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花盯着白嫚画的星空，失眠到天亮。

“江花，我要出国了。”

江花看着突然亮起的屏幕，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何夏第一次给自己发消息。

其实江花一点也不恨何夏，虽然自己再也拿不起画笔了，但是这和何夏又有什么关系呢，许飞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江花只是很心酸原来不管何夏怎么对自己好，终究还是比不上林小海的一根头发丝儿。

江花一直在等，等何夏的解释，等何夏的关心，听他对自己说“江花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很可悲吧，他也要离开了，江花，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江花艰难地打出了“好！”。

何夏的头像迅速暗淡了下去，所以何夏你也要离开我了是吗？你想守护的人，是林小海，对吗？

再也不会有人每天绕大半个年华湖来接送自己上放学了，再也不会有人提醒自己吃饭了，再也不会有人陪孤单的自己彻夜聊天了，再也不会有人每天出现在七班的教室门口喊自己去吃饭了……

过了很久窗外开始飘雪，白嫚说过，初雪的时候，要陪她说说话的，她现在一定也很难受吧。

“白嫚，下雪了。”

“嗯，我看到了。”

白嫚秒回，江花给白嫚打了一个电话，被拒接了。

“晚上八点，老地方。”

江花看着白嫚发来的消息，在聊天对话框打了“除夕学校进的去吗？”想了想又删除了，发了个“好”。

毕竟姐姐江水也在学校里补课啊，学校肯定是有学生补课的。

晚上江花准备出门时妈妈来了通电话，“花花啊，除夕了注意安全啊，在家待着别乱跑，一到过年外面就……”

江花应付着挂了电话，妈妈总不是有姐姐就够了吗，自己安不安全有那么重要吗？

江花穿着雪地靴、撑着伞，一路走到二中，进学校时门卫也没拦她，估计以为是某个高三补课的学生吧。

江花径直走到美术大楼，电梯已经停了，她走楼梯上到天台，白嫚穿着大红色的短款棉袄，紧身的黑色牛仔喇叭裤，雪白的短靴，坐在她们元旦一起吃零食的地方。

只是这次没有零食，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啤酒和空酒瓶。

“白嫚，你来很久了吧？”江花看着一地的空酒瓶。

白嫚回头对江花招了招手：“是啊，我六点就来了呢！”

“早上六点？”江花说完立刻捂住了嘴巴，摇摇头，怎么可能呢，早上七点多才开始下雪的呀。

“是啊，来点？”白嫚举起了手中的酒瓶晃了晃。

“啊！”江花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嫚，“你怎么来那么早啊？”

江花走到白嫚旁边给她撑着伞。

“五点多我去机场送何夏了。”白嫚黯然神伤。

“我还以为他没和你说……”江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哪怕何夏也告诉自己他离开的时间，让自己也送送他，自己应该会释怀一点吧。

白嫚看了看江花的神情：“他只是告诉我他要出国了，是我自己赶到了机场，偷偷目送了他最后一程，我是真应该感谢失眠的自己啊，不然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一定会遗憾终身吧……”白嫚自言自语道。

“别这么说，他又不是不回来了……”江花坐在了白嫚的身边。

“那可说不准，他本来就没有办法去面对林小海，可能这辈子他都不能走出这道坎了吧……”白嫚拿起一瓶啤酒递给了江花。

江花摆了摆手：“我不喝这个，我想听听何夏的故事，可以吗？”

江花总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了，上次那一别，竟然会是永别。

“何夏啊，他爸爸姓何，他妈妈姓夏，在他十一岁时，他爸妈就离婚了，没过几天他爸爸就带回了他后妈，和林小海。”白嫚淡定地说着这些。

“等等，林小海是何曾照的亲女儿吗？”江花一直很好奇这个。

“是！”

江花感觉如雷贯耳，何夏对林小海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啊。

“初一时我们仨在一个班，不久后何夏就开始追求我，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呢，我有被他吸引到，但是我不想早恋一直没答应他，我想着来日方长嘛。我已经习惯了他的热情，他对我的好我也觉得理所当然了。直到初二的一天，我看到他对画室里的另一个女生也同样的热情，我骂他是中央空调，然后生气地跑了出去，那时我才意识到我要失去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了。后来是他妹林小海追了出来，她告诉我没有谁会一直等谁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喜欢要勇敢地表达出来，激情也是会消退的。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属于我的，即使他向我走来，也还是可能会离去。”白嫚推开了江花的伞，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天空。

江花没有说话，默默地收起了伞，陪白嫚一起淋雪。

“然后我就答应了何夏的追求，和他谈恋爱的那两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两年。我荒废学业，但是依旧喜欢作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何夏说过他喜欢会绘画的女孩子，那时我拼命作画，参加各种比赛，拿奖，只为能听到何夏赞许的话语，谁能想到只是因为林小海喜欢绘画他才喜欢会画画的女孩子呢。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认识何夏，说起来还得感谢林小海，如果我当时没有勇敢的答应何夏的追求，他应该就去追另一个同样会绘画的女生了吧。”

江花想起之前在白嫚空间看到的那张白嫚站在蓝天中学门口手拿奖杯笑容灿烂的照片了，那一定是绘画比赛的奖杯吧！

“何夏对我是真的好，但是他不爱我也是真的。他对林小海的特殊我一直都知道，只是那是他的亲妹妹啊，我常常偷偷地掐自己，自己怎么能嫉妒他的妹妹呢，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自我怀疑，但是我不允许自己乱想。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真的是又幸福又煎熬……”白嫚仿佛又陷入了那时的煎熬中。

“白嫚，你刚刚告诉我林小海是何曾照的亲女儿时，我也在想我不过是何夏认识不到半年的有点好感的人而已，而林小海是他的亲妹妹啊，我又凭什么要求他像对林小海那样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