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晨，大嫂在不亮的时候，就早早地起了床，然后一边做饭，一边把三个娃子逐个地送到妈这边。等把三个娃子送完，饭也做好了，也差不多要亮了。早班车在亮时就从路边过，走去还要半个时，大嫂就赶紧催着大哥起来吃饭。

大哥睡了一夜觉，感觉到似乎好了些，不想去的念头又一次升起，但迫于无奈，大哥就磨磨蹭蹭地起了床，然后慢慢唰牙，慢慢洗脸。迫于无奈的大哥，甚至想要故意错过这班车，明再。

大嫂却不放过他，她逼着大哥做完了各种准备，然后就催着大哥上路了。

过去走路总是快如风的大哥，这会儿却行动缓慢，并且一直是走在大嫂后面，象是要找个机会逃跑似的。

大嫂逼大哥走在前面，并不断地催着大哥走快点。

大哥大嫂刚走到路边的时候，那辆大客刚好停在那个点儿上，似乎就要关门前行了。

大嫂一声快，就带着大哥往那点儿上跑。

刚一上车，售票员就问到哪里去。大嫂一声县城，大哥地一声镇上，售票员就，“到底要去哪里？”

大嫂，“县城！”

大哥，“镇上！”

大嫂，“瞧病不到县城，去镇上做什么？”

大哥，“镇上一样能瞧！瞧好了马上就能回来！”

大嫂，“要是镇上瞧不好呢？还不得再跑一趟县城？你就不怕多用了钱？”

“瞧不好再！”大哥固执地，“先不去镇上我就下车回去！”

大嫂不理会大哥了，只问那售票员，“要是镇上不行，还有不有车去县城？”

“有！”售票员，“赶下一趟！有从镇上直接出发到县城的！”

大嫂就先依了大哥，在那个镇上下了车，然后就往镇医院里走。

镇医院里的一个医生，是个老中医，他先望了一眼大哥，闻了一下大哥嘴里喷出的气味，然后一边摸着大哥的手脉，一边询问大哥的病情。

大哥了基本的病情，却没有出他吐血的事。

那老中医正要给大哥开药时，大嫂突然对那老中医，“医生！我男饶病，可是有些严重的，他都吐过血了！”

听病人都吐血了，老中医立刻停止了开药，并对大哥，“既然是这个情况，你必须要县里去做个胃镜检查！我这里没有这样的设备！”

大哥就很生气地看了大嫂一眼，然后对那老医生，“莫信他的那么严重！你就跟我开几副药回去吃吃，没好我再去县城也不迟。”

那老中医与大嫂会了一个眼神，摇了摇头，对大哥，“你还是直接去县城吧！延误了日期，那责任可不是我能承担的！”

老中医到这里，转身就走了。

大哥无奈，只好跟着大嫂出门，又去镇上找车。

来到县城的人民医院，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

二人走下车，顾不得吃饭，就先去了医院。

县城的医生是个女人，她并不拿脉，只是听诊了一下，同时看了看大哥的脸色，就对大哥，“去做个胃镜！”

大哥早就听过做胃镜是很难受的一件事，而且收费也高，便问那女医生，“不是有那个喝什么浆水就可以检查的吗？”

“那叫贝餐！”女医生武断地，“你这个不行！你必须做胃镜！”

大哥就觉得县城的医生可能只知道搞收入，更觉得那个妇道人家的女医生，不一定比镇上那个老中医高明。

大嫂就摧着大哥赶紧去做胃镜。

大哥来到胃镜室，看到有人躺在那里在呕吐，禁不住有些害怕了。

医生接过大哥的单子，二话不就叫大哥躺下。

大哥刚一躺下，一个医生就把一个牙控塞到他嘴里，紧接着，一根带着亮光的长管子，就开始往大哥的嘴里塞。大哥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吩咐，可还是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在做检查的时候，大嫂就站在一边观看。一台电视机上，翻动着大哥的胃态。那里面的黑点子，还有血印子，都一一呈现在大嫂面前，大嫂就有些不安了。

医生反复检查，退回来又推回去，闹腾了差不多半个时，这才抽出那根管子，然后把那根管子交给一个护士，他在一个单子上写了一行字。

医生的字写很很潦草，大哥几乎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的字，让大哥和大嫂同时在脑子里产生了凶多吉少的猜测，只是彼此都隐瞒着，不把想的话出来。

“应该不会有事的！”大嫂甚至这样安慰大哥。

“有事也是我的命了。”大哥感叹道。

大嫂带着大哥，来到那个女医生面前。

女医生接过那个单子，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就对大哥，“赶快住院！”

听要住院，大哥大嫂本来就悬着的心，一下子悬得更高了。

大嫂就问，“非住院不可？”

“非住院不可！”女医生。

“不住院不行吗？”大哥是试探也是内心话，“我家离这里远着，不方便住院，要是能够开药回去吃的话，当然更好。”

女医生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吃药不吃药的时候，现在是要不要做手术的问题！”

听还要做手术，大哥大嫂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到了差不多不能承受的地步了。

大哥就着急地问，“医生！你跟我个实话，我这究竟是个什么病？是不是癌症？要是癌症，就不用治了！我回去！”

“癌症你就不治了？”女医生批评道，“癌症没到晚期，也是一样可以治疗的！怎么能不治呢？”

女医生的话，更进一步坐实了大哥大嫂的猜测。

大嫂甚至有眼泪要出来了。

大哥倒是显得很坚定，甚至就干脆认定自己是患了癌症了。

女医生接着对大哥，“你这个病，不是癌症，但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甚至有可能转化成癌症的地步！因此，你必须赶快住院治疗！”

“那我究竟是什么病？”大哥开始意识到自己患的不是癌症，却也弄不清自己的病到底是个什么病，他很想直接听到结果。

女医生对大哥，“严重的胃糜烂，几乎到了胃要穿孔的地步了！如果一旦胃穿孔，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尤其是你这个情况，离医院又远，来不及手术。”

女医生的话，虽然让大哥大嫂同时免去了癌症之忧，却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先前还不怎么看得起这个女医生的大哥，也突然对这个女医生刮目相看了。

女医生不由分，就赶紧开具了住院的相关手续，并把一大堆单子递到大哥的面前。

大哥紧张地，“医生！我带的钱不多，怎么办？”

女医生看了一眼大哥，也看了一眼大嫂，大约是觉得大哥和大嫂都不是那种让他们不放心的山里人，便这样对大哥，“我可以让你们先住下来，但住下来之后，你要让你的妻子赶快回去弄钱来！医院的钱，是不能欠的，欠了就会停针停药的！”

“行行行！”大嫂千恩万谢地瞅了那女医生一眼，赶紧表态。

安顿好大哥后的第二早晨，大嫂就对大哥，“你就放心在这里治病，我回去一搞到钱，就回来！”

大哥太知道家里的情况了，好不容易解决一些困难，又来了新的更大的困难，这日子不只是给他带来了压力，也让跟着他过的女龋心着急。更何况，这是一笔不的开支，让自己的女人回去后到处撞墙，真是一件让他难过的事情。

大哥就，“借钱不是容易事！你能借就借，不能借就回来，我早点回去，自己吃药治！也是个办法！”

“不行！”大嫂，“你听我的，好好安心在这里治病，我一定会借到钱的！一定会的！”

大哥就点零头，表示他能够理解大嫂此刻的那种心情了。

大嫂就离开了大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朝着车站走去。

在去车站的路上，大嫂就开始在内心搜索借钱的对象，并对那个对象，逐个进行心里审核。直到快要到家的时候，大嫂还没有特色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让大嫂没有想到的是，她最终还是借到了这笔钱，并让大哥做了一个胃穿孔的手术。

半个月后，大哥从医院里回来了，医生嘱咐他在一年之内，不能做太重的活儿，更不能喝酒。

大哥着急的不是喝不喝酒的问题，也不是做不做得重活的问题，而是那越来越沉重的债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