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去江府接江玉妧,被岳父岳母教训也是应该的。
陆长胤转头重新安排暗卫首领:“以后王妃的话就是本王的话,在保证王妃安全的前提下,她的要求,尽全力满足,今日之事若是再出现,你们就不用回来见本王了!”
“是!”这下,王妃和殿下,在摄政王府就成了同样重要的人。
王叔效率极高,很快就把李家家小女孩和当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
至于劫匪,当然是交送给京兆府处理了,那样的人,还不配摄政王殿下亲自处理。
那李家小姑娘的爹是个著作郎,除了正妻,还娶了三房妾室,二房妾室命薄,生第二个女儿的时候难产死了,而那个李念,正是这个难产的小姑娘。三房妾室听说是个妖精,十分得宠,又生了儿子,自然就没人管这个死了娘的二房姑娘,二房大姑娘李缃嫁了个读书人,可惜读了这么多年也没读出什么来,现如今嗜赌成性,家里又没个养家的,只靠着李家姑娘救济,今儿李家小姑娘出来当东西,出门银子就被抢了,原本是个惨不忍睹的事情,结果撞上了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心慈,想要帮小姑娘一把,可是没想到,又被那家当铺给坑了。
可是那家当铺,是户部梁大人家的产业。
想来那小姑娘也是为了躲家里人,才找了这么远的当铺,却没想到是个坑人的,不过这回坑到摄政王妃的头上,这两件事撞一起,王妃还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这相当于打了王妃的脸啊,王妃要是还不生气,那可不是大度,是傻了。
当然,王妃也不是只会朝自己人发脾气的人,要不是暗卫不听她的吩咐,她就带了燕儿一个人出门,还能怎样,光凭摄政王妃的头衔砸人吗?
王叔禀报完,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闹了一出搞得摄政王府和江府鸡犬不宁鸡飞狗跳的罪魁祸首江玉妧,此时正窝在江家厨房,陪着江夫人煮燕窝。
其实也不是陪着,也不是馋燕窝,只是她亏心事做多了,总得乖巧一些。
日头偏了西,江大人才回来,听府里管家说了江玉妧的事,脑门一突突,脚步没停直接冲到了厨房。
结果看见了一出母慈女孝。
“娘,您这手艺,真是没的说了,我这流了这么多血,可得多补补,我就做一回不孝女,霸占一回我爹的燕窝。”
“咳……”
江玉妧被江胥远的这一声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掉了,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爹黑着脸站在门口。
江夫人的火气其实没消,就是心疼女儿了,而且江玉妧这张嘴比吃了蜜还甜,暂时给哄好了,这会儿看着江胥远的表情,火气立马就消了,生怕她找她女儿的麻烦。
“这孩子,瞎说什么,咱家又不是缺这点燕窝,这盅里还有呢!”说着,江夫人瞧了一眼江胥远,说:“哎呦,她爹来了,正好,来,给端出去。”
江玉妧此时缩的跟个鹌鹑似的,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一笔,千万别在背后说人小话。
前厅,一家人正好吃晚饭,江玉妧那伤口早就包好了,重新换了衣裳梳洗了一番,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似的,就是右手还没大有力气,拿筷子有点不稳当,江夫人细心的在一旁给她夹菜,她也舔着脸受了。
江大人从进门就板着脸,江玉妧不愧是他的亲生女儿,这生气的表情有着难以言说的异曲同工之妙。
江玉妧硬挺了近一天,这会儿终于怂了。
怂的很彻底,趁着下人收拾完桌上的碗筷,前厅里没外人,赶紧老老实实交代了。
“爹,我就使了个苦肉计,你不知那暗卫多过分,我的话一点都不听,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怎么办?不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后怎么会听我安排。”
江胥远“哼”了一声,没搭腔。
倒是江夫人见缝插针的数落她:“你教训暗卫就教训暗卫,折腾自己做什么!”
江玉妧一噘嘴,委屈道:“我这不是折腾自己,是折腾摄政王妃,我这么狼狈,也就是摄政王妃狼狈,打的可是他摄政王的脸,娘,打蛇要打七寸,总归是摄政王的暗卫,有事自然要找他们的主子,我跟那些暗卫过不去干什么。再说,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就一个小姑娘家的,话都不敢多说呢!”
“你这丫头!”江夫人用眼刀子剜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骂她了。
江玉妧自知有错,也没多狡辩,只是说明了自己的目的,然后乖乖地等着骂。
只不过,等了半天,也只等到江夫人的一声轻叹,和江胥远的一句:“好好养伤。”
吃过晚饭没一会儿,陆长胤那边有了动静,派王叔亲自来赔不是,送来了好些礼,江胥远全程没好脸色,而江玉妧干脆就没露面,看来今晚就没打算回去。
是了,江玉妧就没打算回去。
回想起来,今天自从撞见那个小丫头李念之后,每一件事都让她窝火。
当然,最窝火的一件事撞在了前头,所以直接导致了她今日发的这通惊天动地的脾气。
说真的,当初许攸之招惹她的到时候还教训孟昊说出门打架要带够人,要不没气势,她今天就是没气势。
上回就是吃了没闹大事情的亏,没能引起重视。
是以,去当东西搞得自己披头散发也是她故意的,那些东西反正是王府的,丢了她也不心疼,她才不管是不是宫里的东西,上面镶的是绿宝石还是红宝石,只要能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堪,就行了。
至于那个当铺,吞了她那么多东西,哦不,是吞了王府那么多东西,自会有人让他吐出来,这不是她担心的事。
还有那个李家,以前她就最恨渣男,许攸之的账姑且急着,但这个渣男是什么东西,让她遇到了,她怎么不得折腾折腾,至于怎么折腾,她这个摄政王妃无权无势又没有人,自然没什么能耐,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摄政王的手,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可是结果一定会让她很舒心。
至于手臂上的伤,说真的,要不是护卫拦着她不让她出门让她心里不舒服了,想把这件事也闹大,她才不舍得让自己受伤呢!
毕竟在王府,她还是女主人呢!
总之,她都受伤了,还闹得这么大,她就不信,陆长胤能无动于衷。
有一件事处理不好,她都不会乐意回王府去的。
这一箭都多少雕了,江玉妧觉得自己伤的值。
就是连累爹娘担心,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是以,她现在正窝在江夫人身边,贴心的做人形小棉袄。
不过这样她也没闲着,江家没有王叔那么能干的管家,她只能变着弯的从江夫人口中打听着李家的事。
“娘,我今日遇到一个小姑娘,着实可怜,听说是城南李家的女儿,您可有听说过什么城南李家吗?”
江夫人:“城南?离着好像有点远,没听说过啊!”
江玉妧泄气,估计是那李家地位太低,还摸不着江家的门边。
啧啧啧,果然是应了那个规律,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毛病最多了,等明天,她就亲自去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江夫人低头瞧了她一眼,问:“哎,我记得摄政王府离着城南也挺远的,你怎么撞见城南的姑娘了?”
“哎,就这么,正好撞见了呗!”江玉妧将脑袋靠在江夫人肩头,半真半假地感慨:“娘,您看咱家就我一个女儿,您整天捧在手心里养着,珍贵的很,我今日遇见那丫头,不过七八岁年纪,娘不在了,爹也不管,上头有个姐姐还嫁了个赌徒,整日里只管要钱,没有就打人,没办法了小姑娘只好偷偷出门当她娘留下的东西,那小个头,还没当铺那柜台高呢,我今日瞧着,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江夫人也颇为感慨,“你这丫头,说起来,当初江家也是大家,可惜你爹他只是旁支,偏到族谱都不认,刚开始过得也甚是清苦,好在这些年都熬过来了,自己经历过的苦,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去经历呢?所以对你呀,娘自然是珍贵着!”
江玉妧讨好道“娘,您和爹之前过得虽然清苦,但是您和爹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呢,我之前就想要过这样的日子,夫妻两个就是要相互体谅相互爱护,这样的日子,真是想想都羡慕。既然我爹娘都已经实现了,那我就要羡慕爹娘了。”
江夫人笑笑,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今日的嘴怎么这么甜。”不过笑过之后面色又凝重起来,“可惜,你嫁给了摄政王,又……唉,你这辈子,可怎么才能消停。”
江玉妧一愣,怎么就说起了这事,这可不适合现在说,于是她赶忙转了话题,道“对了娘,有件事还得麻烦您。”
“怎么了妧儿?”江玉妧说的煞有其事,江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江玉妧直起身子来坐好,一本正经的说“娘,您有银子吗?我从王府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
“你这孩子!”江夫人伸手就要打她,被她灵巧地躲了,“竟然开口管我要银子了!”
毕竟拿人家的手短,更何况还没到手,江玉妧躲过了江夫人虚晃的巴掌就又凑过来抓着江夫人的衣袖撒娇,“娘,之前您都说了,我要就给我的,就算我借的好嘛,您就帮帮我嘛!”
江夫人哪里受得住,白了她一眼便答应下来,“好好好,给你,要多少都给。”
江玉妧赶紧狗腿子的陪笑,“谢谢娘,不用太多,二百两就够了。”
江夫人瞧她一眼,问“你忽然要钱做什么?”
江玉妧一板一眼的说“钓鱼。”
“啪”江夫人的巴掌还是落在了江玉妧的头顶上。
江玉妧死缠烂打,从江夫人手里顺出来了三百多两银子,还好陆长胤派人送来的礼够多,三百两银子也能填补上。
于是江玉妧拿的心安理得,就等着第二天带着李念去出气了。
托了这姑娘的福,江玉妧嫁出去快一年了,终于能回自己的清苑住一天了。
虽然快一年没住了,江夫人依然时时让人打扫,江玉妧住着和以前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第二天醒来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她都不舍得起。
“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用早膳呢!”燕儿连称呼都换了。
江玉妧不得不起身,不过衣服没从摄政王府带过来,只能穿她之前的。
干脆,她让燕儿给她做了姑娘家的打扮,看着倒是活泼了不少。
就是江夫人看见了,迟疑道:“妧儿,你这是……”
江玉妧一摊手,“反正都回来了,就当我又做回了江家千金不好嘛!”
江夫人拗不过她,只得随她。
江胥远早早就走了,不过走之前给江玉妧留了话,若是出门,江家的护卫可用。
还是亲爹好,打架都给撑腰的那种。
虽然江玉妧觉得,江府的护卫可能没有摄政王府的护卫能打,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吃过早饭,江夫人让人找来了一位裁缝,给江玉妧量体裁衣。
江玉妧一头雾水,道:“娘,我虽然大张旗鼓的回来了,但估计也住不了多久,不用费心费力地给我裁衣裳。”
江夫人不听,等到都量完了,打发了裁缝,她才道:“前些日子新开了一家青莲绣坊,娘去看了,花色新奇又精巧,于是给你买了两匹,打算给你做两套衣裳。”
江玉妧:“……”
坑钱坑到自己头上了。
可买都买了,江玉妧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她还是得劝着,“娘,我听说那家绣坊的布料贵得很,爹才被罚了俸禄,咱们家哪用得起那么贵的布料。”
“贵?”江夫人一头雾水,“没有啊,我看那价倒是实惠的很。”
这下轮到江玉妧不懂了。
一直到江玉妧离江夫人远了些,燕儿才凑过来小声道:“给江夫人的都是成本价,小姐勿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