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浑身被汗浸透，体力完全透支，但嘴角挂着笑意，眼里满是知足，“师兄，我生了个儿子。”

阿芍蹲在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嗯，我的阿药很了不起。”

“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又白又胖，产婆说他在我肚子里养的很好。”

“嗯，辛苦了，谢谢你阿药。”阿芍根本没顾得上看一眼儿子，他心里满满的只有她。

“师兄，我们的儿子呢？”

“在外面呢，师傅和小玖在逗他玩儿。”

“哦，师兄，我先睡一会儿，要是儿子饿了你记得叫醒我。”

“好，你睡吧，有我呢。”

看到阿药累极睡去，阿芍这才想起去看他刚出生的儿子。小屁孩见到这个世界，见过这些亲人之后也跟他母亲一样，进入沉沉的睡乡。

阿芍笨拙地接过夏昭华手中的小婴儿，把它轻柔地放在阿药身边，也许是母子连心，小屁孩砸吧了一下嘴巴，阿药反射性地护着。

见阿芍出来，占梧拍了拍他的肩，“恭喜，我在厨房熬了鸡汤。”

“多谢！”阿芍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打死他也想不到，有一天墨衣神将会为他下厨。

“师兄，快为小宝宝取个名字。”

“这个名字还是师傅来取吧。”

药老没有推脱，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来取这个名字，“世人尊我一声药老，我都快忘了我本姓叶。你与阿药的姓氏已无从追溯，小宝宝便冠以叶姓，取名叶康，如何？”

叶康，阿芍默念着这个名字，朝药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师傅赐名。”

“叶康，叶康好啊，又好听，寓意也好，身体棒棒，健健康康。”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等阿药和康康醒了你们再来看他们。”

叶康的出生让夏昭华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再时不时地犯困。她每天一醒来就想着去逗孩子，喜欢看他吃饭，看他睡觉，连他哭她都觉得好可爱。

受到忽视的占梧有苦说不出，如果他连小宝宝的醋都吃，免不了又要被她笑一顿。

很快就到了康康的满月酒，夏昭华兴致冲冲地张罗，还给她五哥哥写了请柬。满月的前一天晚上，她没有半点睡意，一直在床上叨叨地说着她的小可爱说个没完。

占梧这个月真是受够了，直接翻身压住她，“既然你还不想睡，那我们来干点别的。”

她脸色一红，慌张地说，“睡……睡……马上就睡。”

他的俊脸依然渐渐在她眼前放大，在他贴上她的唇之前，她的手及时地横杠在中间，语音不详地说，“阿湛……我明日会……误了时辰……”

他轻易地将她的双手压制在头顶，“误了便误了，还有阿芍和阿药在，你不许再无视我。”说完不再给她任何喘息的余地，索取久违的甜美。

她心里惦记着康康的满月酒，第二日早早地醒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眼前朦胧一片。

“阿湛，时辰还早吗，怎么天色这么暗？”

占梧转头看看窗外明亮的晨光，手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他不敢让她察觉到异样，连忙起身让她脱离他的怀抱，“嗯，还早，你先闭上眼睛再睡会儿，我去端盆热水过来。”

占梧脚步凌乱地出了门，直奔药老的药房，“前辈……前辈……”

药老猛地开了门，“出了什么事？”

“小玖……小玖的眼睛……可能看不见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药老踉跄了一步，莫可奈何地说，“终于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

药老随着占梧回房时，夏昭华已经抱着被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连他们靠近都没有察觉。

占梧瞬间就后悔了，他刚刚不该离开，她看不清了，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该有多慌乱。他轻轻抱住她，“小玖，我回来了。小玖，我在，我在这里。”

她茫然地转过头，努力地想要看清他，“阿湛，我看不清东西了。”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不停地安抚她，“我知道，没事没事，乖，药老来了，让他看看。”

夏昭华看着另一个模糊的影子，“师傅？”

药老坐在床边，“小玖乖，把手伸出来，让师傅看看。”

药老把着脉，许久没有说话，她能感受到围绕在她身边的是无奈、慌张，还有哀伤。她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反过来安慰他们两个，“我没事了，只是刚刚一下子有点不适应。”

药老收回手，“小玖，你再给师傅一点点时间，师傅马上就能想到办法。”

她握住药老的手，“师傅，你不要叹气，也不要再每天都把自己关在药房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今日的结果你们都早已料到了吧，你们怕我接受不了，一直瞒着我。其实从我失去味觉开始，我也知道会有今日，所以我早就做好准备。”

“只不过今天是康康的满月日，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大家不开心，也不想让五哥哥知道此事，所以要拜托师傅和阿湛帮我打掩护哦。我现在不是完全看不见，所有的东西我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一旦有我应付不来的，阿湛，你要帮我，无论如何要帮我瞒过今天，瞒过五哥哥。”

“好，”占梧重新起身，“我去打水，顺便跟他们说你累了，今天的事就交给他们俩夫妻，你别再操心了，否则容易露出破绽。”

“好。”

这一日，夏昭华没有离开占梧一步之遥，连小康康也是他先接过再放到她手里让她抱着。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有十七一直赖在她身边，连小师妹要带它去玩它都不愿离开。

喧嚣落幕，夏昭华让占梧把她带上屋顶，枕在他的腿上看着夜空。

“阿湛，今夜有星星吗？”

“有，它们都在你的头顶之上，一闪一闪。”

“阿湛，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是关于我们俩约定的事。”

占梧不小心将手掌下的瓦片捏成粉末，“我们早就开始了新的约定，你不止一次地答应过我，无论余生多长，都与我相伴。”

“你耍赖，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每天夜里，在我身上，你一遍又一遍地答应我。”

夏昭华的脸爆红，“你……你刷流氓啊。”

“小玖，都是你逼我的。”

“你听我说啦，当初与你约定之时确实是做好期限一到就彻底远离你的打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不觉当中，我已离不开你。可是阿湛，我不知道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明天醒来可能彻底变成了瞎子，接下去还会变成聋子、哑巴，我不想你看到那样的我。”

“你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听不见了，我就是你的耳朵，你想说什么做什么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刚刚说错了，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离开我，才会用尽手段一遍又一遍地逼你承诺不离开我。”

“对不起啊阿湛，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的宝贝，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