，所做必有其道理，虽然他晏轲是魏武卒的掌门人，但大家都知道，十万魏武卒实际主事的却是飞雪公子。

晏轲手腕一抬，长矛从蒋灏头顶掠过，蒋灏吓出一身冷汗，晏轲已经拨马而去，那些魏武卒也随之撤去，蒋灏莫名其妙的脱困，本想再次率队杀入魏军大营救甘濛，可是转身一看身边战士个个浑身浴血，十之八九身带重伤，疲惫不堪，这个时候如果再杀回去，无疑于驱羊入虎口。不能再拿这两千弟兄的姓命做赌注了。

情感和理智的较量，蒋灏渐渐冷静下来，一定要保留这些子弟兵，等大将军来了绝不能把前锋营五千将士全部断送吧。蒋灏看看魏军中军大帐那边，眼含热泪，狠狠心，手中剑一挥:“退！”

手下那些士兵还想再去救甘濛大将军，蒋灏把眼一瞪立剑于胸喝道：“违令者，杀无赦！”

天明之前，蒋灏率领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退出三十里地扎营，严密做好防护工作，静候公子飞大将军率大军来到。

第二天，林飞率大军赶到前锋营的时候，蒋灏正在营内写这次劫营的过程以及因为甘濛被俘自己却没有解救而退回的检讨，林飞看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安慰蒋灏和众兄弟。

这次出师不利，也让林飞对这个飞雪公子不得不刮目相看，认真对待。自己在和筱侯决战的时候，他却坐收渔翁之利，顺手夺了瓮城，以致于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夭折一半；后来又趁自己解救国危，安定中阳之时出兵攻下濮阳，掳去帝丘国国君及宗室大臣几百人，辛潔也被掳去；围攻濬邑，设计擒住杜锋；这次又识破甘濛劫营计划，将计就计反而把甘濛也算计了，自己的前锋营也折损一半。

看来这飞雪公子却是难惹的角色，只是自己在一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说这个人物呢？

好在这一次林飞还是有收获的，那就是就在他正要出师之时，派去护送沄妍公主的人顺利返回，报告沄妍在一路返回楼烦的路途之中虽然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期间也有一些小挫折，好在赵国境内还有李牧暗中照顾，总算平平安安回到楼烦。楼烦王韩提罗看到公子飞书信，先是大怒要出兵讨伐中阳，后来知道这小郎中真的娶了沄妍，总算在沄妍和大阏氏的劝说下，放弃了这个冲动的打算。

关于林飞要人，提卢图本来也就无足轻重，他也知道公子飞和提卢图的关系，慨然允诺；至于其他人，那都是左谷蠡王手下，招来左谷蠡王问过，左谷蠡王也不阻拦。

提卢图听说公子飞指名要他，本来也不舍得离开自己生活了五十多年的楼烦草原，只是他知道这韩提罗虽说和自己是拜把子兄弟，但毕竟做过二十年敌人，他一日在楼烦草原，韩提罗便一日放心不下。这次能到中原走走，和自己那个小徒弟拼一拼酒，未尝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所以他便答应了。

至于其他人，铁花里，木华黎，霍高，矢力格等人，左谷蠡王和他们一说，立刻就兴奋起来。这些粗糙汉子们自从次随公子飞来到中原性走一趟，便对中原的花花世界迷恋不已，楼烦虽天高地阔，一望无垠，可是要和中原比起来那便是霄壤之别。中原的城池高楼，骏马华轩，美酒美女都是在楼烦梦都梦不到的。

本来沄妍也想随他们回来，可是已经怀有身孕，反应厉害，受不得车马劳顿，大阏氏哪里舍得放她回来，只说是等生下孩子，长大一些大单于便亲自派人护送回中原。

一行人在返回的途中，在沙坨集遇到了铁匠射吾。射吾在沙坨集，总嫌天地不大，他原来也想去国都邯郸，只是缺乏引荐之人；这次遇到铁花里霍高等人，听说公子飞在中原混得风生水起，便也动了念头，收拾了铁器铺带着几个弟子随护送队伍一同回中阳。

林飞这次也把他们一同带来濬邑，因为这些人在自己将来逐鹿中原的时候回大放异彩。提卢图，铁花里，木华黎，霍高，矢力格等人可以为自己训练一支横扫天下的铁骑，这个时候战车时代将要结束，骑兵的灵活机动更适合大规模运动战，这与将来自己和赵国骑兵争锋，与白起抗衡是起决定因素的。

至于射吾，林飞没想到他能来，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左大全在虎堡的兵器库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左大全虽然也是铁匠出身，但比起射吾来说也只配做徒弟，有了他们，自己的事业也能再一个台阶。

林飞将大营扎下，便召集诸将商议对策。楼烦诸将新来，急于立功，霍高前道：“统领大人，啊不，大将军，给我一支人马，我今天就出征，保证将那什么飞雪公子还有什么魏武卒打个落花流水，将甘濛大哥救回来。”

矢力格也当仁不让，请求带兵出战。那些飞隼军的将领们看到楼烦人这样嚣张，心里暗暗都埋怨甘濛的鲁莽和蒋灏的小心翼翼，结果这次让人看了笑话，也纷纷请战。

蒋灏出列谏道：“大将军不可鲁莽。小将认为不可轻敌，当初干将军就是吃了轻敌的亏。飞雪公子智谋如何小将不敢妄评，不过这魏武卒的战力却不容小觑，只应在我飞隼军战士之。”

蒋灏说话，立刻引得大家对他怒目而视，甚至有人已经在拔剑。这小子简直就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要不是他临阵逃脱，甘濛将军也不至于被敌人俘虏。

林飞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道：“蒋灏说的也不无道理。为帅之道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甘濛就是吃了不知道敌人深浅的亏，这个教训我们要记下。魏武卒天下劲旅，罕逢敌手，况且人数又多，我们如果和敌人硬拼，未必即能把干将军救出来，但是一定会损失惨重。”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大家疑问道，心想，这也不是咱们公子飞大将军的为人处世风格啊，他可是狗咬他一嘴，他虽不会咬狗一嘴但一定会会把这只狗剥皮烹狗肉吃的主。

林飞“哈哈”一笑道：“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羽可是吃亏的吗？我是想，这个飞雪公子让咱们在濬邑吃了大亏，那咱们就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对啊！”大家一听顿时眼前一亮，为什么非得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呢？还是大将军的眼界开阔。不过从哪里往回找呢？大家还是一头雾水，一起看着大将军，都知道这个大将军总会是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想法。

“现在魏国大军云集濬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濬邑，那他们其他地方的防守必然会松懈。魏军实力强劲，可是濬邑久攻不下，就像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逼我们和他们决战，一站决定胜负，好过被黏在这里进退不得。”

大家一听，哦，还是大将军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透了敌人的实质。都兴趣盎然的听下去。

提卢图还是不紧不慢地拿起马奶子酒囊，喝了一口，微笑着点点头，这小子现在看起来比当初在楼烦的时候更透出一股成熟与睿智。

林飞端起一碗水酒和师父示意一下，一口喝下又道：“我们偏不他们的当。他打我们的濬邑，我们就去拔他们的瓮城。”

“公子，这就是围魏救赵之术吗？”钟儿在一边悄声问。

“哈，我们的钟儿可是不简单啊，连围魏救赵之术都知道。长进不小，这一阵看书不少吧。”林飞笑道。

“还不是公子教导有方，不然钟儿哪有今天。”钟儿作为林飞警卫总司，跟在林飞身边的机会不少，林飞也教了她不少东西，特别是爱看书的习惯养成。

其余诸将对钟儿也比较了解，楼烦诸将在楼烦的时候就认识钟儿，那个时候钟儿还是一个腼腆害羞，目不识丁的一个懵懂少女，现在居然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而飞隼军的这些将领从公子飞当初接手飞隼军左军以后到濬邑再到解救中阳国危，一路都看到这个公子的一个侍女怎么样成长为不让须眉的大将军，听了钟儿的话也都笑了，深为赞叹大将军运兵神思妙想。虽然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围魏救赵”是怎么回事。

蒋灏眼神一亮，暗自点头，高手就是不一样啊。林飞平日对达蒋灏也颇多培养，他是年轻一代将领中不多见的文武双全，颇有韬略的人才。林飞笑道:“瑞才（蒋灏的字）似有话说。”

蒋灏前躬身一礼道:“大将军运兵如神，我等五体投地。”

“什么时候瑞才说话也是尽捡好听的说。我这也只是一个建议，还未形成完整的作战思路，你来发表一下看法，其他人也都说一说还有何高见。”林飞看了一眼蒋灏，然后又环顾一下帐内诸将。

诸将多是冲锋陷阵当仁不让，可要是动这花花肠子，还是省着这点脑汁吧。要说这动脑子，军中除了陈殷，还就是这蒋灏了。

蒋灏见大将军对自己袭营失利弃甘濛不顾的罪责并未深究，不由得暗中感激涕零，这时又见大将军垂询，便又拜道:“大将军计划本来神妙，末将再做一点锦添花，若是让在下再领一支人马以解救干将军为名佯攻魏军，拖着他们，也可为大将军争取时间。大将军若是拿下瓮城，回师饮马川设伏，我军与钟滔将军合而追击，将敌军围堵饮马川而歼之，当是大捷。”

“瑞才高论，咱们就这么办！”林飞高兴地一拍蒋灏肩膀，然后带领大家来到沙盘前边研究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