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杨素敏正如老板所想，五十把飞镖飞出去三十把，中靶子的几率最多的一次，十分之四，这使得杨素敏气愤不已，余下二十把飞镖，一股脑全摔给了周斌。

“不玩了！”

“你这就放弃了？”周斌大有些挑衅的意味。

闻言杨素敏瞪眼，“谁放弃了！”

说完又从周斌手里抢过飞镖，一镖过去，正中靶心，杨素敏顿时又有了信心，颇为得意的看向周斌。

周斌咧了咧嘴，似乎是有点诧异。

等到杨素敏准备扔第二镖的时候，他从旁提了一句，“肩膀往下沉一点，手肘摆动幅度不要太大，对对，就跟你刚刚那一下一样……”

杨素敏听他这么说着，咕哝一句，“我晓得，不用你说。”

不过咕哝完，还是照着周斌的指示调整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再一镖下去，又中了，她顿时信心大涨。

接着又是几镖下去，周斌在一旁给她指导，她虽嘴上倔强，但也都一一照做，悟性不错的她，接下来的中靶率瞬间提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进步不小，最后十镖直接把中靶率提到了百分之八十，还得了个漂亮的陶瓷花瓶，她高兴的直跳。

大概是这么一玩，让杨素敏找到了新鲜的东西，所以当周斌提议去下一个地方玩的时候，她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就直玩到了傍晚一身大汗才回了他们落脚的旅店，不过等她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杨素云和杨素之，以及卓胤瑭都没在店里，杨素之在桌上给她留了张纸条。

纸条上说他们出去逛庙会了，让她如果回来可以去找他们。

杨素敏拿着纸条想了想，忽地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一脚踹开了周斌的房间门，“周斌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卓胤瑭串通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晚上会去庙会？”

杨素敏气愤的喊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屋内的周斌竟然赤裸着上身，而且身上还仅仅穿了条贴身的短裤，大概是同样逛了一下午，浑身是汗，准备洗漱来着。

“啊！你个臭流氓！”杨素敏喊一声，转身就跑。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灼热，周斌那个混蛋，没事脱什么衣服嘛，脱衣服也不说一声，真的是……

不过他身上的肌肉，线条看起来还很不错的嘛，虽然只是一眼，但杨素敏还是看到，他身上不晓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口，尤其是腹部的那个疤，狰狞。

这么想着，不自觉她就慢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周斌已经穿好裤子站到了房门口，见她转头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见过这么帅的流氓吗？”

“呸！”杨素敏没忍住脸上火烧火燎的，恨恨啐了他一口再次转身跑回了房间去。

片刻后，她整个人才冷静下来，顿时就想到自己去找周斌的原因，不行，她得去找卓胤瑭！

她飞快翻出自己的行李，拿出一条干净的裙子又蹿进卫生间洗漱一番换好衣裳钻了出来。

但等她出门的时候，却见到周斌坐在宾馆外面的檐口下一边抽烟，一边看宾馆老板的儿子斗蛐蛐。

“无聊！”杨素敏过去看了一眼，哼了一句，翩跹着就出了门去。

“你跟着我干嘛？”等出门后，她才发现，周斌跟上了自己，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想到下午他带自己玩的事，如今想来，多半是他跟卓胤瑭约好了诓自己来着。

“脚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周斌咧嘴似笑非笑的呛了杨素敏一句。

呛得杨素敏瞪眼，半晌后才恨恨道：“那你离我远一些！”

周斌没理她，只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极了。

这次上头派发任务是让监视利普森一行，顺便保护杨素之兄妹几人，原本任务是轮不到他的，不过方林知晓后，问了他，他就争取了下来。

但现在来看，这趟任务确实挺值得。

“铛铛铛……”

就在杨素敏见周斌吊儿郎当并不把自己的话当话，准备他不走，自己就走快一些甩掉他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就传来了唱大戏的锣鼓声响来。

“据说今晚有唱大戏的，还有马戏团，那个方向，去不去？”周斌自顾自的说着，指了指两人左手边一个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街道。

“不去”杨素敏果断拒绝，她要去找卓胤瑭他们。

“你哥哥和姐姐有可能在那边也说不定。”周斌已经从伙伴那里知晓杨素云兄妹和卓胤瑭一道出去逛庙会了，而杨素敏自打出门就在四处逡巡找人，很明显是在找他们。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今天就已经跟卓胤瑭串通好了，不然你说他在上厕所，怎么上了那么久？”杨素敏不听他的，但一边说一边就已经朝那热闹人多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我们可没串通好，他离开前本来就说去上厕所，不信你可以问利普森他们。”周斌边说边就朝那个方向走去，不过人多，他走的并不算快。

“利普森他们能知道个啥？还不是被你们唬弄的……”杨素敏咕哝了一句，不自觉就跟上了周斌的步伐。

“我们可没唬弄人，这可是利普森他们自个儿撞上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周斌眼中利芒一闪而过。

而杨素敏却因为他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问，“你很讨厌利普森他们？”

闻言周斌侧目来看她，女孩子眼睛亮亮的，扎了两个麻花辫，头发油光水滑黑亮黑亮的，配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连衣裙，恍惚的灯影下显得尤其纯真而美好。

“……”看着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周斌便没法子说出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黑暗了。

间谍在云南边境可不算少，当初他哥哥也就是因为间谍出卖，在一次任务中丧生了，所以他讨厌间谍吗？

大体已经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而是恨。

如果不是他们，当年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他哥哥也不会牺牲，如果不是他们，国内国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和苦难，如果不是他们……

周斌觉得自己可以找到几百种理由去恨他们，但又明白这种人不管哪个国家，都会有，他管不了别人家的，但自己家的，不让他知道就罢了，要是让他知道，他便有几百种方法让他们后悔来这一趟。

“你为什么不说话？”见周斌不搭理自己，杨素敏又忍不住问。

“说什么？说你哥你姐为什么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周斌逗杨素敏。

“你胡说，我哥我姐他们没有丢下我！”杨素敏气急败坏，如今这番，她可不就像是被丢下了吗？

可她不能承认！

“敏敏，周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就在这时候，杨素敏忽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抬头就看到杨素云隔着三四个人在朝他们打招呼。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杨素敏有些不甘的小心脏，在此时仿佛一下得到了抚慰，连忙挤过人群朝杨素云跑了去。

“慢点慢点，别摔着！”见杨素敏如此急切，杨素云连忙安慰制止。

“我姐和卓胤瑭呢？他们是不是在一起逛庙会？”杨素敏往四周一看，并没有看到杨素之和卓胤瑭，心里就有点急。

这黑灯瞎火的，杨素之和卓胤瑭单独在一起，也不晓得会有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发生，她心慌的很。

“我也不知道，刚刚在那边看皮影戏，人多，我们就挤散了。”

杨素云也有些着急，他觉得卓胤瑭这人简直不厚道，今天一出门他就有意无意的带着妞妞走一些人多的地方，意在摆脱他，也得亏他机敏，并没有让他摆脱，才跟到现在。

可看皮影戏的人实在是太多，他一个晃神，转眼的功夫妞妞和卓胤瑭都不见了，根本不用多想，杨素云也晓得是卓胤瑭把自家妹子给拐走了。

当然他好歹也算是亲戚，量他也不敢对妞妞怎么样，但他个人作风行为，在自家两个妹妹中间摇摇摆摆的，看着真是让人气愤。

“这时候人多，找人怕是不好找。”周斌见兄妹俩都挺着急，杨素敏着急他能理解，毕竟她对卓胤瑭的表现，很难不让人多想，只是杨素云为什么也这么着急？

照理说卓家和杨家也算姻亲，卓胤瑭好歹也是杨素之的表哥，他就算是跟杨素之单独相处，也没得不照顾她的意思，而这一路来看，他也确实挺照顾杨家这两姐妹的。

只是杨素之太独立了些，并不需要太多的照顾，杨素敏的话拉着他要照顾，杨素云还有意无意的隔开卓胤瑭对两姐妹的照顾。

杨素敏这个他不太好说，毕竟姑娘自家愿意。

杨素之安安静静的，往那一站一座，长眼睛的人都不会去打扰，而卓胤瑭似乎又不太算是个长眼睛的，虽然他看起来是长了眼睛的。

所以为什么他会这样？不难猜测，应当是他中意杨素之。

那这就有点意思了，今天下午大家刚到旅店，原本他也是打算休息的，可后来卓胤瑭非说这时候刚好可以出去溜溜，探探利普森一行。

虽然他觉得意义不大，但卓胤瑭说的似乎也有那么些意思，他也就跟着一起出去了，后来大家也都知道，杨素敏来找卓胤瑭，可他提前溜了。

至于溜去哪里，现在显而易见是回去找杨素云兄妹了。

也就是说卓胤瑭和杨家三兄妹的关系，是杨素敏喜欢卓胤瑭，卓胤瑭喜欢杨素之，杨素之态度不明，但看得出来，她其实有意无意在躲开卓胤瑭，而杨素云就成了挡箭牌。

尽管杨素云这个挡箭牌其实还想挡下杨素敏来着，不过小姑娘似乎并不太想领情。

大概是兄妹几人都意识到了这个关系的混乱，所以杨素云和杨素之打算把自家从这混乱里摘出来，奈何卓胤瑭拽着不放。

周斌对卓家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多的都是老一辈或者长一辈的事，对于卓家的现状了解的并不多。

但见卓胤瑭做事说话圆滑的模样，以及他一表人才的外貌和良好家世，不难想象心悦他的女孩子一定不少。

所以杨素云是在担心自家两个妹妹不会被卓胤瑭这个公子哥儿真心对待吧？

“那怎么办？”杨素敏急忙问。

“要不去那边看看？”周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石头砌成的走廊。

那走廊比别的建筑都要高一些，视野也会好很多。

但能看的出来，走廊本身颇具年代感，廊边的柱子有不少被虫蛀的孔眼凹槽，不太稳固的样子，但奇怪的是不少人在上边走动，倚靠，它依旧坚挺不已。

“那还等什么！”杨素敏提裙子就朝那边去，周斌怕太多人推搡挤着她，连忙跟上去护着帮她隔开一旁的行人。

杨素云稍微愣了一下，感觉两人一起出现，现在杨素敏又还有些明显躲避周斌的意思，但周斌吧，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什么？

连忙跟上去就听到杨素敏不满的对周斌道：“你还跟着我干嘛？”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管我？”周斌吊儿郎当，全然没把杨素敏的愤怒看在眼里。

“你不许跟着我！”杨素敏微红着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周斌光着身体的模样，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总在自己眼前晃，她感觉害羞又丢人的很。

“你走不走？”

“就是啊”

“不走就让开，别挡道啊！”

因为走廊比较窄，正常只能过两个人，所以两人说话间就已经挡下了一部分人流，便有人急不耐道。

“走不走？”周斌挑眉问。

杨素敏吃瘪，但又架不住人多催促，只能愤愤朝周斌哼了一声，连忙跟上了前面的人群。

周斌紧随其后，似乎心情愉悦，杨素云瞅着，越瞅越觉得好像有点啥意思，可具体是啥意思，他一时半会儿又拿捏不准，所以打算再看看先。

戏台子上铛铛呛呛唱的热闹非凡，杨素云边走边瞅，一边看热闹，一边寻自家落入虎口的妹妹，也是不得闲暇。

我全家都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