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骨们懵懂地看着凤夭，还有一只魂骨见凤夭落了泪，它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想替凤夭拭泪，却在触碰到凤夭的那一刻，发出凄厉的声音，瞬间化作了灰烟。

“是你想要的吗？”温衍问。

凤夭眼睁睁的看着温衍消失在光阵中心，那些飞舞的碎片明晃晃地告诉了她——温衍死了。

“不是的……”凤夭语无伦次，她看着周围的魂骨一个一个碎裂，它们临死前从宝石眼眸发出的温柔眼神，刺痛了凤夭的心脏。

“对不起……”凤夭无力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温柔的声音在帝川河畔响起。

“你有什么愿望吗，你快死了。”

凤夭失神地道：“引灵师灭绝了吗？”

“来自温衍少主的引灵光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寻找下一名引灵师。”那声音有问必答。

凤夭道：“那么……希望在我死后，永生永世追随引灵师吧。引灵师不灭，白骨神族至上将永远匍匐于引灵师。”

“你知道引灵师的意思是什么吗？”那声音有些笑意。

“引灵师必然是自己先命悬一线，迸发出无限求生意志，直到他们幻想的救赎——引灵光的出现，他们在法典上契约，因此他们获得强大的能力，却失去与世界为敌的机会。可惜，你们不懂。”

“我的父亲……”凤夭剧烈喘息，她的白骨隐隐露了出来。

“引灵师不会无缘无故杀人。”那声音说完后，“你的愿望已实现，将自动与引灵书契约，成为温衍第九十九名……滋……产生故障……”

温柔的声音在不久后响起。

“即将与入门引灵师明愿契约，引灵书契约完毕。”

凤夭在化为白骨之前，笑道。

“那也好。

……

静悄悄的。

一滴眼泪化作了洁白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落入土壤中。

珠子瞬间变成了一只河灯，飞向河畔，躺在了远处孤零零的桥下。

明愿面前的画卷缓缓合上，她伸出手。

此刻她不是兔子。

为什么引灵师会灭绝，明愿也从这故事中找到了答案。

河灯中幻化出了一枚通体纯白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朵曼陀引。

“这是……温衍的白骨令牌？”明愿接过令牌，诧异地道。

“没错。”那声音幽幽响起。

明愿道：“话说回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可以现身让我看看吗？”

“不可以哦，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意铃。”

白骨令牌被明愿放在河畔的一排架子上。

明愿点头，传送出了空间。

醒来的时候，是在洁白的药室。

明愿眼前出现了一个水杯。

“喝吧。”声音平和。

明愿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才打量面前那个及时送水杯的人。他穿着黑袍，墨发随意拢在了脑后，依然有发丝垂落向前，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低垂，依旧掩盖不住倾流的明艳动人。

最值得注意的依旧是那双凤目，含春流盼，不经意流露的清冷淡雅气息与那双凤眼毫不冲突，惊世的莲华容姿，顾盼流连之间携有的谪仙月颜恐怕闺阁女子见之皆会念念不忘。

他指尖挑着璀璨的金粉不知在想什么。

明愿道：“谢谢。”

他将金粉抖落进雪白的小盒子，轻笑一声，没了清冷的感觉，却似卷着春日盛花绽放眼前：“谢什么，那位弟子脸上出现烧伤时，是你在帮忙么？”

明愿点头。

他道：“应对方法很不错，她也无碍了，只是脸部可能救不回来了。”

明愿想了起来，她传送进帝川河畔，应当是那个少女的信仰之力，让她有了突破的机会。

“你说可能，就是还能救吗？”明愿问。

那谪仙将雪白的盒子关上，指了指柜上的碟子。碟子中是几个小笼包，冒着热气，一旁还有酱料碟。

“好香。”明愿不由自主被小笼包吸引了。

“吃吧。”他将碟子向明愿这边推了推，坐在一旁拿起一本图册看了起来。

明愿笨拙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或许是气氛过于静谧，明愿吃完一个小笼包，幽幽地看向他。

他翻过一页，道：“千恣。”

明愿接话道：“我叫明愿……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过来？刚刚还及时递水给我。”

她想起在医疗队时，从来都不能准确预知病人会在什么精细的时间点醒过来，因此更不可能贴心的准备好食物和水。

明愿回头盯着面前的包子，不由自主又咽了口水。

千恣淡淡道：“这是常识，你若是在考核时分入药院，我倒有兴趣教教你。”

他顿了顿，又道：“按照你之前对于你朋友烧伤的应对手法，想必你是打算考核分去药院？”

明愿摇头：“我的打算其实是灵院。”

千恣便不说话了，低头看着图册。

明愿刚吃完小笼包，一阵风便卷了过来。

是余窈。

余窈紧张地冲上来挽住了明愿的手臂，道：“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说说你，干嘛凑上去帮忙，万一自己出了意外怎么办？”

明愿道：“我已经好多了，当时大部分是累的。”

小玉默默蹲在角落：“我看大部分是信仰之力馋的。”

余窈撇嘴，“那你现在要出去吗，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我不喜欢。”

明愿思考一番，点头：“好。”

千恣拢了拢袍子，修长的指尖摁过图册。他站起身冲明愿点点头便离开了。

明愿这才被余窈小心翼翼扶起来。

“恶人有恶报，这会那个什么姓刘的也要被遣回。”余窈愤愤不平道。

“被遣回？”明愿将药室的门掩上，抬头看了看天空。

晴朗，悠然。

余窈解释道：“学院已经发表声明了，逐出赤夷学院，等刘府的马车来了，立马送走她。”

明愿问道：“那这会儿就是还没走了？”

“差不多。”余窈打量的目光扫向明愿，“你想干嘛？”

明愿却是什么都懒得说，挥了挥手道：“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儿要办。”

余窈顿住脚步，看着明愿急匆匆地离开。

“引灵师一级之后，操控意识范围能增大吗？”明愿问。

引灵光施施然从引灵书链中钻了出来：“增加了一米。”

明愿一巴掌将它打了个“魂飞魄散”，冷笑道：“一米，你好意思跟我说？！还不如不加这距离呢！”

引灵光憋着一肚子气，想控诉却又不得不在唯一的引灵师面前做犊子：“错了姐姐，但是引灵师这些起步确实已经厚待了，您连引灵师一级七阶都没过。”

“什么？引灵师还有阶？”明愿这回觉得自己跳入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