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公子也来尿尿?”宁锡韫唇角扯出顽劣的笑,烟雾在头顶消散,他把烟头准确无误的扔进了两米远的垃圾桶。
“找你。”简言骇意,眼眸轻颤,“贺贤的案子我认为还有很多疑点,所以我想去一趟他居住的地方看看。”
“跟我汇报干什么?想做什么直接去跟老景申请不就行。”没有半分不耐烦,又像是敷衍。末了,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口。
能把抽烟这种行为诠释的如此妖孽的男人,整个公安局估计只有他一个。
“生气了?”
他生气也不无道理,奈何是谁,在自己手上的事一道命令下来便要拱手让人,换谁都不服气。
偏偏宁锡韫是个暴脾气,骨子里流淌着不服输的热血,从他手上抢案子,跟打他一耳光没有区别。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不就是个小队长,排面自然没有一个上尉大。”哦,含沙射影那个上尉呢!
“听我的,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个上尉可不是一般人,”
又来。
烟还剩半截,没心情抽,没扔中垃圾桶,从洗手台上跳下来,闪人。
“去哪?”
“补觉。”
半个小时后,他俩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不约而至。
“你不是补觉吗?”
“爷乐意。”脸打的好响。”
屋子里的灯坏了,只能举着手电筒,地上很乱,啤酒瓶,泡面袋,垃圾桶散乱无比,狭小的空间因为许久没有通风而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我艹!”伴随着一声怒喝,昏暗的空间传来一声闷响。
谈时走过来,“没事吧。”
“尾椎疼。”他压低声音,语气隐隐发沉,又气又恼,抓起地上的罪魁祸首【酒瓶】就想砸,他的手抓着瓶口,里面的液体不少,流了出来。
“别动。”谈时蹲下身,制止他的动作,继而从口袋取出一个小瓶子,拿出一根管子放入瓶口,取了点液体,然后放入口袋。
“什么情况?”他想问的是,可以放下了吗?
“放下吧。”他接着说,“尸体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胃部的东西被水破坏了很多,掌握的信息寥寥无几,能够取样的就只剩下汾酒中高含量的高粱,一个穷的交不起房租又被催债而且只能喝啤酒的人体内却有汾酒中含有的物质,并且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他死之前一定有人找他喝过酒,那几个嫌疑人里,有条件的就是那个女孩的父亲,为父则强,不排除为女儿报仇的可能。”
宁锡韫忍着尾椎的疼痛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到一把椅子那边,话还没开始说,一屁股坐下去,椅子塌了。
“我艹!”他就是脑子有病才会来这个破地方!
“能起来?”谈时伸出手。
宁锡韫觉得丢人,没抓他的手,自顾自起来,为了避免再次重伤,不敢再坐了,扶着墙,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假设不成立,如果是我女儿发生那种事,爷能光明正大把他砍死,不需要拐弯抹角设计这些麻烦事。”
“你也知道,那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怕坐牢,但一定会怕死,他正大光明的杀了贺贤,然后呢?自首吗?他是一个企业老总,还是个父亲,即使他可以放弃公司的员工,但他不能放弃自己的女儿,贺贤死了也许他的女儿就此可以解脱,但她会因此陷入另一个牢笼。”
“谈公子,你的意思是,司垣没有嫌疑了?”
“我说了吗?”从头到尾,他就没提过,而且,他只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杀人究竟要创造各种条件还是直接杀的可能性罢了。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正确。
任何一场犯罪,绝对是蓄谋已久。
出了小区,俩人各找各的车,就在准备岔开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是爆炸的声音。
就在五分钟前,那里还是好好的,如今,火势猛烈。
两个人极有默契对视一眼,一个去报警,一个去遣散小区住户。
爆炸的楼层是在贺贤所居住的房子,因为发生了命案,楼上楼下的人都搬走了,房东涉嫌暂时被隔离,整栋楼都没有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附近的楼房极有可能被影响。
宁锡韫跑的很快,因为声音太大,有的人反应过来都带着家人往下面冲,避免有人遗漏,只能一间一间的去踹门。
火势渐大,吹到了隔壁房的晾衣架和窗帘上。
四周都是闹哄哄的声音,陷入了混乱。
呛鼻的浓烟布满了整座房子,烧毁的面积逐渐扩大,宁锡韫捂着鼻子,看见二楼尽头围栏另一边有一只橘猫,可怜的蜷缩成一团,被杂物遮掩了一半身子,瑟瑟发抖。
中间是镂空的,有三米远。
比起他过去,猫的弹跳力会更好,更现实些。
“过来。”他喊道,但是猫不听他的。
他趴下来,透过栏杆在另一边轻轻的哄它,“快过来,我接住你。”
一说话,他就被呛了一大口烟,喉咙干哑的厉害,猛的咳嗽。
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抬起长腿跨出栏杆顺势抓住顶部的柱子,双脚瞬间腾空,距离地面的高度至少有十多米,摔下去不会死但一定会残。
他可不想在娶媳妇之前把自己弄成一个瘸子。
借着这一丁点想法,他用力往上爬,找准平衡点,跳了过去。
然后,他拔开杂物,把猫给抱出来,然后打开外套的拉链,把它塞进去再拉上,动作一气呵成,“没事了,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身上有猫,肯定是不能按照刚才的方法再过去,就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底下有个人扛着一张破旧的沙发推到中间。
是谈时。
他脸上布满了汗水,眉心蹙起,朝他喊,“快跳下来。”
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一向临危不乱的谈公子手忙脚乱。
狼狈,也很帅气。
宁锡韫抱着肚子的猫,一跃而下。
这一跳,尾椎更疼了。
“我艹,谈公子,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沙发。”
“别废话,有就不错了。”这沙发他还是从垃圾堆那边扛过来的。
“欸……”满面愁容。
“行为挺英勇的啊?”他在笑,但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朝着宁锡韫肩膀就来了一拳。
“我艹,你吃错药了。”
火警行动很快,加上及时报案,火势渐渐得到控制,但爆炸的那栋楼,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