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老李家是一家人又是忧愁,又是算计的,可算是除了孩子不懂事过个好节,一家人都没有过好了节日。
可李如意他们家却是过得很好,李如意做了一桌子菜,鸡鸭鹅都有了,可是让李惟宽个肉虎吃的心满意足了。
吃过饭,他们一家人围桌坐着喝茶,喝完茶,又打了叶子牌。
白飞雪不会玩这个,便去院子里教李吉祥和李惟宽剑法了。
他们两个拿着两把木剑,跟着白飞雪练一套剑法。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青山绿水共为邻,秋景亦是美不胜收。
“哈!我又赢了,快给钱给钱!”李如意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一会儿就赢了好多铜钱了。
白竹兰给了几枚铜钱,有点怀疑的盯着她:“你手气再好,也不能一直都是你赢吧?”
“怎么就不能是我一直赢了?这叫财运好,挡都挡不住!”李如意赢很开心,她以前过节偶尔也会回老家与人打麻将,可那些家伙都是人精,能把所有牌都算的清清楚楚,她想赢都难于上青。
白竹兰还是严重怀疑,仔细想想,似乎如意丫头赢得最多的牌,都是阿墨给的吧?
龙墨手里的牌被他岳母大人强横拿走,他苦笑着,就知道这下完了。
“好啊!你子一直在给她放水啊?我就这丫头怎么一路赢到底呢!”白竹兰要气死了,龙墨这牌早能赢了,他偏不赢,丢了一张牌,让他下家的如意赢了。
龙墨笑着抬手摸摸鼻子,他这不就是想大过节的,让如意高兴下吗?
李如意颇为得意洋洋道:“娘你要是羡慕,也让爹坐你上家,给你也放水好了。”
“放什么水?起来!”白竹兰让他们都起来,换位子,她还治不了他们了?
李安心和龙墨换了位子,这下都面对面了,不好放水了吧?
龙墨望向对面的如意,她居然笑得很狡黠,像是阴谋得逞的得意的笑?
重新洗牌,大家又拿了各自的牌,摆好了,开始各自出牌。
这里的叶子牌,类似于后世的麻将。
这是乡下人玩的,有点钱的人家会玩木头的麻将,再有钱的就是玉石的了。
李如意看了看她的牌,摇头轻叹一口气:“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龙墨碰了白竹兰的白板,出了一个东风。
然后,李如意就又一圈下来赢了。
“真是见了鬼了!”白竹兰洗牌的时候,瞪了这丫头一眼,刚才她念诗了,提起东风了。
这回换龙墨向出牌,李如意笑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龙墨打出一个五筒,李安心总觉得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跟了一张。
“胡啦!”李如意这回又赢啦!她是乐了,她母亲却气的给了她后脑勺一下,她痛的哎呦一下,一手捂住了后脑勺。
“你这个臭丫头,有你这么打牌的吗?”白竹兰就没有见过出千出的这么光明正大的,还念诗?这个龙墨也是的,有这么惯着这丫头的吗?
李如意委屈巴巴道:“娘,您要是嫉妒阿墨对我比爹对您好,您就直好了!何必找理由,也要揍我一顿呢?”
“我嫉妒你?”白竹兰怒拍桌子,却是被李安心起身给按住了。
“大过节的,孩子就是闹个笑,你认真什么啊?”李安心笑得无奈,娘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竹兰还真被李如意激怒了,一手勾住李安心的脖子,在李安心脸上亲一口,回头一拍桌子道:“继续!谁都不许再话了,再话割舌头!”
李安心脸色微红的走了回去坐下来,对于白竹兰和女儿斗气的事,他们翁婿相视一笑,圣人的对,唯女子与人难养也!
“娘,不话,那不是打哑巴牌了?”李如意洗着牌,对于她母亲的蛮横霸道,她要抗议!
白竹兰瞪她一眼,再敢话,就拔了她的舌头晚上当下酒菜。
李如意不吭声了,哑巴牌就哑巴牌,她还能怕了不成。
这回李安心出牌,李如意和白竹兰都跟了,最后是龙墨,他没敢胡,而是又出了一张,他见如意三根手指摸鼻子了,是要三条啊?
李安心跟了四条,然后……
白竹兰一见大女儿又赢了,这还真是邪了门了,打哑巴牌她手气也这么好吗?
不行!还得调整位子。
李如意被迫换了位子,她和龙墨还是打对门。
结果打到最后,白竹兰就又发现了,这丫头和阿墨一直在打哑谜哈?
“娘,我的钱,一向都是您的。”李如意把她面前的一堆铜钱,都推给了她母亲大人。
白竹兰瞪了她一眼,把桌上的钱都收了,放进了一个大存钱木桶里,一下午净看这丫头花样百出的出千了。
李吉祥赋非常好,一下午,便练熟了一套剑法。
“吉祥,你以后还是只能用木棍,在没满十五岁前,不许用剑伤人,知道吗?”李如意走出堂屋,站在院中看向李吉祥,这丫头戾气太重,要是她提早用剑,不定都能闹出人命来。
“姐,我不喜欢用剑,我更喜欢用软鞭之类的兵器。”李吉祥拿着手里的木剑,怎么都觉得不顺手。
龙墨站在李如意身边笑:“我还真有一条不错的长鞭,长一丈半,是巨蟒皮与金线编织而成,结实又锋利,也是很危险的武器。就像你大姐的,要你十五岁后,才能送给你当武器。”
李吉祥的一惊一喜,又是一阵失望。
龙墨见李吉祥一脸的不高兴,便又笑:“凤手中应该有一条用蚕丝编织的银鞭,杀伤力不大,却是个能捆住人难逃的好东西。”
李吉祥眼珠子一转,开始打凤歌的主意了。
凤的东西,也只有凤歌能轻易得到了。
李如意抱臂看向龙墨,这家伙够坏的,让吉祥去凤家要鞭子,还不知道凤歌有得怎么为难吉祥呢。
“凤歌又不会武功,凤留着那把鞭子也没用,毕竟……他善使弯刀与长剑,却从不曾会用鞭子。”龙墨偏头低声对李如意。
“他不会用鞭子,他收藏这么一把鞭子做什么?”李如意对此很怀疑,就算是个宝贝,没用的,收藏来干嘛?
龙墨拉着她走到树下桌旁,落座后道:“这把鞭子是凤母亲的遗物,当年他离开凤家,只带走了染血的这把鞭子。”
“那你还让吉祥去问凤歌要这条鞭子,你安的什么心啊?”李如意一把揪住了龙墨的耳朵,人家母亲的遗物诶!凤怎么可能会割爱送人?
龙墨歪着头,不反抗的任由她揪着他耳朵,压低声音:“你难道不觉得,与其找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家,让吉祥和凤歌在一起更好吗?”
凤歌是脾气不算好,鬼主意也多,可他却是他们最知根知底的孩子。
而吉祥以后注定不会嫁入寻常人家,那与其让吉祥嫁那些家里不知道是黑是红的人家,还不如选择凤歌呢!
“等凤歌考取功名再,我可不想我们家和帝都的那个凤家有什么牵扯。”李如意松开了揪龙墨耳朵的手,吉祥就算将来会嫁给凤歌,她也只希望吉祥是西阳镇凤家的儿媳,而不是帝都凤家的儿媳。
“凤歌人很聪明,大概是随六娘的聪明,只要他认真读书,早晚会名列三甲的。”龙墨揉揉被揪疼的耳朵,对于凤歌他不讨厌,反而觉得凤歌就算是有点性情古怪,也好过帝都那些纨绔子弟百倍。
“等考上再,不要话在前头。”李如意斜他一眼,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想撮合凤歌和吉祥。
“如今是还早,还是等三年后,凤歌满十五岁,能去考童生再吧。”龙墨就是提个意见,吉祥与其嫁帝都那些人,真的不如嫁给凤歌。
凤歌家就他们爷俩,妾是不敢和少奶奶斗的,吉祥进门就能主持中馈,多好啊?
“你把你的心思给我暂时收起来,吉祥才多大?你就想这么远了?你可真是亲姐夫!”李如意点他额角一下,起身去帮她母亲做饭了。
太阳都落西山了,晚饭也该准备了。
龙墨抬手弹掉落满肩头的金桂花,也起身去厨房帮忙了。
李吉祥和李惟宽去洗了手和脸,各自回房换了衣裳,之前练剑都练了一身汗了。
白飞雪却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收剑回鞘,望着院中枝叶茂盛的金桂花树发愣,还是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白姐姐,吃葡萄啊。”李如意洗了一盘葡萄,端了放在了桂花树下的石桌上。
白飞雪望向永远笑得那么灿烂明媚的李如意,她真的很羡慕她,纵然不知自己的身世,也能拥有这样幸福的人生。
“白姐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李如意坐下来吃葡萄,她爹娘不让她帮忙做饭,把她赶出来了。
白飞雪走过去,坐下来,将剑放在桌上,也伸手拈了一颗葡萄吃。
李如意望着不戴面纱的白飞雪,真的是美人如玉剑如虹啊。
白飞雪吃了一颗酸甜的葡萄,看向李如意问了句:“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想啊!”李如意吃着葡萄一笑:“无论是因为什么我才来到的这里,都证明曾经的我,一定人生很复杂且危险重重。所以……唔!我不想知道我是谁,我只想过着如今我喜欢的日子,和真心疼爱我的家人在一起。”
白飞雪对于这样豁达的李如意,忽然很是羡慕道:“如果我也能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就好了。”
李如意听龙墨提起过白飞雪的过往,她吃着葡萄斟酌一番,望着她开口道:“白姐姐,人这一辈子很短的,如果所有的过往经历都要记得,你那颗的心,哪里还能装得下之后人生的人和事呢?”
白飞雪眼神复杂的望着李如意,浅淡一笑:“从没有人和我过这样的话,或许你得对,只有把曾经忘了,才能把以后装得满满的。”
“本来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如意笑着吞一颗葡萄,吐了籽出来。
白飞雪听李如意一席话,忽然就顿觉豁然开朗了。
她的对,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去管曾经的过往,与前路漫漫的未知之事呢!
晚饭做好,他们又是一起吃喝热闹一番,白飞雪果然放得开多了。
到了晚上,院中桂花树下的桌上摆好茶和月饼,他们一群大孩子跑到大门外,再次放了好几个烟火。
村子里,今年也有好多人放了烟火,毕竟是富足有钱了。
夜空中明月高悬,星辰零落,一朵朵烟花绽放,缤纷绚烂。
老老少少望着烟花盛开在夜空的美景,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们幸好来了,不然,都要错过这么热闹徇烂的烟火了。”凤歌传着红色的锦袍,玉带束腰,脖颈上戴着金项圈玉璎珞,金镶红宝石的银冠束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王孙公子跑出来夜游山村寒舍呢。
“叨扰了。”凤温文尔雅拱手一笑,他依然是那个蓝衣儒雅的男人,披风的袖口领口上刺绣着金色花纹,雅致中又偷着奢华。
“凤老爷请!”李如意笑请他们进院子,他们爷俩的到来,还真让人意外。
“凤歌!”李吉祥一把拉住了要迈步进大门的凤歌,将他拉拽到一旁菜园子前,压低声音问他道:“你家是不是有条蚕丝编织成的银鞭?”
“嗯?你怎么知道我家……”凤歌吃惊一下,忽然想到,墨哥哥很清楚他爹的过往,知道他爹手里有条漂亮的银鞭也正常。
李吉祥果然如实道:“听我姐夫的,他你们家那条鞭子,更适合女子使用。”
“嗯,这倒是真的。”凤歌点零头,那条鞭子他见过,银色雕花的手柄,上面镶嵌两颗豌豆大的蓝宝石,中间镶嵌一颗蚕豆大的椭圆形紫宝石,十分的精致漂亮,的确是女子使用的鞭子。
鞭子手柄上有个流苏坠子,鞭子尖上是四条半指长的银链子,缀着四颗铃铛,怎么瞧都很女气。
李吉祥有点激动兴奋的凑近凤歌笑问:“你能不能把那条鞭子给我?我可以把你的白玉扇还给你。”
“你想要那把鞭子?”凤歌的声调都变得很奇怪了,眼神也是很奇怪的看着李吉祥。
“对啊,我想要那把鞭子,你能给我换吗?”李吉祥望着凤歌,见他一脸神情古怪的,便一咬牙道:“不然这样,我如今年纪还,也不能自己挣钱搞些好东西来,可我能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是伤害理,有违道德的事,将来你提出来,我就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怎么样?”
她自觉这诱惑已经很大了,毕竟,她姐夫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还是唯一点弟弟,他们一家人以后都会去帝都,到时候手里权势也不,可以为凤歌他们家做很多事的。
凤歌还是没有答应李吉祥,而是无比认真严肃的问一句:“你真的很想要落花吗?”
“落花?”李吉祥被凤歌问的懵了一下,随之想明白了,猛点了下头道:“对,我就想要你们家那个江…叫落花的银鞭。嘿!名字还挺好听的,落花,不错不错!挺像姑娘家用的兵器。”
凤歌见她真的很想要那条鞭子,他想他以后也不习武了,也不想找个凶巴巴的媳妇儿,便点了头:“那行吧!我回头问问我爹,我爹要是答应送给你,我就取了给你送来。”
那毕竟是祖母的遗物,爹之前还传家宝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送给吉祥?
“行!我这就给你找扇子去!”李吉祥高心拍凤歌胳膊一下,便蹦蹦跳跳笑着跑回了家。
凤歌一手揉着胳膊,也走进了李家,觉得李吉祥真是个粗鲁的丫头,打人疼死了。
李吉祥跑回院子里,冲进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是龙太后送的一些礼物,上头放着一把精美的白玉扇。
她伸手拿起白玉扇,关上箱子和衣柜,便转身跑了出去。
凤见李吉祥还给他儿子那把白玉扇了,还觉得奇怪,不会是他们两个闹蹦了吧?
“给你,一点都没有损坏哦。”李吉祥一直好好放着这把折扇,就怕一不心弄坏了。
当初问凤歌要了这把折扇,她就后悔了。
凤歌败家的拿来扇风,她却不敢用,怕回头被她摔坏了啊。
凤歌接过这把折白玉扇,打开扇了扇风,笑叹一句:“好香啊。”
“香?”李吉祥凑过去闻了闻,忽然想起来是什么香晾:“哦,是大姐弄得那个什么荷花香囊,我放箱子里了。”
凤歌笑着点零头:“所以老话的对,臭男人,女儿香。”
“这个我赞同,你们男人本来就……”李吉祥话一半,忽然围着凤歌转一圈闻了闻,忽然一拍手笑:“你也是香的,莫不是个姐姐?”
“喂!李吉祥,你给本少爷我矜持点!”凤歌合扇拍她爪子一下,忙跑到了他父亲身边躲起来。
这个丫头,真是像洪水猛兽一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