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结香姑娘,你醒一醒。”
“结香,结香,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结香缓缓地睁开了眼,只见陶延与弭靳在旁焦急地看向她,并不停地叫唤着她。
“结香。”看到结香终于醒来,弭靳已是万般激动。
“我这是在何处?”结香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被击打后仍有余痛的脖子,忽而惊讶道,“弭靳,陶延?……你们……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他人呢?”她瞬时清醒,慌慌张张地望着周围的树丛。
“姑娘说的是何人?”陶延道,“我俩找到姑娘的时候,就只是看到姑娘一个人昏迷在此而已。”
弭靳便问道:“结香,你昨日和我分散之后,可是发生了何事?”
结香一边回想,一边道:“我记得自己被那团黑烟一直追赶着,然后来到一片空地上,后来又遇到一个与我长得极其相似的女子。”她又肯定地看向弭靳,“我确定那个女子,就是我此前与你所说的合禧,可她竟然与我说她就是我。”
“可你不是说,她早就已经不在人世?”弭靳道,“恐怕是幻象而已?”
结香道:“对此我也是有疑惑的,又或许那只是一个妖魅幻化而成,故意引诱我前去。”
弭靳道:“若是妖魅,那么她究竟想要对你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结香道,“正当我要跟她前去的时候,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冒出来阻止了我,并把我带走了。”
陶延道:“那之后呢?姑娘又怎会昏迷至此?”
结香道:“蒙面黑衣人把我带走之后,他便无缘无故将我打晕了。”
陶延道:“方才听姑娘这么一说,我只觉得黑衣人是去救你的,后来又为何要把你打晕?”
弭靳将结香上下打量,忽而哭丧道:“结香,你该不会是……”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结香一巴掌拍到弭靳的脑袋上,本来她不想说起其中原因,又不得不解释道,“只是,当时我总有一种感觉,蒙面黑衣人就是……就是衡之,所以就一时冲动,想要把他的蒙面纱摘掉,可能是他救了我,我却无意冒犯了他,所以他才把我打晕的。”
弭靳不可置信地惊异道:“他,出现了?”
陶延却笑道:“如此说也于情于理,姑娘还真是有趣,若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换作我也不能轻易让你摘掉我面上的物品。”
结香道:“我也不太能确定他是何人,就只是我的猜测,毕竟他当时蒙着面。”
弭靳疑惑道:“可他为何救了你,又不愿意以面示人呢?”
“先不说这个。”结香道,“我看着瘴气也没有要散去之意,如今还能找到出路了吗?我只想着能快一些到达璋都,如此才能寻找到更多的线索。”
“已经找到。”陶延点头道,“今日天微亮时,突然有一根树藤无故出现在我们身旁,它一直往前蔓延而去,我好奇跟了它去,便找到了此前我曾见过的几棵长相奇怪的树,然后又听到一旁的树丛中传来嘈杂声,并看到了姑娘你倒在了一棵树干旁。”
结香好奇地张望四周,很快便能认出陶延口中那几棵长相奇怪的树,它们的枝干歪七扭八的横穿,主干却是统一的歪扭至一个方向,她指着道:“可是那几棵树?确实是长得挺奇特的,一眼便能让人记住。”
陶延道:“不错。”
结香猛然站起来,弭靳连忙扶了她一把,关切道:“你慢一点。”
“无碍。”结香瞬时有了动力,“陶延姑娘,快些带我们离去吧。”便一步步朝着那几棵长相奇怪的树走去。
“好。”陶延回头看了一眼弭靳,大概是看了出来弭靳此时内心的矛盾,一定是又想着结香能够开心,可又害怕结香真的找到了衡之,从而弃他而去。
弭靳知道陶延回头看了愣住沉思的他,也不想将心思表现的太过明显,连忙迎面上前,笑声道:“是呀,你赶紧带我们出去找到吃的吧,我都快要饿死了。”
陶延只是勾唇一笑,随后走向结香,而这个笑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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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树林迷瘴的另一头,正有两个一高一矮彼此相差一截的身影,透过瘴气看着三人的离去。
那满面白须、笑容可掬的老人,手里握着一个乾坤袋,乾坤袋里头似乎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直躁动不已,还传出了谩骂之声,嚷嚷道:“苍颜,你个死老头,赶紧放姑奶奶出去!”
苍颜不禁笑道:“幻镜,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没必要再出来祸害人间了,且在里头好好反省罢。”
“死老头,你竟敢利用姑奶奶!”幻境仍旧暴怒不已,“你说我是祸害,那你身旁的又是个什么东西?他就不是祸害了?你为神不收了他,却偏偏只与我过意不去,分明是存有私心。”
苍颜调皮地举起乾坤袋,在面前晃了晃道:“小妖魅,你与他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能有何不同?”幻镜被晃得晕头转向,仍不依不饶道,“也对,他在凡人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怪物呗!”
衡之金色的眼眸微微蹙了蹙,一道金光打到乾坤袋上,里头瞬时没了声。
苍颜道:“你,这是作何?”
衡之冷淡道:“太吵,耳根不能清净。”
只见衡之的目光仍在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上停留,未曾转移过半分,苍颜轻笑道:“既然心有不舍,却为何出现又不肯露面?”
衡之沉沉道:“只是不该。”
“何为不该?你该仍是不信?”苍颜道,“可老朽已经为你证实了她的身世,而你也亲眼所见。”
衡之道:“颜老与我相识百年,助我甚多,我自然是信得过您的。”
“那又为何?”苍颜道,“还是说你不信幻镜,不信镜魅可以准确映照幻化出她原来的样子?”
“我也说不上为何。”衡之眼眸低垂,愁楚道,“我苦等了她百年,当她真的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不敢相信了。”
苍颜无奈道:“早知如此矛盾难取舍,当初又何必违背天意去做那些?”
“是啊,何必呢?”话毕,衡之倏地捂住胸口,俊美的容颜散发出微微金光,又开始发生了衰老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