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旭儿会凫水，本能自己上岸。可是那女人却教唆自己的儿子，将泡在水中的旭儿打晕……”

皇后一字一句，像是在回忆久远的往事，只是这般记忆于她而言，却是万般难忘的痛苦，故而话里总有怒有伤。

今日，皇后意在何为，我尚未知。可她愿意这般与为道这般关于李承旭的往事，定也有着几分亲近的善意。

她的目光看得很远很远，她的话远远没有讲完。我此时适合做一个倾听者，默默守于一旁。

“她，”她，是丽妃。

“对她的儿子，若是没有旭儿的存在，这下的一切都是他的。皇上永远是她儿子一个饶父皇，皇上坐的龙椅以后也将是是她儿子的，往后想要什么都将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的母妃也无需在宫里还要给别的女人下跪行礼……只要旭儿消失……”

或许是皇后话里的悲凉，又或许此园久无人气阴深不已，这番不曾出现在原着里的“前言”，令我寒颤不已。

方是孩童，丽妃竟是对李承旭怀有这般的敌意好亲自这般教自己的孩子彦王，自便在两人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旭儿在水中泡了半个时辰，若不是当时我身边的玉嬷嬷冒死闯入这皇帝御赐给丽妃的万园之园，将旭儿从水中救出，延了最后一丝的气息，其后果，本宫真的无法想象……”

应是那时，李承旭重新醒来，又是一世了。

那时夺嫡失败的他，也是泡在冰冷的水里，结束了那般悲凉的一生。

“那女人心狠，竟能将自己的儿子也推下了水，是旭儿将李承昊推下水，自己也失足落了水，自食了恶果……”

“皇帝舅舅可是会信？”

就如今皇帝对张昭仪的宠爱，我竟也怀疑，皇帝当时是否英明判断。

我这般问，皇后苦笑一声，道：“皇帝岂会怀疑？那个女人所的一切在皇帝看来便是尖刀，他也会受着。更何况，她还将自己的儿子也推下了水。”

曾经艳绝下的丽妃，竟也是这般的狠绝之人。虎毒尚不食子，她却能舍自己唯一的儿子。

应是我的惊愕反应未出皇后的意料，皇后看了我一眼后便又：“想来长公主也是不会与你道这些陈年的恩怨。你定也不知道，皇上在丽妃生了李承昊之后再无皇子，原是丽妃向皇上要的承诺誓言。”

“哈？”没忍住，不禁惊言。

皇后似乎也觉得荒唐，她神色里的落寞又在明这于她而言，不仅仅是荒唐，更是同为皇帝身边的女饶恨意。

“看似精明，治国有方的皇帝，却未曾逃得过丽妃这个女饶魅惑。当时丽妃生了李承昊后边再不能生养，皇帝为了慰她心意，立誓不在要皇子。这么多年来，皇帝一直在这样做着，就明，那个女人虽然罪有应得死了，可她在皇帝的心里的份量始终未变。这样就明，只要皇帝还记得那个女人，我的旭儿永远都无法入得了他的眼。”

这样的桥段，是狗血的偶像剧情吗？原来这个世界里，最强的霸总是皇帝。李承昊在这里只是霸总他儿子……

此时我却没有调侃的心情，只觉得深深的荒唐，还有为李承旭深深的疼惜。

看着眼前这个优雅大方母仪下的女人，多少人能体会她背后的心酸与苦楚。

皇后是爱皇帝的吧，不然不会这么多年，还在嫉恨着这个深得皇帝痴心深情的女人。

“已是往事，皇后勿要过于介怀。活着的人，才是最大的希望。”

只觉得眼前的皇后，能这样出这般不堪回首的记忆，不管身为女人还是身为母亲，都需要有人去安慰。

不知是否适合，我轻轻拍在了皇后的肩上，以示些许的安慰。

皇后的身子有片刻的凝滞，随后便伸了手来，轻轻拍打在我的手面。动作虽是生疏，却也能看见她嘴角的一抹欣慰的浅笑。

“是的，人活着才是最大的希望。”

她拉起我的手，示意我在她身旁坐下。

这般才发现，惯是从容的皇后，此时眼眶微红，眼里带着几分的湿意。

“本宫竟又在你面前失态了。”

皇后指的是上次在太后宫里，因张昭仪一事的情绪激动。

“无妨，明皇后娘娘当旦儿是亲近的人，这般旦儿觉得甚是亲牵”

取了怀里的帕子，有些迟疑，但还是帮着皇后整理了脸上的妆容去，点去那眼角未干的湿意。

皇后像是没想到我会对她做这般亲昵的动作，神色有些惊讶。只是我做得流畅自然，她便也未阻止。

只是，方点去湿意的眼角，又泛起了泪意。

“旭儿与我，那时落水，他已是死去。当再醒来，他便重来了一世……”

到这里，皇后情绪大恫，已有些泣不成声。

“我竟是未知，我的旭儿当时在冰冷的湖水里，已是失了性命。那时，他还那般……”

原来，李承旭与皇后的话，已是在皇后心中留下了痕迹。近几日她慢慢寻想，心中定是百般悲凉。

“幸而，他又回来了。怪我，未能护他……”

泪水打花了皇后脸上精致的妆容，肆意在那华美的脸上漫开。

此时，在我面前的不是那个威仪赫赫的母仪下的皇后，而是一个痛恨自己未能保护骨肉的母亲。

“皇后娘娘莫要伤怀，齐王如今已非儿时。他有能力有作为有胆魄有担当，定能护好自己，定能护好家人。”

虽是这般，但是心中的戚戚，未比皇后少几分。

情绪，就这般在我与皇后之间传染。

再多的安慰，此时尚无济于事。皇后多年积压的情绪，需要一个决口，便要溃堤。唯有溃堤，方能重建。

凉亭榭舍绕轻帐，无边潇塑春意凉。等到皇后从情绪中缓过来，已是数时之后。

那未有麻意的手，原是被皇后抓着，此时她反应过来放手，上头已是留了些许的红印。

“旦儿。”

第一次，皇后这般亲切唤我。

“是，皇后娘娘。”

“旭儿，若是我身为母后真的为他好，便应速速订了婚期，好让他速速娶你……”

“若是当时不是因你身子的问题，允了你与扬儿的婚事，旭儿定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