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走了,十七又回到夏昭华身边,不过她每天天不亮就去药房练功,等夏昭华起床了再回到她身边。
夏昭华带着十七和碧草出了宫之后直奔御史府,碧草经不住好奇问道,“公主,我们去御史府干嘛?”
夏昭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找点麻烦。”
她这次摆足了公主的排场,宫女侍卫呼啦啦带了一大串,她还未出宫门就让人去御史府通报,自己则慢慢悠悠地前行。
御史府的人一听说昭华公主要来,上上下下一片慌乱。下人忙将里里外外清扫干净,御史大人上朝去了,御史夫人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家眷整齐地站在御史府的大门口恭候。她们挺直了腰背站了许久也不见昭华公主的踪影,几个小辈有些站不住了。
御史家的小姐平时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罪,抱怨地说道,“娘,昭华公主不会是耍着我们玩吧?”
御史夫人急促地低声喝道,“闭嘴!”见她红了眼眶,心下不忍,安抚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们现在站在大门口,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都往这边看,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传到那位公主耳朵里,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小姐想到昭华公主刁蛮残忍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说话。
夏昭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姗姗来迟,御史夫人拖着两条打颤的双腿上前迎接,这要再迟上一刻钟,他们这些人就要摊在府门口,成为夏京的笑话。
“公主一路辛苦,快快进府歇一歇。”御史夫人心里急得不得了,她眼尖地发现平时身子较弱的女眷已经摇摇坠坠,再不进府坐下,闹笑话是小事,在公主面前失仪可是大事。
“不急。”夏昭华下了马车后站在门口看了看两边的长街,“今日才发现,御史府的地理位置也相当不错呢,门前开阔,紧邻长街,出入都很方便。”
“是是。”御史夫人开始冒冷汗,心里拜着各路神佛,快快让这个小公主消停吧,别再折腾了。
也许是她心中的神佛显了灵,让夏昭华良心发现,终于放过她们,抬脚往府里走。
夏昭华坐在主位之上,喝着上品好茶,环视了厅内大大小小的女眷和孩童,慢悠悠地问,“御史府的小辈们都在这里了?”
御史夫人恭谨地答道,“是,除了两个去学堂的无缘得见公主,其他人都在这里。”
“哦,那御史夫人介绍一下,哪几个是嫡出的,哪几个是庶出的?御史夫人果真是一视同仁啊,本公主眼拙,从穿着气度上完全看不出来嫡庶之别。”
御史夫人打了一个哆嗦,回的话开始断断续续起来,“回……回公主……在场的都……都是嫡出的。”
“御史夫人真真是治家有方,听说御史大人好几房小妾,居然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可见夫人手段了得,难怪能在本公主的生辰宴上说出嫡庶不分的话来,全夏京的夫人都应该来向夫人学习取经。”
“不是……公主误会……有……有庶出的孩子。”
“既然有,怎么不让他们来?哦,我明白了,夫人莫不是怕人太多冲撞了本公主?”
“是……是……”
“夫人不必担心,本公主什么场面没见过,不怕被冲撞,夫人把他们请上来吧。碧草,你跟着去瞧瞧,回宫后好好跟我说说御史府庶出孩子的住处,本公主对这个也很好奇。”
御史夫人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公主饶命,公主恕罪,是臣妇说错了话,蒙骗了公主,臣妇罪该万死,求公主开恩。”
一时间,厅内大大小小的人接连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喊着,“求公主开恩。”
夏昭华淡然地喝着茶,头也不抬,“夫人可知道我是怎么对待那些口舌糊弄本公主的人?”
御史夫人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不止一次在背后说她手段残忍。她不停地磕头,额头上磕出了血,嘴里不停地求饶,“公主开恩,公主饶命,臣妇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在别处嚼舌根子,本公主不在场便当没有听到,但你在本公主的生辰宴上撒野,我若是忍了,以后谁还将我昭华公主放在眼里。”
“臣妇错了,臣妇知错了,求公主开恩啊,臣妇发誓以后谨言慎行,再也不乱说一句话,公主开恩啊。”
夏昭华见把她吓得差不多,今日的目的达成了,站起来背着手往外走,“这三个月你就不要踏出府门了,你府中的所有女眷都一样,闭门思过。若是御史大人想请我父皇做主,我不介意再来一回,只不过这再来一回,我便不会这么痛快走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便是年关,闭门三个月意味着整个年关她们都不能走亲访友,最关键的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还有谁敢与她们御史府来往,自己的女儿也到了议亲的年龄,都被自己这张嘴毁了。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旁边跪了一地的人吓了一跳,她的女儿抱住她,哭着说,“娘,娘你不要这样,三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主要是你没事就好了。”
御史夫人悲从中来,大哭着说,“香儿啊,是娘害了你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娘,没事的,女儿没关系的,人都是善忘的,过一段时间就没人记得起来了。”
御史大人回府时看到的便是众人一副惨痛的表情,一问之后怒从心起,“昭华公主欺人太甚,我非要去殿前告她一状。”
御史夫人急忙想要拦住他,忘了自己头上的伤,一阵眩晕后又跪倒在地上。她直接抱住他的大腿,“老爷,她临走前说过,若是胆敢告状,她下回还来。老爷,她要是再来一回,我们这些人还有命在吗?”
御史大人气得胸口起伏不断,最后无奈地扶起她,“你也是的,明知道她被宠得无法无天,何必要去招惹她。”
御史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老爷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妾身要是早知今日,何至于当初啊。”
“如今也只能作罢,往后若是见着她,能避则避。以后有她的场合,你记住一句话都别再说。”
“妾身现在想起她就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开口。”
“唉,幸好皇家只出了一个这样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