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星期过后的周末，陆清尘急迫地打电话给赵磊，约他到外面的餐厅吃饭。

陆清尘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我趁着晚上下班的时间，约几个要好的客户聊过了。在现有服务价格的基础上给他们提供八五折优惠，跟公司的合同期限一到就跟我们走。”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能被挖走的生意说明它自身就存在问题！既然公司双方的合作关系一点儿都不稳固，那就需要优胜劣汰。我在公司做了两年，给公司带来了显著的业绩增长，也从没拿到过期权或股份。蔡总虽然认可我，但还是觉得我年纪太轻，不需要给到什么好处就愿意做牛做马，这难道就地道了吗？你从入职开始尽职尽责，一直争取用最低的投入引入更好的资源，可现在一碰上股权转移，马上就要被干掉了，这难道地道吗？不管是商场还是职场，从来都是强者生存。”

“可毕竟客户的合同还没到期，咱们也不确定什么时间有业务。”

“我看过了，有三个客户的合同即将到期。股权转移还有一段时间，我估计彻底结束之前你也就收到裁员通知了。你自由之后就先带公司两个信得过的人走，先把业务搞起来。短时间内我不会被干掉，我先留在这里。一方面，可以争取积累些资源；另一方面，也可以减轻你们那边的负担。前期的业务只需要保证能养得起你们就好。”

“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不要这样畏首畏尾的，你是个男人！每天颓废到掉渣，你难道不烦吗？欠的债没人找你要吗？裁员之后你不需要生存吗？你哪里还有退路？”

赵磊知道陆清尘说得很有道理。这是目前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把控的不安。

他咽了一口唾沫，端起桌上的饮料，“让我考虑一下。”

“你还考虑什么？就这么定了！”

赵磊刚张嘴准备说话，一个看起来痞气十足的男人来到他们桌边。

“呦，这不是赵公子么！”

赵磊闻声看向男子，面色稍变，“有事吗？”

“不邀请我坐下吗？”

“不方便，抱歉。”

陆清尘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年龄和赵磊相当，衣着十分张扬，长相比较出众。推断应该是个浪荡的富二代公子哥。

发现他看赵磊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洋洋得意的奚落，陆清尘感知到，今天对赵磊来说，无疑要成为伤疤重揭的日子了。

“都说人穷志短，可我看赵公子倒是始终如一的清高啊！想当初找你帮个忙难于登天，现如今我不计前嫌来关心下你的近况，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识趣。”

“不必，请离开。”

男子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我听说赵局已经不在了，真是可惜啊。那么厉害的角色！没了家里的财产支撑，你最近手头还宽裕吧？需不需要我借你点儿钱周转一下？只要你开口，十万八万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别提我爸！你不要太过分！”赵磊考虑到是公众场所，有意压低了声音。

陆清尘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仇恨与愤怒的光。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在桌子上微微抖动着。

男子更加放肆了，“呦，难道赵公子要动手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

赵磊忍无可忍，几欲起身，陆清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子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她，“你笑什么？”

“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这位大哥，你说的话太有趣了。”

“哪里有趣？”

“你刚刚说的话在我脑子里勾勒出这样一个形象——曾经求人帮忙装孙子被拒绝，现在看人家落魄急匆匆过来踩两脚。这种反派小人得得瑟瑟的场面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觉得有些新鲜，还请不要介意。”

男子气得一张脸通红，“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清尘依旧平静，“既然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也能听懂你的，那我猜测，我们应该属于同一类东西。”

男子咬牙切齿，“我不打女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大哥，刚刚你都说了，这是法制社会。你可不要吓我。我一个姑娘，胆子很小的。”

男子狠狠瞪了一眼陆清尘，又满脸嘲讽地望望赵磊，“还真想不到，有一天赵公子竟要靠个女人护着！”

赵磊噌的一下站起身，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要逼我！”

陆清尘急忙跑到他们中间，拽下赵磊的手，笑着对男子说道：“大哥，难不成他有女人护着你也嫉妒吗？我看你的长相虽说比不上他，倒也没差那么多，不如你回去再向他学着提升下品行？我相信，这番努力之后你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

“你们给我等着！”男子撂下一句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他走了，陆清尘收起笑意，对赵磊说道：“不要一生气就动手，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靠动手解决的。就不能成熟一点儿吗？”

“能不能少说两句？本来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现在全无兴致了。我的年龄比你还大，不要总是搞得好像我有多幼稚一样。”

“我尽量吧，看你表现。工作的事情就按照我说的来，不要反驳，不要纠结，干就完了。”

“那好吧。”

陆清尘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我猜测，在你之前，周深应该会先把刘文涛干掉。不知道刘总会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趟这滩浑水了。”

陆清尘万分憧憬，“我当然不会多事。不过，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我简直太期待了。希望刺激一点儿才好。”

“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我有那么无聊吗？他们斗得死去活来，就没人有精力注意咱们了。”

赵磊定睛看着她，“我怎么都想不到，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竟然能把事情考虑得这么深入。”

“纯属自保技能。快吃你的饭吧！”

手机铃声响起，陆清尘拿起手机看看，“说曹操曹操到。”

“刘总，你好！”

“清尘，在忙吗？”

“没有，刘总有什么事吗？”

“有时间的话，今晚一起吃个饭，找你聊点事情。”

“好的，那刘总把地址发给我吧。”

挂掉电话，陆清尘笑嘻嘻地说：“且看他们唱戏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