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当日邀约傅将军,傅将军却是大忙人,让本宫一阵好等,本宫真是盼星星盼月亮,上天垂怜,终盼得傅将军过来一聚!”杨旭渊颇有诚意的道,还命人拿出了那套最喜欢的玉仙茶具来招待,这套茶具是上等的羊脂美玉而制,有玉仙之称,莹润剔透,花纹飘逸,平时他只肯自斟自饮,从不用来待客。
傅莲月眼尖,这套茶具色泽明丽,作工极致乃平生仅见,乃玉中之王玉仙而制,随便一套茶具就价值连城。这家伙可真够奢靡的,世人皆言圣武皇帝,好聚敛财富,国库丰裕,但是自己可是知道,这有关条律,很多都是这家伙进谏的。
搜刮民脂民膏,逞一己之欲,可耻可恨!
傅莲月笑的有些干,“太子如此盛情,我真的有些受之不起。”
“你受之不起,还有何人能受!”杨旭渊为傅莲月斟了一杯茶,其上还飘着玫瑰和西蕃莲,又用银瓢为其兑了蜂蜜,边搅边道:“男子素爱饮茶叶,女子却是花果茶最适宜,傅将军爱吃甜的,蜂蜜益颜健身,最是适宜。”
三年前在南地,太子见姑娘时,就曾这样温柔细语,颠覆了自己心中所想的形象,让她很是讶异,太子很冷很酷,但在姑娘面前又不一样,她当他是愧然之弥补,如今再次品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感受,太子莫不是对姑娘有意?
傅照青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些骇然,却又是如此贴切!
不得不说这家伙惯会使用迷惑人的伎俩,小时候,就哄的自己团团转,视其为好兄弟,百玩不腻,紫玉金牌,很别致很出彩,甚合自己的口味,她不喜欢它,也只始作俑者是他罢了。
三年前的松仁,甜甜的脆脆的,自己也是爱极了那个味道,偏偏出自他手,当时她才尝了一口,就让照青全扔了。
现在的茶,不得不说,自己也是喜欢的,若没有当年蛇窝事件,她真的会掏心掏肺对他好。
不得不诚认,这家伙手段太高明了!自己将他揍成这样,他还能对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上仙模样,真是极尽隐忍之能事!
这人到底不是人,是妖魔!
傅莲月全神戒备,却止不住心底浓浓的斥意,“太子说笑了,寻常的闺秀和高雅的俊彦是喜欢喝此类茶,而我不同,连我母亲也戏称我为男人婆,实喝不惯,我唯喜欢喝粗茶淡水,不劳太子如此费心。”
“傅将军缘何常常自贬,千百年才出一位的大将军,你可是高山一只独秀,风姿绝伦!”
傅照青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时间如白驹,几年一人间,今日的自己又非三年前的可同日而语,犹记当年也曾听的这般怜惜赞美的话语,却不懂男女之情,品不出真意,但是今日,自己也深切的喜欢上一个人,最是知意境。
闵浩也曾这样殷情,极尽溢美,但是眼底却没有这般的炙热和真情。
傅照青觉得可惜,如果当年太子不曾伤害了姑娘,也许今日两人将是一对佳偶。
“太子谬赞!”
“那我就给傅将军倒一杯淡茶吧!”杨旭渊又倒了一杯蒙顶石花茶。
“不劳太子,我自己来就是!”傅莲月客气的回道,却是不动,他喝过的杯,用过的东西,她却实是嫌弃,便那紫玉金牌她也是嫌弃,但那是圣上御赐,她想拒绝也是拒绝不了的,当时是用皂夷子洗了好几遍,泡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才肯随身佩带。
傅莲月缓缓的道:“圣上是明君,太子亦是少年有为的储君,明君明道,实是我等臣民之福。”
“能有傅将军这样的肱骨大将,才是将山社稷之福!”
“我也不过是匹夫之勇,也都是圣上和太子明达,才能容我一介肤浅女子有一点作为罢了。”
傅莲月顿了顿又道:“太子前年恩赦了一批教坊司的女子,发了银子,让她们从良安家,还提出废除部份连坐之罪,圣上允准,不只贤臣良民称赞,便绿林也有人对太子钦敬有加,去岁,南地就有匪首,因此新出台的律令主动自首,之前有心悔过,但是不敢自首,怕家人跟着不得善终,所以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有了这样的福祉,自然是要悬崖勒马,我从未见历代储君中,有美名如太子者。”
傅莲月言不由衷,当权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时常假仁假义,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前提下,做些善事,这鸟人就惯会此套,她实不愿意拿此赞其功德,现在是不得拿这件事做文章,借此观杨旭渊的反应,也借此告诉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告诉他要放招也是冲自己来,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必竟废除部分连坐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千万不要做出尔反尔,做出自打嘴巴的事来。
向来跟自己打马哈,插科打诨,诸如此类,杨旭渊已经习以为常,这般深刻的举例,针砭时弊,阿谀奉承倒是第一回,他是真的吃不准傅莲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是力所能及,做份内之事,并不值得一点溢美。”
这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怎能没有任何微变!
傅莲月续道:“向来人为了至亲可以付上一切,那匪首纵然曾经罪大恶极,也终讲究人伦孝悌,罪域之中,幡然醒悟,想到妻儿不能安然度日,想到老母亲白发苍苍,还要为他而忧心,当新律令出来时,便捐掉财产,只求宽刑,终也是结出善果,所以说贤能的掌权者,使人弃恶从善,腐败的掌权者逼良为猖!”
她对自己表达的意思,杨旭渊是明白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啊!
杨旭渊从善如流的道:“傅将军所言甚是!有谏议大夫的风范,本宫一定遂傅将军的心愿,尽力成为一个贤能的储君!”
你行吗你配吗?真是大言不惭,傅莲月心中唾弃,按说自己这样打了他,他不可能这般安静的一点也没声响,还陪自己喝茶畅聊,可是为什么就自己话讲到这个份上了,却没有一点痕迹显露,母亲之事到底是真的与他无关,还是定力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