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潼湖泱
皇浦玉溱看着自己的手腕出神,一条紫青色的血线,若隐若现,渐渐涣散,这是她当年与易丞黎签订血契时埋下的命线,以易丞黎的气息滋养,现在他们血契已解,这命线也渐渐浅淡。
易丞黎虽然成了皇浦玉溱的影子,但他还是暗卫营的暗卫,仍旧要去执行上级下派的任务,每一次出任务若有一点闪失,十有**便再也回不来了,命线在,他便安康。
有那么一段时日,她总是盯着这条命线淡一点,她就恐慌的到处找他,她怕突然有一天身后空无一人,哪怕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他的心,他的眼睛始终遥望着他的信仰,那个不要他的人。
可是她依旧那样依赖着他,因为就算她不是那个他想追随的人,易丞黎也会在她这个幼年父母薨逝的龙女受欺负的时候把她护在身后,会在她挨饿的时候给她找吃的。
他会把溱潼湖泱收拾得像模像样,井井有条,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她偶尔恍神的时候真的把这里当成过她的家,把他当成了家人。
可每每触及他空洞而冷漠的眼神,她便彻底清醒,溱潼湖泱是龙族施舍给她的,易丞黎能来到她身边是因为皇浦玉清不要他,他只是她的影子而已......
就是这样一个对她细心周到的人,她又是那样的一无所有,她怎么能不动心,但她知道,他对她始终只有恻隐之心,而这点恻隐之心也在她拜入瑶池仙子门下时消散得一点不剩......
那是她第一次将她的心机和野心袒露于人前。
她现在也不觉得,心机和野心是错的,挣得来的那是她的本事,没有几个人能像皇浦玉清那样,生来就是皇储,拥有上古神祇最纯粹的血脉。
“易丞黎,明天我就要让你看着你所谓的信仰跌下神坛,我会让你明白谁更值得追随。”
“夏寅。”
穿着浅棕色暗卫服的男子从她身后的暗处走出来。
“去给灵山佛座阁下,本殿的未婚夫送份请柬,就说明日龙族的监君礼本殿邀他出席。”
夏寅面露难色,“恕属下直言,殿下应了灵山的婚约已经惹龙族长老们不快,若是在监君礼这样的龙族盛事让灵山那位出席,怕是会惹龙族众怒的。”
皇浦玉溱冷嘲一声,“龙族众怒?因何而怒?还不是因为皇浦玉清现在是龙族君上,过了明日,那个位子上坐的是谁可不一定。”
夏寅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去灵山送信了。在监君礼上打败现任君主,若说是个混不吝的,那还是有些机会的,可现在的玉清君上是什么人,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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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
婳媚跪倒在冰雕的大殿中,面色苍白,腹部的疼痛,让她蜷缩成一团,但她的神情依旧淡漠,这样的神情似乎是雕刻在她脸上的面具。
无求猩红的眼睛里涌动着盛怒,他捏着婳媚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孤警告过你,寒潭月心系着你一族人的性命,看来你是真的想让孤用你鲛人一族的命代替寒潭月心去祭黄泉!”
“若是我鲛人一族的血泪能抵得过寒潭月心,太子殿下还会执着于寒潭月心吗,还会容我鲛人一族活到现在吗?”
无求冷笑一声,甩掉她的下巴,桑洲递上一块丝帕,无求擦了擦手,扔掉。
“你说得对,那既然没什么用,也就不用留着了。”
“桑洲,通知他们......”
婳媚艰难地直起身,拽住他斗篷的一角。
“等等!我知道除了寒潭月心,还有一件东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