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时。
就听到他轻哑的低音暖暖的笑了声:“呵呵…”
他眼神里透着两分玩味,挑起她耳边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着。
接着道:“你以为、如果万毒窟的主人不是你,我为何要费心费力的接掌万毒窟?”
此言一出,乔慕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
“慕慕,你难道就感受不到,我心里,自始至终有的人只是你吗?”慕君年低头,视线与她平齐,眸子里全是浓浓的爱意。
“慕君年、你…”乔慕被震得久久无法回神,良久才道:“你、你知道我是…”重生的。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整个人已被他紧紧的搂了过去。
“真傻”虽然是在贬低她,口吻却带着满满的宠溺:“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是因为懒得再找一个女人,才非你不可吧”
不等她开口,他又道:“我好像从未告诉过你,我缠着你,赖着你,仅仅是真的非你不可”
“慕慕,我从未忘记过万毒窟的前宫主,更不曾忘记过…”慕小小。
乔慕这颗心一颤一颤的,处在无比的震惊中,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慕君年竟早就知道她是云慕。
所以,他会这般轻易了忘了前世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的感情廉价,而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就是云慕。
她在慌乱的思绪中沉静了良久,甚至,这一切又让她开始怀疑这些是不是自己生出来的错觉。
回拥着他的那双手紧了几分:“慕君年,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傻子,你在怀疑什么?”他低哑的嗓音调笑道。
乔慕:“我总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些事,要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如果有人对我说,他是重生的,我一定会把那人当疯子”
“所以…这些事情我从来不敢轻易对外人言,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更怕我荒谬的言论会吓着人家”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掩藏得很好,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疑惑太多了,慕君年拥着她,想到那些过往,一时间百般惆怅。
之前他一直纠结了她将他忘了的事。
如今想想,却只觉得自己幼稚至极。
看着乔慕这些日子如此难过,他突然就看开了,她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管是那个没有前世记忆的君落尘、还是他慕君年,都是他不是么?
终归,他都稳稳的落在了她心底,如此,他又有什么好钻牛角尖的。
“打从见你第一眼,我就有感觉…,那个是你”他温声道。
“第一眼?”乔慕不由想到他二人相遇的画面。
当时他还对她使了摄魂,那时候,她心里还恼恨这个新鬼王占了她的宝座。
饶是如此,她依旧想不明白,那一眼,他是怎么认定自己就是云慕的?
“嗯”他轻轻的应了声,接着道:“这天下,能破我摄魂术的除了你就不会有第二人”
“再后来,轻风查了你的身世,我基本就确定了”
“这世间,即便是遭逢变故,一个人的本性会变,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特别是医术这一块,若非从小接触医术,半路出家的人绝对达不到你这般精湛”
“再加你对万毒窟异常的关心,哪怕你的谎言说得不错,稍用心想想,便明白其中深奥了”
乔慕不得不叹这人耐性极好,竟和她绕了这么久的弯子。
“所以,你一开始盯我,就已经是在算计?你喜欢的,的确就是我本身?”
他目光轻柔,侧头在她额落下轻轻一吻:“不错”
乔慕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可是,为什么我对你一点映象都没有?”
“哪怕是前世,我也从不认识你”
“慕君年,能否问一句,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对你没有半丝映象,你却说喜欢我…,这事困扰我许久,今日你便给我解个惑吧”
慕君年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看不到的视野里,那双眼里尽是心虚。
沉默小许,才一本正经的敷衍道:“前世的你名扬天下,这世不缺暗中思慕你的人”
“我、便是其中一个,你对我没映象再正常不过”
乔慕依旧疑惑:“名扬天下的是倾云郡主和鬼王,但是,知道她两是同一个人的,却是屈指可数”
“慕君年,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仅管说着自己的疑惑,丝毫没发现楼住她腰身的那只大手已经开始冒细汗。
她又问:“还有,你武修如此厉害,即使是前世的我,也应该不是你对手,为何不论朝权江湖都不曾听说过你的大名?”
“你这样厉害一个人,不应该会缩在自己舒服区才是”
“就好比,你说你思慕我这件事…”
“一般能力粗浅的人尚且不敢与我匹配,但你分明有这个实力,你又为何从不出现在我视野里?反而要等到我损了命,再来为我付出?”
慕君年:“…”内心瞬间慌了一批。
好一会才吱唔道:“以我的武修,想要近距离调查你轻而易举,所以我知道你与鬼王是同一人并不奇怪”
“只是曾经的我不善言词,脸皮薄,所以只敢在暗中窥探着你”
乔慕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你?脸皮薄?你是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她怎么看也不觉得他会脸皮薄。
慕君年被她看得,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故作镇定,一本正色的说道:“不错,曾经的我的确是性子温吞,空有一身能力,却无勇无谋”
“要不是那次突然失去了你,我怕是还钻在自己狭小的壳子里不敢走出来”
“当初我得知你前往观音崖,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坠崖了”
“幸好我比君天擎快一步救下了你,只可惜,我用尽药品,也没能让你醒来”
他说着,语气里是带着庆幸的:“那次在十里镇看到你,起初,看到你双眼里的神色,我就觉得有些熟悉,我才故意对你使了摄魂”
“原也只是不太喜欢在外人身看到相似的眼神,却不料,你竟逃脱了摄魂的钳制”
“也是在你逃脱摄魂的时候,我才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遇到了古籍的病典离魂症,因为,这天下除了你,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逃脱摄魂的控制”
“重遇你之后,我发誓,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哪怕用尽手段,没脸没皮我也不在乎”
他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所以,才会使你对我有所误会”
他又往她身前凑了几分:“慕慕,我、其实很内敛的”
“之前会那样对你,着实是、因为有些吃味”
“我恼你前世为救他君落尘损了命,更恼他如今傻了,你竟还惦记着他”
“因此才会对你做那么多出格的事”
慕君年解释得合情合理,听去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乔慕也没多怀疑什么。
就像她突然失去了慕君年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一样,不怪慕君年会在短短三年里性子由内敛变得奔放起来,嗯,准确的说,是骚气。
关于他吃味的事,就更加说得通了。
听了之后,她心里的结倒是放下了。
她突然笑了:“那好,过去的事,我不再与你算计,但是往后,你可切莫要欺负我,更不许骗我”
他微怔了下,之后才点点头:“好”
虽然有些恼他明知自己重生的事还故意装傻这么久,但是眼前这个实实在在活着的人更让她开心。
她是真的不想与他计较过往谁对谁错了。
一心只想着,他还活着,他回来了,这便是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解开心结,乔慕变得更加主动,站起身换了个姿势,直接就坐在他双膝,伸手勾住他脖子。
须臾又对着他面覆盖的银色面具瞅了瞅,眉梢微扬,笑道:“慕君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秘密没对我坦白?”
看她的视线停留之处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慕君年这下不只是手心冒汗了,连头发丝里都开始冒着热意。
内心已将自己喷了一万遍,他怎就没忍住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呢?怎么没有忍住告诉她一切真相了呢?
他应该像之前一样,让她误以为自己在做梦才是王道。
如果那个秘密被她知道,她骂他打他出出气都不是事,就怕她一怒之下再不也理他了。
他故作镇定的笑了:“夫人对我这张脸还真是好奇得紧呢”
乔慕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躲闪和怼他,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废话,我整个人都给你了,却至今不知心尖的人长啥样,我不好奇才怪吧?”
“咳…”慕君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不是为夫不想给你看,只是、只是着实怕吓着你”
她眉头一拧:“你的脸,当真很丑?”
慕君年闻言,倒吸了口凉气,心想只是长得丑倒不是事,见了他真容,她怕是真的会被吓到。
他不语,她又道:“慕君年,你该知我并不在乎的,若是在乎,便不会轻而易举的被你偷走了心”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对你的容貌会有什么意见,不管你长什么样,我喜欢的,始终是你这个人”
他立马道:“既如此,为夫长什么样也就不重要了,夫人就不必纠结于此”
“让为夫在你心中留个完美的形象、可以吗?”
他轻轻的哑音里竟透着一丝乞求,乔慕心也跟着颤了下。
她想,一个连睡觉都不肯摘面具的人,必然是极其不愿意让人看到他丑态的。
若因她一时好奇伤了他自尊,她也是不愿的。
思及,她点了点头:“好,不看便不看”
“但是慕君年,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面具下的脸有多难看,我都是不介意的”
“哪日你自己要是想开了,我随时欢迎你摘下面具”
说着,她俏皮的笑了笑,扬起自己的脸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这副身子的脸伤成这样都被我医好了”
“你要是愿意,我定也能医好你的”
慕君年轻轻眨眼,冲她笑得温柔,伸手捏了下她干净的脸蛋:“你忘了,我医术也不差”
“有些东西,打娘胎里带来的,若能医好,我何需整日戴着面具”
乔慕听了之后又心疼了,紧紧的拥着他,不再执着他的样貌。
“医不好便医不好,长相而已,只是皮囊一副,没什么好在意的”
两人静静的坐了好久,乔慕闭着眼靠在他肩头,许久没有过的安宁让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
不知何时,她人已住进了落玉轩的厢房,醒来的第一眼,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
空荡荡的位置让她的心也跟着空落了一下。
掀开薄被,看到他留下的那抹红腰带还有书笺,提起的心瞬间悬落下来。
他没多言,只留了几个字:“傻丫头,这不是梦”
“还好,不是梦”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瞬间觉得精气神十足,一扫前阵子的阴霾,这颗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填满,突然就有好好活下去的**了。
甚至连胃也开始叫嚣,她觉得很饿。
本想下楼点一些吃的,在她开门那一瞬间,小二已经迎了来:“夫人醒了”
“嗯”乔慕只是轻轻的嗯一声,也让人很容易听出来她心情很好。
小二立马招楼下的伙计将饭菜呈进了厢房:“这是你夫君为你准备的,夫人请慢用”
小二这一声你夫君让乔慕唇角微扬的弧度越发的倾长了。
当即从袖子里掏出颗碎银扔给小二:“辛苦你了”
小二接过银子,乐得点头哈腰,满嘴奉承、忙前忙后的、嘴更加甜了。
乔慕昨夜入睡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再把脸的痕迹画,所以,这时候小二也没有认出她来。
她也乐得自在,反正不是在王府,也不必刻意这样折腾了。
应该说,即便是在王府,她也不介意让人看到,反正现在的君落尘是不会对她动心的。
但是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画的好,毕竟皇宫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