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自己长得俊逸非凡,郡主却也不必这般盯着不放。”
能说出这般轻佻自负的话,也只有齐王这厮。
我不知自己为何喜极而泣,嘴巴得了理却不饶人,“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就知道老天定是收不了你这祸害的命。”
应是身体趴着发麻了,他动了动,却牵住了伤口,痛得“嘶”叫一声。
我想转头去叫大夫,他却按住了我的手。嘴角微翘,一双凤眼微张,直看着我,像是有话要说。
我撑起发麻的身子,挪近前去,他像是很高兴我会了他的意思,微蹙的眉间松弛开来,嘴角的笑意更深。
“你叫我~别死,我便~~醒过来了,你又怎能说我是~祸害遗千年呢?”说的话断断续续,却如此清晰。
我斜睨了他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人,真是三寸舌头都要与我争话锋。
他像是痛得紧,紧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头上已又是满额头的汗珠。
我的右手被他拉了过去,枕在了他的脸上。他那温热的气息随着一呼一吸,喷在了我的掌心,乱了我的呼吸。
“看在你这般不离不弃地守着本王的份上,本王这张俊脸免费让你看个够,还可以让你摸一下。”
说着,他的脸又轻轻在我的掌心蹭了蹭,酥酥麻麻地感觉电击般传遍全身,我急着要将手抽回来。
他却“啧”的一声轻哼,睁开眼睛来瞪我,眼里缀了几分可怜,我终是没忍心将手从他的脸下抽回来。
“船上似有打斗过,可知是谁要杀你?”
应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他的呼吸顿时一滞,像是想了一会,才说:“是有~人狗急跳墙了呗。”却感觉他甚是不以为意。
“你知道是谁?”我紧追着问。
他微微张开了眼,眼里闪过一丝的狠厉,冷似寒冰,说道:“自是猜得出来。”
“是谁?”
他却是不回我的话,又将眼睛合上,过了好一会,像缓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里已是换了一番神色。
那带有邪气的笑,声音里魅惑非常,“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像是被窥探了深藏秘密地内心。
“你不是郑尤旦。郑尤旦不会这般舍命救我……”
像是梦里来的声音,低沉喑哑,无力而悲凉。
“你不曾了解我,你又怎知我郑尤旦不会救你?你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我不是郑尤旦?”
他笑了,就算因为受了伤脸色苍白,那也是魅惑众生的笑。
“你若是郑尤旦,此时的手为什么会这样发抖?眼睛为何要躲闪?”
再次被问及,我强制压下内心的慌乱,扯开嘴角说:“齐王长得妖孽,试问整个大邺,哪个女人这般欺身近着齐王还能镇定自若的?”
“郑尤旦就不曾正眼看过我,就算看我,眼里也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我内心已是纷乱不已。按道理来说,郑尤旦与齐王在我穿越来之前并无过多的交集,齐王这些话莫不是在故意试探我?
“齐王甚是没意思,每次见面便要怀疑一次我是不是郑尤旦,那照这么一说,齐王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李承旭?”
他像是想要大笑,只是伤口处随着身体的颤动又渗出了一片血迹,才生生收住。
他眼里满是认真,少有过的这般认真,“我若是与你交换一个秘密,你可否诚实答我方才的问题?”
“既然是秘密,为何要与我交换?”
他却是不理睬我的拒绝,很是笃定地说:“你会感兴趣地,因为,我们的秘密有可能一样。”
身心巨震,我愣在当场。
所谓地秘密,莫非?
“郡主。”
风随着门外的人进来,带着烛光晃动,绡帐轻摆,遮住了他脸上地光。待得绡帐垂下,烛光稳住,光线重回他地脸上,那双眼睛已是闭上,像是进入了梦想。
我回过头,轻“嘘”一番,珍珠放轻了脚步,才附在我耳旁低语:“听说,崔二公子那边已是审出了些线索,大山护卫让我来给问郡主,可要去看看?”
当然要去。在华县,此人便要杀我,此次又是冲我而来,我必是要去。
既是齐王已经醒了,还能这般拉着我掰扯,应真是祸害遗千年,算是保住了一命。
我想要去松出我地右手,已是被他枕得发麻。想着他定是没有那么快又昏睡,定是能放了我。
可是这人甚是无赖,硬是拽着,也不放,定是要我去咬他,才松了手。
揉着发麻的四肢,见珍珠没忍住多瞟两眼齐王,便知道她定是担心这个救了自家主子地皇子“挂掉”连累了主子,便安慰她道:“已是醒了一会了,你去请了大夫来,好好给他看看。”
烛光微动,绡帐轻摇,我转身的刹那,榻上之人呢喃低语,“算是,还了你……”
出得殿门处,便又想起了一人,“齐王那护卫像是也受了伤,你也差个人去照看一下。”
谁知珍珠却说,那凌青已是被安顿在了偏房。既是如此便好。
灵州州府衙门的地牢,黯黑潮湿,冲刺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和腐味。
因常年阳光照不进这密不透风的地方,阴森森的铁柱也透着几分刺骨的寒气,直逼得入了这里的人不寒而栗。
那人被钉在了木架上,手掌上已是穿了好几只铁钉,脚上还铐着锋利得虎牙脚镣,流出来得脓血已是干了一层又一层,已是看不出脚镣原来得颜色。
他脸上额头得那处伤疤,此时再昏暗得灯色下显得异常得狰狞,眼角渗出来得血,已是染遍了他整张脸。
崔扬见我一步步走进,细细看那凶手,已是挡在了我与那凶手之间,神色担忧,先是问了齐王。
“旭儿可好?”
“嗯,已是醒过一次,此时应是倦了,睡过去了。”
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答案,崔扬紧蹙得眉间稍稍放松开来。
“他可是招了?”我问崔扬。
崔扬在火盆里拿了一只被烤的火红的铁钳,一只手遮住了我得眼睛,一只手伸向那凶手得手掌。
只听得一阵惨痛的闷哼,那凶手的手掌已是被拔了一根铁钉,痛得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眼周的血已是半干,粘的眼皮睁得艰难,我弯腰取了旁边的木桶,搅了盐,半桶冰水尽数泼到了他身上。
“你若是想死得痛快,最好实说,是谁指使的你?敢来取姑奶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