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香的突然道歉,陶延与弭靳都是十分疑惑不解的。
弭靳道:“结香,你又没有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何必向我们自责?”
结香坦诚道:“其实天师昨夜与我说了,我与他曾是旧识,或许只是我与他过去还未解决的恩怨,却无故将你们牵扯进来,从而连累到了你们。”
“结香,你何时得罪过天师?你我不都是头一回到此地吗?那你可知道天师姓甚名谁?”弭靳诧异道,“难不成……璋都才是你的故乡?”
结香焦虑道:“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人?”一说到这个问题,她就觉得头痛烦躁,“我也实在记不得与他有过何等恩怨。”
“事已至此,即使知道也改变不了,想不起来那便不要想了吧。”看到结香愁眉苦脸的样子,弭靳实在于心不忍。
陶延却道:“可或许只有姑娘能够想起过往的种种,才能有挽回局面的机会。”
“我……”结香愈发的不安。
弭靳随即责问陶延道:“既然她说了想不起来,你又何故让她为难?”
“我只不过是如实说出内心想法,也并非要强人所难。”陶延道,“若是想不起来,姑娘便不必刻意强求自己回想。”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总角孩童挤过百姓人群,趁官兵不备钻到了祭台面前。
陶延认得眼前的总角孩童,便是那夜诵经念佛那户妇人家的孩子小宝。
只见小宝将刚拾来的从树上飘落的夜合羽叶撒向结香,笑嘻嘻道:“神树,驱邪。”
弭靳连忙制止道:“小鬼作甚,哪来的便回哪儿去。”
只是被撒夜合羽叶的这一瞬,结香的眼前似是晃过另一个孩童的身影,她的眼眶不经意间便湿润了。
两旁的官兵发现调皮的小宝后,立马将他驱赶,道:“哪里来的小屁孩,赶紧走。”
“小宝!”一位妇女慌忙跑了过来,她是小宝的娘亲,她来到小宝面前一手将小宝抱起来,对官兵笑脸盈盈道,“官差老爷,孩子还小不懂事,莫要责怪。”
官兵严肃道:“还不快走?”
“哎,是是是。”小宝娘连忙将小宝带走,走的时候还气愤地拍打小宝,责骂吓唬道,“你为何如此不听话?等会儿天师来了,小心他让官兵把你与他们一同给绑起来。”
小宝委屈道:“是一位老阿公说神树可以驱邪,让我把树叶撒向他们的。”
小宝娘不把话当回事,又一次谴责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哪里来的老阿公?赶紧与我回家去……”
小宝就这样被娘亲给带走了。
“结香,结香。”弭靳唤了两声道,“你可还好?”
结香从娘俩身上回过神,面向弭靳道:“我还好。”
虽然看不见结香的整张正脸,但是眼尖的弭靳还是发现了从结香侧脸上划过的泪水,他关切道:“结香,你可千万不要在意小屁孩的所作所为。”
“自然不会在意。”弭靳又怎会知道,结香此刻在意的并不是小宝对她的无礼行为,而是那晃眼间出现的模糊身影?
为何总是模糊不清的记忆着?
顿时,祭台下围观的百姓在三人毫无防备之下,纷纷恭敬下跪。
一个黑色的长袍身影,正一步步从人群中走向祭台。
冰冷的铁皮面具下露着半副冷漠的面孔,他说过会让她慢慢想起一切的,难不成就是要用死亡来迫使她回忆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