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以来早朝唯一的大事就是苏黎将要在来年开春重启选秀。这一消息不仅在朝堂上炸开了锅,在民间亦是。那些个窈窕淑女,自命不凡的女子心中燃起斗志,不乏有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就比如这几天,自从苏黎说要选秀开始,朝堂上那些大臣也不追究谁家狗皮不皮了,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家闺女、孙女如何如何,她听了着实尴尬。
好不容易下了朝能松口气,谁知道也不知是因何,她觉得自己眼前乱晃悠的宫女多了起来,她不经意一瞥,发现她们以往清颜素面的,如今竟都淡妆朱唇点缀。就连不在她宫中服侍的宫女都想着法子凑到她面前……
wdnmd那么多人觊觎皇上的黄瓜,怪不得皇上都死的早,天天泡在美人窝里,想不虚都难。
就比如现在,苏黎在唤四福传膳,也不知为何以往传膳的人都是太监,今日不少都换成了面生的宫女,她们一入殿门,饭菜的飘香中带着丝丝胭脂味。
苏黎黑沉着脸,拍案而起,“四福,朕怎不知这御膳房的人变动如此之大。”
那些个宫女太监见皇上生气,也顾不得走路,连忙举着饭食就跪在地上,四福带头求饶,他身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何事不知,只不过收了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曾想前几日皇上都满不在乎,甚至兴趣高昂地欣赏起来,他以为皇上是心喜的,谁料。
也不怪四福,有美人伺候自是舒适又赏心悦目,苏黎一度觉得皇宫就是个大型春楼,不过消费的只有皇上罢了,她确实很享受,宫女也着实比太监会伺候人,一会儿捏捏肩一会儿敲敲腿,竟然还有宫女会跳舞,丰富了不少她的空闲时间。
但是你好看归好看,苏黎阴沉沉地盯着宫女们的脸,那么白的粉落在菜里还香吗?古代的胭脂不像现代那样服帖,走一步抖一堆的那种,作为一只吃货,她现在很、不、爽。
可是看到宫人们高举着饭盘的手已被烫的发红,却还是跪在地上稳稳地高举着,即使面色煞白,也不敢手抖半分。
唉这该死的封建制度。
苏黎心软了,她叹了口气,说道:“都起来吧,四福伺候朕用膳即可,其他人都去殿外侯着。”
底下的人连忙谢恩,纵使心慌也有条不紊地把菜摆在桌子上,宫女们也不敢再对皇上暗送秋波,一个个闷着头走出殿门。
待所有人出去,四福猛地跪在地上,他自知犯了大戒,竟敢自作主张安排皇上的事,那可是皇上,他竟仗着自己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就如此胆大妄为,伴君如伴虎,越是这么想他越是惶恐,汗如雨下。
苏黎还没说什么就见他吓成这样,心中好笑,原本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不再过多恐吓,“罢了,起来吧,以后多加注意便是,你是看着朕长大的,朕也不想落了你的面子,日后切莫再擅作主张。”
四福听闻,想到皇上特意把下人摒退,还是为了他这张老脸,一时间老泪纵横,“奴才叩谢皇上隆恩,奴才自知罪该万死啊。”
一见他哭,苏黎就招架不住了,美人落泪还能欣赏欣赏,他这么大的人了在她心中早已是长辈,跪在地上为了角色她能忍,现在哭给她看,这是真的忍不了。
苏黎拿起桌上的面巾递给四福,有些面色古怪地说道:“别哭,脸都哭花了……”
试想一下你有个将近40岁的保姆阿姨跪在你面前痛苦,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哭的揪心。
四福却是心里一暖,双手捧过面巾,像是苏黎给了他什么至臻的宝贝一样,他哆哆嗦嗦擦干眼泪,站在桌旁伺候皇上用膳。
不难发觉,苏黎夹的菜都是方才太监端上来的,宫女们碰过的菜她是一点没动。四福暗暗心中警觉,暗骂自己愚蠢,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苏黎吃着吃着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热,一阵反胃,她赶忙拿起丝帕,咳嗽半晌才堪堪止住。再看向手中,雪白的丝帕浸满血水,苏黎轻蹙眉,楞楞地看着手中。
四福见皇上面色煞白,更是咳出一堆鲜血,顿时吓得魂不守舍,嘴里喃喃自语:“太医,太医,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咳——”苏黎捂着胸口,一说话就感觉喉中一阵腥甜,她只能拍拍桌子,制止四福去找太医。
她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就算找太医也是白跑一趟。还好她只是有病症反应,并不用承受病症带来的痛苦,不然她估计会被折磨死。
这样突如其来一阵喷血,苏黎也没了食欲,手脚乏力,让四福扶她上床歇息。
四福跪在她的床上,眼泪水又奔腾不息。
苏黎这会已经缓了一会,能开口说话了,只是有些无力,“朕又没死,你哭什么……别哭了,别忘了把朕今日赏赐的东西送到摄政王府。”
她闭上眼睛,不想在说话,静静地躺在床上。这身子突然吐血,她虽然感受不到痛苦,但是身体该有的反应一应俱全,头晕脑胀,还有胸口隐隐作痛。
唉,时间真的是不多了啊。
四福见她睡下,捂着嘴悄悄退出去,走到门前,他擦干泪水才推门而出。
门口小盛子看见四福眼眶微红,心中一惊,想来是皇上训斥了大公公。他连忙关心道:“爷没事儿吧。”
私底下太监们都称比自己位分大的太监“爷”,虽然没了那玩意,但尊严还是有的,天天“公公”的唤来唤去,不仅听的人别扭,说的人也别扭。
四福睨了他一眼,吩咐他好好守在门口,皇上已经歇下,莫要让人打扰。见小盛子低头应是,他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