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午豺(2)
缒看到这时的情景却有些暗暗吃惊,想不到他这样的身高马大神力千斤居然敌不过这个看去最没有威慑力的林公子,后悔不该让午豺出手,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现在让午豺松手,那等于是在打午豺的脸,缒心思机敏细致,她和午豺青梅竹马,对他了解甚深。
香奴这时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看到陈兄弟和午豺对峙,虽然她知道这个弟弟身手很好,可是还是担心不已,毕竟他和午豺的反差太大了,她虽到这飞月楼的废园只有短短两三天,可是她却对这午豺很是了解,因为她们这些被贬到废园来的姑娘每天都在谈论的就是这些凶神恶煞的打手,她们每天都在。被这些恶人鞭笞虐待,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在这些人当中,姑娘们最憎恨和害怕的人就是这午豺。不仅是因为他是这里的老大,更主要的是这午豺的凶残手段。这里的姑娘没有一个人没挨过午豺的皮鞭,几乎每个挨过午豺皮鞭的姑娘都是半死,就是丧命在他手下的也不少,用“恶贯满盈”这个词来形容他绝不为过。
午豺使劲尽吃奶的力气,双手都拉不过单手的这个公子,不禁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急催内力,只听“嘣”的一声,皮鞭从中崩断,午豺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
看到午豺出丑,周围那些平日里受他虐待的女子这个时候都开心的笑起来,不仅这些底层妓女,就连那些周围看热闹的同伴打手们也都乐得看热闹。
午豺出丑,恶向胆边生,突然放开皮鞭,从腰间抽出一柄锋利短剑,“哇”的一声怪叫,朝林飞扑来。
这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缒仍然是默不作声,仅仅盯着两人,她也希望午豺能借此挽回败局,否则的话以午豺的为人品行肯定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午豺一走,自己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钟儿钘儿并不担心,公子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这个狗熊一般的疯子想翻公子的船还嫩着呢。她们姐妹还是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情势,钘儿已经握住了天犀刀的刀柄。
香奴看到午豺手握短剑扑向林飞,心道,今天就是拼了姓命也要保住兄弟,这样想着,便一挺胸膛挡在林飞面前,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把柄锋利的剑。
林飞也未想到香奴姐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自己挡冰冷锋利的剑锋,一瞬间的时刻,剑尖已经刺入香奴左边胸膛,林飞情急之下疾如闪电般伸左手握住了犀利的剑锋。
短剑被阻挡在香奴胸前,她的胸膛被刺破一分,沁出血迹染红身的青灰布衫,而林飞的左手却也是鲜血淋漓。
可是午豺的剑任凭他用尽力气也再难前进一分。
钟儿和钘儿大吃一惊,想不到香奴居然为了救公子用自己的胸膛去挡剑锋;也想不到公子居然用自己的肉掌去握住剑锋。
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两人拥对午豺形成夹击之势,正欲痛下杀手,只见林飞一手握住剑锋,右拳突出直刺午豺咽喉。
这一下攻敌之必救,午豺也是练武的高手,自然知道若不弃剑,自己的咽喉就会被这一拳击破,无奈之下只得弃剑,后退一步。
哪知这一退便先手尽失,林飞如影随形已经欺进身来,一个直踹正中午豺胸口这一下虽不怎么重,却也直踹得午豺一连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喉头微微一咸,一口鲜血差点喷口而出。
林飞之所以抢先出手,就是怕钟儿和钘儿出手,把这午豺给打死,或者弄成重残,那就麻烦了;可是午豺并未理解林飞的好意,这一剑没有成功,剑反而被人家夺了,又被一脚踹出老远,好不容易爬起来穷凶极恶吼道:“都特么死人啊,都给老子,给我,弄死这小子!”
自己老大被一个外来的不知来历的小子戏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平日里他们虽然也是钩心斗角,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相互倾轧,可这毕竟是外人面前,这个时候还不一致对外挽回面子,将来还怎么这里混饭吃。
这几十个打手开始气势汹汹的集结纷纷拨剑,钟儿和钘儿也拔出巨阙剑和天犀刀,两人守卫在公子和香奴两边,准备把敢于侵犯公子的一切来犯之敌斩于刀剑之下。
双方一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只要一旦交手,必定是血溅五步,伏尸百人。
这时缒却着了急,本来她也就是想让午豺给林飞和他的两个婢女一点教训,以报刚才在闾主门前被钟儿打一巴掌之辱。可是看眼前这情势,弄不好就会失控,釀成大祸。
闾主让自己带领这个林公子来看望废园里的女人,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先例,可见这林公子在闾主心里还是有些特殊地位的。
缒姐妹两人虽然在闾主面前比较得宠,有时甚至还能恃宠撒娇,但闾主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现在还对你眉开眼笑,转脸说不定就会要你姓命。
特别是她最不喜欢违她之命,阳奉阴违的人,她就见过从前有闾主非常得宠的女婢因为违抗命令被闾主丢入狼圈,倾刻间便被群狼撕咬的只剩一堆白骨。那情景惨不忍睹,至今想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缒急忙前喝止道:“住手,你们干什么?这是闾主大人特许的,这位林公子来看望他的家姐。你们竟敢阻拦,难道你们要违抗闾主大人的命令吗?”
一想到闾主大人那个老妖婆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禁打个寒噤,这老妖婆的手段他们可都是知道的,若是翻脸,那可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的饭碗全都会砸掉的事情。本来也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前,这时一听缒的话,立刻都散开了。
午豺一见大家都散去,气焰便消了许多,听缒说这是闾主老妖婆的命令,也只能气恼地瞪了林飞一眼,无可奈何地转身要走。
哪知林飞并不放过他,前拦住他道:“这位大哥,在下还要为闾主诊病,这几日不能接走家姐,家姐还是暂住这里,还望大哥好生照看,希望不要有半点毁损,过几日我来领人。”
午豺更加气恼,可是也无可奈何,林飞亮出他和闾主的关系,自然也有拉大旗做虎皮的意思,算死了他们不敢忤逆闾主大人的命令,这样香奴姐也会少受罪。
林飞又转身对香奴道:“姐,我还有些事,现在不能接你走,等过一两天,我亲自来接你。”
香奴本来出身江湖,也不是唧唧歪歪的女人,听了林飞的话,磊落道:“兄弟,你放心,我在这里也受不了什么罪,姐等你。只是你这伤……”
“我没事,这点伤算什么。我是医生,我会照顾我自己。倒是你,来为你包扎一下。”
林飞从身取出一些伤药,又从身撕下一块丝巾,为香奴解开外衣,亲自包扎敷药。
包扎完毕,林飞跟香奴道别,香奴虽然依依不舍,仍然笑着安慰林飞道:“兄弟,你先忙你的事,我这里你别担心。”
出来废园,林飞三人和丕釆,缒仍然回到近水楼闾主处。
闾主见林飞回来问道:“林公子,见到令姐了?”
林飞拱手一礼:“多谢闾主大人,林某已经和家姐见面。”
闾主喝了一口茶,漱漱口吐到面前那个少年面首的口中,那男装少女神色自若毫无不适之状,然后咽下。
林飞看得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闾主魏澹也见到林飞表情,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令姐可好?未有什么阻碍吧?”
闾主此言一出,旁边的缒顿时吓得面色煞白,鬓角见汗,浑身不住颤抖。
林飞心道,这闾主好厉害,看来她就是对自己最亲近的手下也并不放心。
林飞道:“蒙闾主关心,家姐还好,并未有什么不顺之事。”
林飞不欲多生事端,毕竟对这闾主大人底细并不太了解,若是因为自己多嘴,闾主惩罚缒会和午豺,他们却把怨气撒在香奴姐身,让她承受无妄之灾,那就得不偿失了。
闾主点点头,心道,这林公子看来颇有城府,其实缒刚才带他们去废园的经过,她已经派手下监视,滴水不漏全部禀报,她倒不是非要为了林飞而去找缒和午豺不是,只是想看看这林公子如何对应这件事。
魏澹道:“那就好。既然令姐安然,那公子所言疗伤之事……”
“闾主放心,林某今日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过来为闾主疗伤。”林飞斩钉截铁道。
魏澹终于放下心来妩媚笑道:“甚好,明日奴家恭候公子大驾。”
林飞看她虽笑靥如花却是满脸皱纹沟壑,不觉有些身泛起鸡皮疙瘩,连忙告辞出了飞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