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掌柜的,还在因没有字据这些东西他们就别想着简单地就拿回去而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
城南李家离着还挺远,江玉妧跟着李念左转右转的,终于到了一个宅子的后门。
李念拿着东西,向江玉妧道谢:“姐姐,今天谢谢你,我到家了。”
江玉妧牵着她的手,笑,说:“不用谢我了,对了,我看你家这么大的宅子,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家,你当这些东西干什么?”
小女孩低了低头,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可是江玉妧觉得,这小女孩还小,若是不能一次解决,恐怕这小女孩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她才决定追问的。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才轻声答:“我,我姐姐,我姐夫他,他在外赌,需要钱,若是没有,他就,打我姐姐,我姐姐她,我不忍心看着我姐姐受苦,便偷偷地把娘留下的东西当了给她。”
原来是这样,江玉妧之前还以为是姐姐不懂事指示她偷家里的东西出来卖呢!
“这倒是,有点过分了。你家里人呢?”江玉妧面上说的波澜不惊,心里却又炸了一回,果然渣男遍地走,防不胜防啊!
看来还是冤枉了人家姐姐。
只是,要是这样的话,教训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我和姐姐只是庶出,我娘死得早,爹又不管我们,我……”李念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玉妧觉得自己不能再生气了。
她这会儿终于回头,叫燕儿,“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拿出来。”
燕儿扯了扯嘴角,这回知道自家王妃的脾气了,一下子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遂把荷包拿出来给江玉妧,“都在这儿了。”
江玉妧打开看了一眼,有一锭银子呢,再加上碎银子,五十多两了,应该够了。她回头便将荷包一块塞到李念手里,道:“这些银子呢,你先拿着,你之前当的那些东西呢,不急,姐姐我早晚都要帮你拿回来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给你姐姐送银子,我送你去吧,你看你拿着这些银子也不安全不是?”
小女孩心思单纯,被江玉妧哄得一愣一愣的,再加上江玉妧笑的实在是太好看,她也不想拒绝,所以便答:“明日午后,我才能偷偷溜出门。”
江玉妧想了想,心里哀嚎了一声,午后,正是她喜欢睡午觉的时候,还真是个折磨人的事儿。
不过既然说了,别说午觉了,就算是通宵她也要来。
于是,江玉妧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李念的头顶,一口答应下来,“好,那我明天午后在这里等你,悄悄的。”
李念终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姐姐。”
江玉妧也笑,放开她,“好了,回去吧。”
李念转身进了门,不过还没进去的又露出个头来,问江玉妧,“姐姐,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江玉妧一笑,“我叫李青宁,也是你姐姐。”
李念笑的更灿烂了,用力地点点头道:“好,我记住了,我今天又多了一个姐姐,谢谢姐姐。”
江玉妧笑着摆手,“进去吧!”
听着江玉妧的话,燕儿心里一阵忐忑,听这动静,是还没完,这李念回了家,燕儿赶紧上前去劝着,而且她现在披头散发的,很不庄重,普通人都不会如此,更何况是摄政王妃,这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是,燕儿刚想上前来劝说,却见江玉妧不知何时换了一张铁青的脸,阴沉的仿佛要杀人,刚刚那个温柔说话温柔笑的人仿佛不是她。
燕儿第一次瞧见这样的江玉妧,一时不敢说话了,她再怎么样也是王妃,她的主子,而江玉妧也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铁青着脸转头便走,那架势,就是天王老子见了也得退避三舍。
是以,这一路上燕儿都没敢说话,默默寻思着刚刚还好好的,这一路到底是哪儿让这尊大神忽然如此生气,而这脾气,到底会从哪儿发。
燕儿不敢说话也不敢劝,硬是让她这么一路不庄重的回了王府。
一进王府,江玉妧目不斜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花逸一看惊呆了,自家王妃虽然懒散,但不至于这个样子啊!
只是江玉妧没理她,闷声闷气地进了屋,把她们二人关在了门外。
花逸拉了拉燕儿,小声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燕儿叹了口气,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厢燕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屋里面忽然传出来“哐啷哐啷”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连绵不绝,暂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很明显,王妃在屋子里砸东西。
这可惊着花逸和燕儿了,剩下的也没问,赶紧到门口劝着:“王妃,您没事吧?怎么了?可是摔着了?”
屋里没人答他的话,倒是那“哐啷”的声音不停,仿佛是在回答他。
花逸看样子不对,赶紧让燕儿劝着,自己跑去找摄政王殿下去了。
说真的,这一路,燕儿也没觉得王妃有多生气,可是就不知道哪个点戳到了她,让她忍到回王府才大发雷霆。
以前她也没见过江玉妧发这么大脾气啊!
这让她劝,她怎么开口?
屋里动静虽然大,但其实江玉妧也没舍得真砸,做做样子而已,这些可都是古董,老值钱了,所以砸的都是一些动静大而且能修的,至于那些瓷器啥的,还真没动。
可供利用的东西不多,江玉妧砸了一会儿就发现没有符合她要求的了,歇会儿喘了口气儿,燕儿再门外一听没动静了,怕她出什么意外,心下一急终于开了口:“王妃,王妃,您没事吧?有什么脾气冲燕儿来啊,别闷在屋里啊,王妃,王妃!”
江玉妧从来没觉得燕儿这么能唠叨呢,跟江夫人有的一拼了。
她冷静了一会儿,觉得累,自己躺在床榻上,想歇一会儿。
顺便想想,怎样能从这件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歇着歇着,她竟然睡着了。
可见今天这一趟出门,真是把她给累惨了。
陆长胤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依然只剩下闭门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敢步步紧逼,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便叫了燕儿和暗卫,仔细问了江玉妧出门遇到的事情。
其实燕儿也以为,暗卫放任不管,让江玉妧自己去追劫匪的事情有些过分。
只有燕儿一个人真正的面对过江玉妧的暴怒,所以在摄政王的拷问下,她最有发言权。
于是她也壮着胆子为江玉妧说了。
这样暗卫们顿时亚历山大。
当然,暗卫们也委屈,摄政王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王妃的安全,而帮王妃抓人这事,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内。
陆长胤真是被这帮拖后腿的手下气晕了。
听完燕儿和暗卫的禀报,陆长胤心头堵着一口气,叫来王叔安排:“去,查清楚小姑娘是谁家的,那家当铺是谁家的,还有,把不长眼在王妃面前犯案的劫匪抓回来,该送哪儿送哪儿去。”
王叔都应下了,正要退下去安排,又被陆长胤叫住了,“吩咐下去,看住王妃,那个门也不许她出去了。”
“殿下,这……”王叔有些犹豫。
陆长胤却不容置疑,“去。”
王叔颇为担忧地下去办了。
光有暗卫保护江玉妧并不够,陆长胤不放心,只能先把江玉妧留在王府里看着。
“燕儿,你去看顾着王妃。”
燕儿退下了,陆长胤看着面前跪着的暗卫,不知道该说什么。
府里下人来报:“殿下,宫里派人来提醒您,说老臣们还在议政殿里等着殿下呢!”
陆长胤皱了皱眉,“本王知道了,让他们有事先处理,本王要看结果。”
下人退出去了,陆长胤招来暗卫首领,重新安排。
然而,如何密不透风地保护住江玉妧,还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燕儿刚刚回到江玉妧的院子,就见江玉妧打开了房门。
燕儿惊喜,冲到江玉妧面前,急切地问候:“王妃,您没事吧?”
江玉妧不说话,抬脚就往外走。
燕儿和花逸赶紧跟上。
然后她们二人眼见着江玉妧就往王府大门去了。
完了,王妃要出府。
燕儿和花逸眼神一交流,决定由花逸去禀告摄政王,燕儿跟着王妃。
因为知道摄政王下了令不许王妃出府,燕儿也没觉得江玉妧能跑出去。
然而,她真是低估了她家王妃的本事。
摄政王府门口的护卫拔刀拦着,江玉妧竟然就皱了皱眉,脚步缓了缓。
也只是缓了缓,并没有停。
“王妃!”燕儿没拉住,江玉妧就那么撞到了守门护卫的刀上。
护卫大惊失色,收刀都来不及,江玉妧右边胳膊上硬生生给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就染红了她大半衣袖。
“王妃!”燕儿心头一抖,“王妃,您……”
江玉妧充耳不闻,就这么面不改色的闯出了王府,就算是胳膊上的伤,都没低头看一眼。
燕儿着急想要给她包扎,可是她脚步都不挺,仿佛失了魂一样,她拉不住江玉妧,也只能干着急。
江玉妧就这么滴着血一路回了江府,倒是吓到了不少的路人。
燕儿在后面跟着,知道这事儿恐怕是要闹大了,大气儿不敢出,到了江府,连门都不敢进,可是又担心江玉妧,不得已硬着头皮进去了。
江大人整日里忙的不见踪影,此时必然不在家,但是江夫人,她疼爱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一见女儿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手臂上还在流血,顿时就惊了,“妧儿!你这是……”
“赶紧叫大夫来!”
燕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去找大夫去了,这一路给她吓得,魂都快飞了。
这一路流了不少血,江玉妧此时觉得自己真的不大好了,也不算是演了,弱柳扶风般窝在江夫人身边,一言不发。
“妧儿啊,你这是怎么弄的啊,你这……”江夫人急的心脏病都快出来了,江玉妧抬了抬没受伤的左手捏了捏眉心,轻声说:“娘,我没事,就是一出苦肉计,皮外伤,不碍事的。”
“什么苦肉计,你这是要心疼死娘啊!”江夫人用自己的帕子先给江玉妧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手都在抖。
江玉妧这才扯出一个笑容来,“娘,您小点声,我这流了这么多血,您可别让我功亏一篑了。”
“你这个死丫头!”江夫人气的咬牙切齿,“什么事没有别的办法吗?你这身子刚好,非要用什么苦肉计,你娘我受得了吗!”
“对不起啊娘,我……”江玉妧想了想,终究是没解释,只是保证,“我以后不会了。”
江夫人白了她一眼,好不容易用帕子绑住了她手臂上的伤,一肚子火没处发,便朝着外面吼了一声:“怎么回事,大夫呢!”
江玉妧笑了笑,伸左手握住江夫人沾满她血的手,说:“娘,有您真好。”
江夫人正在气头上,想甩开她的手,可是她紧紧的抓着,江夫人一下没甩开,当然,她也不舍得使劲,只好被江玉妧这么拿捏着。
大夫紧赶慢赶来了,将江玉妧的伤重新处理了,开了些补血的药,江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闹了一出大戏的江玉妧,也终于消停了。
她消停了,摄政王府可就热闹了。
陆长胤追出来的时候,王府大门只剩下一路的血迹。
这下,跪着的就不止暗卫了,还有大门口的护卫。
那能怎么办啊,禁止王妃出府的命令也是他亲自下的。
关键是,他们伤了王妃。
花逸没追上,这会儿也战战兢兢地跪着,大气儿不敢出。
得知江玉妧一路去了江府,陆长胤也算放下心来,江玉妧是没事了,他可是要摊上大事了。
算了,还是先把王府里的事处理干净了,再去把她接回来吧!
陆长胤懊恼,原本都许诺了江玉妧,王府上下的人任她差遣,可是到头来,暗卫暗卫不听话,就连王府门都不让她出了,说到底,还是他食言了。
为她好的法子千千万,可是他偏偏选了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