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桑做好准备出海寻海女与明珠的前一日,屏夫人派才笙送来一张海图。
才笙说道:“这是夫人命人依据前人史卷勾画海上的路线,若是依照此路线寻找,应当会事半功倍。”
蒙桑接过海图,说道:“有劳屏夫人费心了。”
才笙只应道:“不过各求所需而已。”
起初蒙桑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当他拿着海图独自踏上海之征途,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和棘手。
先前牧渔村的渔民出海捕鱼都是往东而去,如今海图的指示却是往西逆流而上,且中途必定经过要海役交战处,虽说近日战事已经又步入双方停歇调整的状态,但过往此处仍旧不可松懈。
由于是逆流行驶,蒙桑的渔船并没有游行的太快,直至夜幕降临,他才能到达海役交战处附近,看着不远处幽幽灯火,他心知自己已经离敌军越来越接近,同时也证明了他离危险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蒙桑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怪怪正盘旋在渔船上方,又突然落下停留在渔船上,他连忙驱赶道:“怪怪,你不该跟我来到此处,赶紧离开。”
这一回,怪怪似乎没能再听懂他说的话,仍是停留在渔船,没有乖乖地离去。
“好吧,既然你要留下,便要小心一些,别惊动了他们。”蒙桑拿怪怪没有办法,他不敢有太大的声响动作,生怕惊动了不远处的敌军给自己带来麻烦,他想着只要安全行驶过海上交战处,便也能离海图指示的海女所存在的岛屿越来越接近。
可尽管蒙桑将渔船行驶得多么的小心翼翼,也还是没能逃过敌军夜里巡视的眼睛,毕竟他们常年于海上生存与交战,对于军队附近的异动异响,都会特别的敏感和警惕,蒙桑就这样被敌军的手下抓了去。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只身一人擅自越过我军海域,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也就是在这时,蒙桑才清楚自己已经完全离开了淮国的海域范围,早已经不受淮国的保护,可海图上指示的那条海域线并非如此,看来大胖说的没错,屏夫人果然并非真心让他来寻求稀世明珠,只是一心想要将他送上绝路。
后来,敌军在蒙桑的身上搜到了海图,他们认定蒙桑是淮国派来的奸细,想要窥探敌方军情机密,便想要对他用刑屈打成招。
谁知无论敌军对蒙桑如何用刑,问他为何要来此处,蒙桑都还是矢口否认他是奸细这一说法,而且你没有说它只是出海寻找海女与明珠,因他知道,即使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蒙桑已经被鞭打的遍体鳞伤,视线已经模糊的看不清面前的人是何模样,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敌军此时已然觉得蒙桑除了嘴硬之外也毫无用处,便将重伤昏迷的他用绳索捆绑后,从军船上无情地扔到了深海里。
彼时,海面上空突然乌云翻滚,那不断涌动的云层就像是千军万马掀起的狂沙,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狂风在海上掀起惊涛骇浪,如此恶劣的天气说来便来,使得敌军实在措手不及。
那一夜,谁也不知南海究竟发生了何事。
总之,敌军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南海海上战事就此了结,负责带领军队平息此次战役的屏源却也因此邀了大功。
只有从海底深宫醒来的蒙桑知道,在他沉入海底的时候,跟随在他身旁多年的鸥鸟,竟犹如梭子一般追随他直入海里,又忽然之间转化成了人形,将仅存一丝意识的他带回渔船后,还为了他与敌军大打出手。
怪怪便是海女晶珀,这么多年他竟全然不知,他只以为能够听懂人话的鸥鸟不过是通人性而已,谁又能想到一只有灵性的鸥鸟,会是那个传说中神秘的南海神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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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香听过蒙桑的一番回忆阐述,也已经震惊不已,这故事可比她先前在书阁看到的要奇幻有趣的多。即使她曾经身处芙菡在南海琼湾时的记忆中,还亲眼看着那鸥鸟怪怪从她身旁飞过,她也没能及时将一只鸥鸟与海女联想到一起。
“怪怪便是晶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结香又疑惑道,“可是她又为何多年以鸥鸟的身份,待在你的身边?”
“她从未与我说起其中缘由,在海底深宫重伤休养的这些年,我也未能问过她。”蒙桑道,“或许只是为了报恩吧,毕竟我初见她时,她只是一只受了伤的鸥鸟,是我救了她。”
结香道:“如此一来你们也算是扯平了,你曾救过她,她也曾救过你,你们本就是互不相欠了。”
蒙桑道:“可那并不一样,我救她只是偶然,或许没有我,她也可以自愈,毕竟那时候她伤的并不严重。而她救我却违反了天道,毕竟她当时已亲自将一整支军队都沦陷海底。我之所以会在海底深宫这么多年未归,就只是为了等到被天神囚禁受罚的她出来,等她给我一个如何能够得到明珠的结果。”
结香道:“可你等到的结果却是她若失去明珠,便会永远在消失世间的结果,她欲要挽留你,而你执意要离去,所以你们便打下这个痴傻失忆测真心人的赌约吗?”
“我……”蒙桑刚要回答结香的话,只见官兵身上的海牢已经逐渐退了去,他便突然止住了声。
此时两人都已经清楚,晶珀所说的半个时辰考虑时间已经完全过去。
恢复如常的赵起先是愣了一下,又摇头晃脑地松了松自身的筋骨,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感觉自己已经僵在原地许久?竟会浑身的僵硬不自在。”他身后的官兵也不自觉地跟着他扭动着脖子,他又问道,“你们也觉得如此?”
那官兵点了点头。
赵起随即道:“先不管了,反正人也没有跑,赶紧让他签字画押,把这罪状给认了。”
突然,大成从外头急匆匆地跑进来,又急忙说道:“哥,高大人方才下令说,让我们把人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