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相声演员
“郎君,慢点吃,一会那边正厅里还有酒宴呢。”
容娘拿丝巾擦了李钰额头上的些许汗珠,关心的劝解着。
“嗯嗯”
李钰嘴里吃着饭,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
他太累了,一大清早四点起来,从蓝田赶过来长安,因为怕晕车,不敢吃不敢喝的。
总算到了长安城,又马不停蹄的去铺子里卖酒,
还要配合自己人,演戏给那些买酒的人看,真的很累。
收了工,这才回到大将军府里,厨子赶紧弄了一桌子端上来。
风卷残云一般,就把桌子上的四五个菜打扫干净。
李钰捂着肚子,靠向太师椅的后背里,
“呼嗝”
旁边的昔春,指挥两个三等侍女过来收拾桌子,容娘擦净了李钰的嘴角。
李钰仰着脸,看着屋顶的房梁,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容娘,我写的那个账本呢?”
“这儿呢,郎君,”
容娘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账本递给李钰。
容娘不解的问
“郎君,不是有各家的账房先生登记吗,郎君何必还要麻烦自己。”
“他们?”
“你指望他们把来去的账目,弄清楚,恐怕都明天了。
那些大将军们,嘴上不说,心里都是伸着脖子惦记着。
一会我去了,肯定要问,所以本郎君,就先弄个明白清楚,一会去给他们念上一遍。
好歹人家都投了银钱的,也该叫各家长辈心里有个数不是。”
“哦,这样呢。
怪不得郎君回来,不吃饭就埋头苦干,原来是要给那些大将军们些惊喜啊。”
容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话,跟班的曾贵,就从外头小跑了进来,凑到李钰跟前
“郎君,大事不妙啊,这下可是出大事了。”
“瞧瞧你那副德性,整天慌里慌张的,就没个稳重的样子,什么大事,这还能天塌了不成?”
现在的李钰,可不是当初刚穿越来那会了,吓得整天蛋都提溜着。
现在也摸清楚了府里的一切,几个庄子里,上万的庄户,就是他最踏实的底子。
再加上两个国公大将军,做叔父,又和最牛的一领导,合伙做生意,还攀高枝,攀上了万岁爷。
如今,可是财大气粗,底蕴深厚,一般的大事儿,还真不放在眼里。
曾贵着急的手脚并用,赶紧比划着,解释原因
“启禀郎君,方才,有人把段大将军的铺子给砸了,
然后牛大将军和段大将军,一块,带了家人,
又去把对方的铺子给砸了,
后来听说,牛大将军发了性,六亲不认,把尉迟大将军的一个铺子也给砸了,
也不知道尉迟大将军,会不会找牛大将军和段大将军拼命,
现在到处都在砸铺子呢郎君,可了不得了,
依照小人看,咱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
这长安城里,怕是要大乱了郎君呐,咱们回了蓝田就不怕了”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
李钰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曾贵。
“不是啊郎君,您这样看着小人,小人心里有点发怵,
还有林大管事他们都这样看着我,我有点”
李钰拍拍额头这才说道
“呦呵,还羞答答的模样,你这说的吐沫横飞,激情四射的,大家不看着你,还能看谁去?”
旁边站着的容娘,拿丝巾掩着嘴角强忍着笑意,都不敢看曾贵的样子。
后面的二等侍女探春,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赶紧低下头,用手捂住嘴巴。
“启禀郎君,小人真的没说瞎话,外头现在,都传的满城风雨了,郎君您不信,可以问问大牛,就知道了。”
李钰看着后头跟进来的,另一个大神,开口询问
“大牛,你说说,到底是不是阿贵说的那样?”
“回郎君,这次阿贵没说瞎话的,外头真的是砸开了,
只是小人脑袋不好使唤,到底是谁砸谁的铺子,小人没弄明白。”
看着大牛一脸严肃的表情,李钰估摸着,砸是肯定有人砸了
不过到底谁砸谁的,还得从新问清楚才是,
“还是你来吧,继续表演。”
“表演?郎君表演是啥?”
“就是继续像刚才那样比划,顺便把事情说清楚喽。”
李钰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郎君放心,小人不比划就是,小人这次只说事情就成。”
“哎呀天,你赶紧说吧。”
李钰对自己,从大牢里弄出来的两个活宝大神,也是无语至极。
“是是是郎君,郎君不是和尉迟郎君交厚吗,
小人最后特意打听清楚了,尉迟大将军府里,说是要去城外的大营里,
点上三十个带甲胄的军士,要回来,砍杀牛大将军,和段大将军的狗头
“噗”
李钰听见曾贵说两卫大将军要大动干戈,刚喝下去的漱口水,直接就喷在了曾贵身上。
接过容娘递过来的布巾,李钰慌忙擦净嘴角,这才呵斥起来
“你放屁,尉迟叔父,牛家叔父,和咱们程大将军,这三个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平时里或许动过手,可那都是小打小闹,怎会像你说的这般,竟然要点上亲兵,拼杀死活?
你到底是怎么打听的,一会这个大将军,一会那个的,又砸过来砸过去,本郎君都听得迷糊了。”
“郎君是真的呀,所以我才说咱们得赶紧回蓝田,这长安城恐怕顷刻间就要大乱了。”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就你这几句,放在外头,足够被县衙抓去打板子了。
本郎君也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你就歇着吧,
无非就是那些卖浊酒的铺子,看咱们五粮液卖的火了,心生妒忌。
这同行是冤家,就是砸铺子,八九不离十,也是那些人干的。
等我去了正堂,就一切知晓了,大牛,你看着他,
别让他出咱们的院子,嘴痒了,就和咱们府里的人说,免得出去丢人现眼。”
“是郎君。”
李钰不急不忙的走了出去,这在大将军府里,他是不用别人跟着的。
“林管事,小人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林管事?”
“你与他们说吧,我去歇息,昔春,等郎君今夜赴宴回来,你可记得叫我起来。”
“是大管事。”
昔春看看也没人了,就咯咯笑道
“阿贵,你家的女人,几天没收拾你了?”
“我说的是真的,和我家里的女人,又有何干系。”
曾贵觉得,昔春这话,问的很是有些毛病。
旁边的探春,也凑了过来,
“阿贵,你要是和大牛一样,吃了不说话,也没人说你什么。
可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来,郎君说的那种人物了。”
“哪种人物?”
探春故意装作严肃的表情问道
“你先说你一天三顿,加起来有没有一桶饭?”
“这肯定啊,我一天不吃一桶,夜里睡不着的。”
曾贵被问的莫名其妙。
“郎君说的那种人,就叫饭桶,一天能吃一桶的就是饭桶,”
探春实在绷不住了,勉强说完这句,笑的弯下了腰去。
实在的曾贵,见众人把他千辛万苦打听来的消息,不当回事儿,很有些着急
“你们别笑啊,可得小心了,若是闹起了乱子,
到时候,你们紧跟着郎君,别走丢了,我和大牛保护你们回”
门外的李钰,听了这一小会儿,可劲儿的摇摇头,
叹着气,往大将军府的前院正堂里走去。
翼国公大将军府的正厅大堂里,今天是客满为患。
几十个将军欢聚一堂,互相庆祝着今天五粮液的大好事情。
六张大桌子,几乎快坐满了,秦琼陪着李靖,李绩,房玄龄,杜如晦,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低声交谈。
酒菜已经摆上了桌面,有些桌子,已经开始吆五喝六的进行了起来。
李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热闹的画面,和曾贵说的马上就要大乱的情景,根本就不搭边。
好心情的李钰,一桌一桌过去行礼问安,老将们看见财神爷来了,
一个比一个热情,拉着李钰喝了好几杯。
李钰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每次都是盏到酒干,次次见底。
惹的叫喊声不断,把整个宴会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等走到上头主位秦琼这一桌,李钰已经有点上头了。
“侄儿这厢有礼,给诸位叔父问安了。”
李靖依旧和秦琼那样四平八稳,不悲不喜的说道
“大朗免礼。”
李绩眯着眼睛,微笑的看着李钰点点头。
房玄龄还是见人就笑
“贤侄真好本事,这次可叫他们出了回血。
不过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那些功勋贵族世家门阀,你卖的少了,他们还觉得趁不上身份。
明日,大朗再去售卖,可得改变一些策略。
也不必每人十斤,直接一坛三十斤,价高者得之,如此一来,必有人多买,也有人买不到,五粮液就更加火热,岂不是更妙?”
旁边的老搭档杜如晦,接过了话茬子
“然也,一家就出那一百多贯的事儿,还算不上出血。
依照老夫看来,大朗就该说明酒价,五百十斤,自然会有人愿者上钩。”
李钰听得目瞪口呆,难怪这两人号称房谋杜断,享誉千年,还跑到教科书上。
如今看来,确实有些本事,这房玄龄真是厉害,居然价高者得之,这个,和后世的拍卖行何其相像?
杜如晦当真不亏了那善断的名头,
今天刚看到一些甜头,就立马将市场反应抓在手里,直接建议自己明天去卖,五百贯十斤。
如此快速的反应能力,也难怪能做到,秦王府十八学士之首。
本来还觉得,今天自编自演,十斤卖了一百多贯,已经是天价了,没想到这两人更狠
“两位叔父的谋断,惧是高人一等,侄儿钦佩,只是,再抬高许多银钱,会不会有点过分了些?”
李钰害怕引起市场反弹,颇有些纠结。
秦琼看李钰皱着眉头,犹豫不决这才出口
“你了放心去做,你两位叔父之能,早就将全盘都看个清楚,就是有事,也有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你只管放开手脚便是。”
“善。”
惜字如金的李靖,直接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李绩眯着眼睛笑道
“明日也可不卖,关门大吉。待他们吃不下饭的时候,再拿出来。”
李钰稍微有些上头的脑袋瓜子,立马被这几个人精刺激的清醒不少。
谁说古代人好忽悠的?
这些人哪个是好相与的?
每一个都把事情看到透亮,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
“可是众家叔父,侄儿听说,咱们的铺子被人砸了,可有此事?”
李钰尝试的问道。
秦琼知道,有些事有些话,这些人不方便说,自己就不同了,于是不等别人说话,就直接劝解
“确实有几个铺子被贼人砸了,本来想着,由你那几位叔父,去折腾一番,也未尝不可。
奈何,陛下怕事情闹大,将你那三位叔父弄去了宫里。
如此看来,陛下还是考虑的大局为重,暂时不想和他们闹翻,
不过这些都与你不相干,你只售卖你的五粮液就是。
其他的不用操心,他们不好对付,咱们也不是泥巴捏的,等你几位叔父回来,再做定夺不迟。”
“是,侄儿知道了。”
秦琼一脸微笑着说道
“今日一共卖了多少,你可有数目,若是详细,就说与这些长辈们,也叫长辈们开心一番。”
李钰自怀里掏出来,记账的本子,用手沾了下嘴角,翻开到第三页,简单看了一遍。
旁边一桌的常何,早就听着这边的谈话内容,这会听说要总账,赶紧站了起来
诸位老兄弟,且先停上一停,大朗要将总账数目拿出来了,都先停下来”
正在热闹的场面,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都瞪大眼睛看着这边。
李钰转过身,对着大堂里,又翻开一夜
“申时三刻,截留下来的一百五十斗白酒,分别卖给长安城的三十一家富户。
以两百贯十斤的酒价出手,得钱三万六,应分与陛下一半,剩下的才是咱们的”
李钰这话刚一说完,正堂里立马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嘶嘶声。
其中好几个人都拿袖口去擦头上的汗珠。
众人心里都在默默地回忆,当年,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拼命厮杀一场下来,陛下赏赐个千把贯,都要高兴上半月。
这一百多斗酒水,便弄出来几万,听着真是又舒坦,又别扭。
李钰又翻了一页,仔细念道
留下三十斗,将其余三百,分了二十多家铺子售卖。
其中尉迟叔父家,两个铺子,一个得钱一千三百六,另一个铺子得钱两千九百又四十,
二十多家,共计得钱四万三千七,零头不计。
这些照样的给陛下一半”
好几个将军都在袖口里,偷偷的计算着自家能拿多少。
秦琼一桌五人,尽管心里有些准备,却还是不妨,这第一天就能弄出来这许多的银钱。
连李绩,也表情放松了许多。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虽说是书香世家,可也就是吃饱不饿,多少有些余下的。
这一天就能分到手里千把贯的事,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两个老搭档窃窃私语,均是满脸的笑容。
一群将军们,也都开始三三两两的讨论了起来。
整个宴会彻底被李钰推上情感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