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 密道(1 / 1)煤球黑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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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景,你带我出去吧!”令妙仪拽着阿景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起来,“我竟不知道我爹将相公派到四方教去了!我知道四方教对柳枝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全不是好人。相公与小刀两个人去那儿,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有危险那也是你们万桃门害的!

阿景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冷冷地的着令妙仪说道:“令掌门有命,要我好好服侍夫人你,不能让你随意出门。再说了,你的腿脚也不方便。”说到令妙仪的腿脚时,阿景的眼光落到了令妙仪踮着的右脚上。

注意到阿景的目光后,令妙仪下意识地将残疾的右脚往后缩了缩。

阿景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令妙仪给拉住了。

“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会走得很快的。”令妙仪双手拉着阿景的手恳求道,“你就带我去吧,我不能让相公有事啊!”

令妙仪一口一声相公,喊得阿景心头火起。她本想一挥手推倒这个惹人嫌的瘸子,却在动手前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四方教在哪儿啊!”阿景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显得很无奈。

“我知道!”令妙仪见阿景松了口赶紧说道,“我缠着米大夫,硬是将那地方问出来了。”

“可是,”阿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令掌门再三交待过我,若是不将你看好了,就要剥了我的皮。”

“你放心,”令妙仪重重地捏了一下阿景的手,“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那好,你跟我走吧。”阿景沉默半晌,像是在努力下决定一样,最后她四下里看了看,便招呼着令妙仪往外走。

“阿景你等等。”令妙仪像做贼似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去收拾点儿东西。”

“好吧,你快去。”阿景看着令妙仪转过身,立刻露出了厌烦的神情。

当令妙仪拎着一个小包袱一瘸一拐地从房里出来时,阿景已经快要等得不耐烦了。

“我们从哪儿走?”令妙仪看了一眼院子里,那里时不时会有万桃门门人经过,“你知道能避开他们的路吧?”

“走这边。”阿景在前带路,将她往柳枝通往本家大宅外的密道领去。

“这是个密道?”令妙仪看着隐藏在一丛已经掉光了叶子的灌木后的入口,吃惊得瞪大了原本就大的眼睛,让她的眼珠子看起来像是要掉出眼眶一样。

“糟了!”阿景扭头往通往另一个院子的月洞门处看了一眼,突然间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人过来了,你快点儿进去,来不及了!我去拖住那些人,你顺着密道一直走就能走出去了。”

“不行,”令妙仪摇头抓着阿景的手,“你替我做了掩护不就暴露了吗,我爹一定会惩罚你的。”

看着令妙仪一脸担心的样子,阿景恨不得一脚将她踹进密道里。她扭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在的另一个院子通道:“你放心,我是到底是柳枝的人,你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倒是你,既然那么担心柳夏,就快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走密道离开。”说着便轻轻推了令妙仪一把,让她踉跄着跌进了密道入口里。

待令妙仪一进入密道,阿景立刻启动机关遮住了入口。

“阿景!”令妙仪在密道里头拍打着坚实的门。

“你别嚷嚷,有人来了!”阿景凑近了门边说道,“记住,顺着密道一直往前走就对了。我在这,你们找我做什么,”说着阿景离开入口几步,冲着空荡荡的院子说道,“我这就跟你们走。”

密道里的令妙仪捂住了嘴巴,盯着厚重的入口石门,想像着阿景被万桃门门人架走的景像。一时间,愧疚自责涌上心头,她立刻拍打起石门大声喊着她在里面,可外头一外寂静没有半点儿回应。

“一定是阿景为了我不被人找到,故意让人将她带走了。”令妙仪拍了半天石门,将手都拍痛了,这才将手拢在胸口,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顺着密道一往前走就对了。”令妙仪将阿景的话默念了一遍,咽了一口口水,朝着黑暗的密道中摸索了进去。

阿景将耳朵贴在石门上,听着密道内带着回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扭头转身离开。

“你爹入主柳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柳枝通往外界的密道给堵上了。你就一个人在这儿伸手不见五指,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好好玩玩儿吧!”阿景朝着密道入口冷笑一声,扭头便走出了这处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来的偏僻院子。

到了那天晚些时候,万桃门的人才发现令妙仪不见了。

在寻找了两天无果后,气急败坏的米大夫让人将负责照顾令妙仪的阿景绑了双手吊在了廊下审问。

在这一天天黑前赶回柳枝的柳夏与小刀,一进到大院子,便看到了被吊了大半天的阿景。

小刀见情况不对,立刻踹翻了几个显然是负责看守的万桃门门人,解开绳子将阿景放了下来。

“阿景!”小刀急急地呼唤着阿景的名字,只见她眼皮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也动了动,却并没有清醒过来。

不待柳夏与小刀兴师问罪,米大夫倒是铁青着一张脸从屋里冲了出来大声呵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

小刀跪在地上,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阿景放平了,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腿。抬头看着米大夫时,曾经认为和蔼慈祥的面容在此刻竟变得如此狰狞又恐怖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小刀愤怒地瞪着米大夫,阿景这副样子,显然已经被吊在这里多时了。

柳夏朝小刀递了一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他向米大夫发难。

“米大夫,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柳夏说着移动脚步,挡在了米大夫与小刀阿景之间,皱起眉头问道。

“你问她!”米大夫气急败坏地指着阿景,“她到底将妙仪藏到哪儿去了!”

柳夏闻言吃了一惊,立刻扭头看向阿景。

小刀一听到令妙仪的名字,顿时感到一阵不安,低头看着阿景时,脑海中顿时出现了百十种可怕的景象。

“妙仪出什么事了?”柳夏将视线转回到米大夫身上。

米大夫在屋前的平台上转起了圈儿,几近抓狂地哑着嗓子说道:“妙仪不见,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不见了?”柳夏赶紧上前拉住了不停转悠的米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大夫双眼通红,也不知是这几天彻夜未眠还是因为太过担心而要流泪。他感觉到了柳夏抓住他,突然反手死死地攥住了柳夏的手腕,通红的双眼瞪着他说道:“你说,是不是你授意这个死丫头对妙仪做了什么,你说啊!”

“你先冷静一下!”柳夏皱着眉头,并不相信阿景当真会对令妙仪不利,他冲着米大夫吼了一声,目光越过他看向正厅,“令掌门人在哪里?”

“掌门已经带人四处找寻小姐去了。”米大夫似乎被柳夏这一声吼给吓到了,有些浑浑噩噩地说道。话音刚落,他突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双手紧紧地抓着柳夏,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几乎是哀求道,“你若是不喜欢小姐你就直说,相信你也知道我在掌门面前是能说上两句话的,我一定会帮你的。可你千万不能伤害我们家小姐啊,她自幼丧母,上一次跑出万桃门就受了伤落下了如今的残疾。如果这次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死去的夫人交代啊!”

柳夏看着老泪纵横的米大夫,心头泛起一股异常的感觉,忍不住说道:“米大夫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妙仪的!”

“这么说真的不是你?”米大夫似乎相信了柳夏,松开了攥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却显得更加绝望了,“那到底是谁,是谁带走了妙仪?”米大夫说着仿佛脱了力气,眼看着就要摔倒,一众万桃门门人立刻拥上来将他扶住。柳夏则趁此机会朝小刀使了个一眼色,二人趁乱带着阿景退出了大院,急急回到了他的住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夏看着小刀将阿景安置在小厅的榻上,紧皱着眉头在屋里转起了圈儿,“难道这又是令天下在搞什么鬼?”

小刀用一张湿毛巾沾着阿景干裂的嘴唇,直到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才丢开毛巾扶着她的后脑勺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被吊了大半天的阿景双手抱住了茶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水喝进了肚子里,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不待阿景一口气喘匀了,柳夏便急急问道:“阿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妙仪她人呢?”

阿景推开离她太近的小刀,双手撑着卧榻边缘,带着一脸受伤的神情看着急切的柳夏,一时间竟说不话来。

“阿景?”柳夏以为阿景没听到自己的话,便又叫了她一声,“你知不知道妙仪她人在哪儿?”

“不知道。”阿景的声音沙哑,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她一边坚定地否认一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被绳子勒得肿起来的手腕,“她平白无故就不见了,万桃门的人便拿我撒气。”

小刀慢慢地从卧榻边缘站起身来,默默地回转身将空茶杯放回桌上。

“那阿景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出去看看情况。”柳夏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

小刀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继续摆弄着桌上的茶杯,待柳夏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里后,他才背对着阿景说道:“是你做的吧?”

阿景半天没有回答,小刀转过身来,发现她竟然望着院子的方向已是泪流满面。

“你哪里不舒服吗?”小刀立刻奔到榻前,伸手想摸阿景,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哪里痛吗?”

“滚开!”阿景打开了小刀的手,声音有气无力却显得愤怒至极。

“是不是你,阿景?”小刀退后一步看看着阿景,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到底把令小姐怎么了?”

阿景抬头看了小刀一眼,古怪地笑了起来:“看样子,你似乎已经肯定这件事是我做的了?”

“我也希望不是你。”小刀露出悲伤的神情,“无论你对令小姐做了什么,最后伤到的只能是你自己。你知道的,我们的命,后山别院的人的命,各个堂口的人的命,都系在这位大小姐身上。她若是有个好歹,我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不用你来提醒我?”阿景从卧榻上跳了起来,却因为没有没有力气又跌坐了回去。小刀想上前扶起她,却再一次被她拂开。“她的命多好啊,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否则就别想活命。哦对了,就跟你心爱的红衣一样,看不惯她自己走了,就只得落得曝尸荒野的结局。”

小刀听得简红衣的名字,立刻露出被扇了一记耳光的表情。

“怎么,难受了?”阿景阴阳怪气地笑了,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为了保命,你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吗?舍弃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间屋子是柳夏与令妙仪的新房客厅,窗棂案头、瓷瓶书架,各处张贴着的大红喜字,无一不像是在嘲笑几近抓狂的阿景。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阿景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了简红衣,又成了令妙仪,是吗?”

小刀看着阿景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半是恼怒半是怜悯:“阿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小刀耐着性子问道,“你再不说实话就来不及了!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柳夏是不会原谅你的。”

最后一句话终于起了作用,阿景露出一副被人从梦里突然拽回冰冷现实的表情,恐惧和不安渐渐浮了上了她的脸颊。

“你快说呀,你到底把令妙仪怎么了?”小刀心急如焚,不停地扭头看向院子,生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小刀急切的语气激怒了阿景,她抬起头挑衅似地看着小刀:“好啊,那你就去告诉夏哥哥,都是我做的,是我害了他心爱的娘子,去呀!那个没脑子的蠢女人,她心心念念要出门找她心爱的相公,我不过是替她指了一条没人知道的路而已。”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似乎没了力气,半躺在了靠枕上,却古怪地笑了起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没人知道的路?”小刀略一思忖,立刻便想起了通往大宅之外的密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将她关在密道里了?”

“她让我帮她,我就帮了她,怎么了?”阿景看着小刀,赌气一样地问道。

“你真是!”小刀气恼地瞪了阿景一眼,转身跑出了小厅后又倒了回来,“你就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要去,别人问你你也什么都别说,我自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

阿景歪着头轻蔑地看着小刀:“好了,既然,你那么想亲自在夏哥哥面前揭穿我,我就成全你,你去说吧,我”

“我是为了不让所有人都被你害死!”小刀粗暴地打断了阿景断断续续的话,扭头便冲出了小厅追赶柳夏去了。

“小刀,怎么了?”柳夏正急急地穿过院子,见小刀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我仔细问了一下阿景。”小刀拉着柳夏往院子边缘走好避开正到处乱蹿的万桃门门人,“她说令小姐不见之前,曾经拜托过她带她出门找你。”

“找我?”柳夏吃了一惊。

小刀点点头:“现在先别管这些了,我想既然她想出门找你,就会想尽办法出门。而在本家惟一能躲过众人的,就只有那条密道了。”

“妙仪她怎么会知道那条密道?”柳夏显得很吃惊,“再说了,密道不是已经被封上了吗?”

“也许是听她爹或者哪个万桃门门人提起过吧。”小刀含糊地将这个问题带了过去,“咱们快去看看吧,说不定正是因为大宅外的出口被封,她才被困在里头了!”

“她怎么那么傻!”柳夏气恼地呼出一口气,掉头往密道入口所在院子走去,“阿景也是,这件事为何不早点儿说呢?”

“她说过了,可万桃门的人哪里肯听她的。”小刀跟在柳夏身后解释道,“再说了,她也不知道令小姐会去密道啊。柳夏,你可不能因为这个便怪罪阿景,她已经在万桃门那儿吃了大苦头了。”

柳夏扭头看了小刀一眼,露出困惑的神情,又接着急急往前赶:“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怪阿景?”

“没什么。”小含糊地应道。

二人穿过一座花园,正好与自外头回来的令天下撞了个满怀。

令天下一见到柳夏,立刻像一只被点燃的鞭炮似地窜了过来。

小刀立刻挡到了二人之间,用背抵着柳夏不停地往后退。

令天下步步紧逼,一伸手便揪住了小刀的衣领:“你给我滚开!”

“令掌门,救令小姐要紧哪!”小刀衣领被令天下紧紧攥着,差点儿就喘不上气了。

柳夏扳住小刀的肩膀止住了两个人的后退,闪身到了令天下跟前,正迎上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果然是你们做了什么是吗?你们把妙仪弄到哪儿去了?”

“跟我来!”柳夏一把拉开令天下揪住小刀的手,一边招呼他们跟上自己一边说道,“妙仪之前曾央求过阿景,想让阿景带她出门去找我。我想她被阿景拒绝后,一定自己想办法去了。”

令天下听得心里一惊:“她能想什么办法。”可当他认出了柳夏领着他走过的是去密道所在院子的路后,立刻吓得脸都白了,“妙仪怎么会知道密道的事。”

“万桃门人多嘴杂,”小刀挤到前面,抢在柳夏之前说道,“那一日堵上密道出口之时,兴师动众,大家都知道了密道的事,谁知道是哪个嘴碎说给了令小姐听。”

眼下众人都只顾着要去密道里找令妙仪,谁也没心思听小刀别有用心的解释。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密道入口所在院子。

“赶快,把密道门打开!”令天下先是朝一众跟班挥了挥手,接着似乎是因为等不及了,便自己动手上前启动了入口机关。

随着堵住密道入口中的巨大假山缓缓地移开,令天下当先一个冲了进去。柳夏立刻拨开众人,也跟了进去,随后赶来的米大夫等人也举着火把风风火火地挤进了密道。

小刀留在入口边,一会儿看看漆黑的密道,一会儿再看看院子外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停地在院子与密道入口之间兜圈子。

“千万不能出事啊!”小刀一刻不停地祈祷,却不是为了令妙仪。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不知过了多久,小刀才从密道入口听到了带着回响的脚步声靠近。他探进半边身子,凭着身形与脚步声认出了来人正是柳夏。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小刀等不及迎进了密道,“令小姐现在怎么样?”

小刀被柳夏推着走出了密道,在白日的天光下一见到他煞白的脸色,顿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难道?”小刀说着探过脑袋看向密道入口,生怕一眨眼就会看到令天下抱着令妙仪的尸体走出来。

“密道里根本没有人。”柳夏摇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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