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轻道:“不麻烦。”
凤夭哈哈大笑:“笨蛋,连拒绝都不会说……诶,你这个手链真好看啊,想不到大男孩子也会戴手链吗?”
温衍垂眸道:“嗯……你喜欢吗?”
凤夭反问:“我说喜欢的话,你会送给我吗?”
温衍没有说话。
凤夭提着明愿,大步向前走去,“小气鬼,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在乎这小小的一串手链的。下次再见呀,小笨蛋!”
温衍站在原地看着凤夭离开,睫毛被渡上一层浅浅的光影。他自言自语道:“引灵链是引灵师的命。不过你想要的话,我也会给的。”
说罢,他笑了笑。
“少主……该回去了。”有人追了上来,一副不将温衍带回去誓不罢休的表情。
“嗯。”温衍道。
鞋子踏过青青的草地,风儿压弯了花朵。溪水顺着往下流去,垂柳垂下的柳叶探入了溪水,在水面拖出长长的痕迹。
凤夭在不远处设下传送阵,抱着明愿传送到了凤部。
“是阿夭啊。”慈祥的凤部族长笑道,“你这孩子,又溜出去玩儿,昨日的功课,你忘记了吗?”
凤夭道:“没有呀,今天看到温衍的手链了。”
“引灵师平日不都是隐藏手链的吗?他这回难道是搞忘记了,亦或者对你放松了警惕?”族长严肃了起来,褶皱的眉间却衬托的是越发轻松的笑意。
“嗯。”凤夭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引灵师也没有什么错,我们为什么要对引灵师穷追不舍呢?”
族长皱起眉头,道:“引灵师这种罪孽的职业,每个觉醒的人初学便是无比强大,打破了大陆的平衡,我们为了将平衡稳住,自然要开始猎杀引灵师……你别忘了,凤部的出现,便是引灵师的天敌。”
“凤部,不就是白骨神部嘛,干嘛说的那么好听。”凤夭撇嘴。
明愿耷拉着耳朵,懒洋洋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这孩子,算了。”凤部族长叹了口气,“你别忘了,你的父亲便死于引灵师之手。”
凤夭的脸上猛然僵硬起来。
“你若是想纵容仇敌,那就继续吧。”他温和地笑了笑,拄着拐杖离开了。
凤夭失魂落魄地抱着明愿回了房,她咬唇道:“蠢蠢,我该怎么做啊……我突然有点不想对温衍下手了……”
……
画面碎裂开。
帝川河畔。
“好样的,大小姐不愧是白骨神族的至上,居然真的带我们来了引灵师的梦魇之地!”有人猖狂笑了起来。
凤夭颤抖着手,没有说话。她的脸上十分苍白,但眸光却依旧有着坚定。
满地都是血,在此突破的引灵师一个一个都手无缚鸡之力,被轻轻松松一爪扼破喉咙。
“如此血腥,便不适合大小姐动手。大小姐只需要安心享受凤部的战利品就好了。”凤部族长欣慰地笑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染血的帝川河畔,不由得发出了大笑。
苍老的笑声在帝川河畔回响。
凤夭的长袍依旧一尘不染,她穿着凤部为她特意制定的黑色长袍。河畔的风灌进她宽大的衣裳,有些冷。
明愿就在她的兜里。
凤夭将手伸入了兜中,摸了摸明愿的毛,小声道:“蠢蠢,待会要是温衍来了,看见我,怎么办……”
她苦笑,“这是我自己干的事,算了。”
风越来越大。
帝川河畔再次出现了一名正欲突破的引灵师,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爪贯穿喉咙。
他倒了下去。
光芒亮起,从中走出了一队引灵师,他们统一穿着白色袍子,为首的温衍依旧穿着整洁,目光看向凤夭,随后便移开了。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白骨令牌。白骨令牌轻轻松松飞了起来,无数白骨从令牌中放大掉了下来,机械地加入战场。
温衍身旁的男子叹息道:“这一仗,恐怕我的宝贝甜儿要离我而去了。”他虽心中万般不舍,但依旧从引灵书中召唤出了自己的魂骨们。
温衍的手腕空空如也。
仅凭白骨令牌的力量,温衍的实力大打折扣。
温衍没想到的是,凤夭居然设下了死之阵法,以千百灵魂为祭的阵法,轻轻松松从温衍这里偷走了引灵书链。
引灵书链有灵智,它此前一直觉得凤夭是好人,因此被偷走了也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凤夭率领凤部白骨神后人成批冲入帝川河畔。
这一场战争惨烈无比。
温衍所喜爱的,那只被凤夭无数次温柔照拂过的橙黎兽,被凤夭一剑刺穿。她凛寒的目光看向温衍,剑尖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面。
橙黎兽倒在地上。
它原本是想冲过去找凤夭的。
它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绝情。
它有灵智,却死于灵智。它记得凤夭一直喊它橘黎兽,阿橘、橘橘的喊它。可现在……
它闭上了眼眸。
凤夭的心在滴血,她转头看向凤部族长:“够了吧,死了这么多引灵师,还怕引灵师太多颠覆了大陆吗?”
凤部族长笑了,苍老的面庞是一片阴沉:“不够。”
凤夭沉声道:“到底要怎么样才够。”她一字一句,充满了怒气与悲恨。
凤部族长故作不解道:“难道引灵师不该全死了才好吗?这样逆天命的一个种族职业,死几个怎么够呢?起码,全部死光吧。”
“你!”凤夭有些不可置信,“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凤部族长漫不经心道:“是吗,可你现在就是帮凶,充什么好人呢,凤部至上大小姐的位置,万人敬仰,总比在这里收获虚假好多了。”
他不以为然。
凤夭看向温衍。
温衍正一剑收回,似乎感应到了凤夭的视线。他冷淡望了回去,目光没有一丝感情,漠然,决绝。
“这是你要的结局吗?”温衍召唤完毕,硬生生将引灵书链收回,嘴角渗出了血迹。他的魂骨们开始实力暴涨,冲天的白光已经昭示这场局势的逆转。
凤夭指尖紧紧攥入了掌心,她不由自主道:“对不起。”
话语里,音声颤抖。
“你不要以生命为祭了,我马上,马上撤兵……”凤夭看着温衍站在法阵中心,他手腕血滴落,生命的流逝宛若极速。
凤夭手足无措。
这场帝川河畔,只剩下了凤夭和温衍。
其他人已经全部死亡,包括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