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着绸布的小青年,身后领着一架四人小轿子,来到府衙前。
秦风抬眼一看,还是个老熟人:“李农,你小子发达了啊。”
“这还不是多亏了秦风大哥,我答对了老太爷喜欢吃的东西,张老爷安排我当个小管家,主要负责接送您,听您的吩咐。”
青年躬身行礼,正是张让府中给秦风送开水,和猜对苹果汤的小家丁。名叫李农。
恐怕还有监视我的作用吧,秦风心想。
“你刚才说张让大人到了?”秦风问道。
“张让?就是朝廷里最大的宦官——张让?”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一阵疑狐的声音,实在是张让的名声太臭,百姓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打鼓。
孙强和一种兵士也都疑惑的看着秦风,不敢再轻举妄动。
地上的高峰和苟严一听,更是竖起了耳朵,害怕极了。
“张让大人没来,可是让我送了东西过来,打开吧。”李农吩咐一声。
就有一个轿夫将轿帘掀开,取出里边两样东西。
第一样就是秦风昨天买官之后的印绶,算是秦风县尉身份的证明。
秦风接过后,递给了孙强。
孙强查验一番,对着秦风拜道:“校头孙强见过县尉大人。”
“哎呀,秦三爷,原来你当了大官了。”王英高兴的说。
“这算什么官,绿豆大小。就是让秦公子当着玩的。”李农说完举起手中第二件物品。
这是一面纯金的牌匾,有瓦片大小,牌匾之上写了四个大字:
“张让亲书”
“中常侍张让大人名帖在此,各位还不行礼?”李农朗声道。
“拜见中常侍大人!”周围的平民百姓,赶忙低头行礼,一个个面露惊惧。
地上的高峰和苟严,也忍着疼痛,颤抖着身体,纳头就拜。
“秦大人,秦爷爷,下官斗胆,冒犯了秦大人和中常侍大人,请爷爷饶恕。”
孙强和王英的眼神中,也露出疑狐之色,对秦风投靠宦官,暗暗心惊。
秦风微微皱眉,看来张让的名号,让自己有点偏离民心啊。
“李农,别拿张让吓唬人,赶紧收起来吧。”
秦风不悦道,虽然自己昨天在燕雀楼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张让利用,和宦官势力捆绑在一起了。
但秦风并没有以宦官集团的党羽自居,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张让大人特意交代的,秦公子乃是张府贵宾,要是有人得罪了秦公子,就是得罪了张让大人,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农说完,疑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高峰和苟严:“这两位是?”
“啊?我们,我们两个...”高峰和苟严哑口无言。
“没事,两人为了一块肉,打了一架。”秦风敷衍道。
“啊?我就见过疯狗抢食,想不到人也会抢肉吃。”李农疑惑的说。
“多些秦公子,多些秦公子,我们就是疯狗,没事打着玩呢。”
“你们走吧,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小人身体不适,明天..不,今天就带病辞官。”
......
“李农,你带着轿子干嘛?”
“是这样,张让大人,想要在内城为秦公子挑选了一处宅院,作为婚房,想要让秦公子去看看。”
“这件事你去办就好,我这人喜欢清静,院子里的家具布置,简单实用就好。”
“既然如此,那小人这就去办。”
......
却说秦风送走了李农,领着王英和孙强进入了府衙大堂。直接将苟严手下的死忠捕快遣散,又对其它的捕快多加安抚,任命王英为县衙里的捕头,算是填补了空缺。
“孙强,你讲一讲洛阳西部府衙的情况。”
“回禀大人,洛阳西部主要分管西城外城的治安缉盗,和内城的宵禁巡逻。府衙后设有囚房,在押囚犯一百三十余人。”
“哦?关押的人不少啊。”
“最近流民入京,无处吃喝,偷盗抢夺之事,时有发生。”孙强回复道,脸上透着无奈。
“是啊,秦三爷,这西市说是发了赈灾粥,就是清汤水,流民吃不饱,还不都去偷抢了。”王英一听,也愤恨道。
“府库之中,可有余粮?”秦风问道。
“灾情刚刚爆发,高峰,就将府库里的余粮,全部高价卖给过往的商贾了。”孙强实话实说。
“无耻狗官,只会搜刮民脂,呢可是百姓的救命粮啊。早知道俺就应该将他打死在府门外。”王英愤恨道。
“高峰花钱买官,自然是要搜刮群众,这样的官员在大汉朝比比皆是。我秦风的官也是张让出钱买的。”秦风出言道。
“秦三爷,那你干嘛要做这鸟官,还有呢个张让,呢可是大汉第一大阉贼,你怎么......”王英性格直爽,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切都是形式所迫。”秦风无奈道,其实他的本意是挣些黄金,就离开洛阳,找地方发展些势力。
可是现在因缘际会,反而被锁死在了洛阳,总不能丢下小年不管吧。
“而且既然我秦风做了官,自然要保这一方民众平安,人人有饭吃,有事做。”秦风朗声道,神情中透着无比的自信。
“是,主公,王英自当鞍前马后。”王英一看,再次选择相信秦风。
“若是如此,孙强也愿效犬马之劳。”孙强也拜道。
......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急匆匆的闯进来一个王英的手下。
“怎么了?”秦风问道。
“府门外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个壮硕的女人,点名要见新来的县尉,我们没说两句,就跟我们打起来了,眼看就要打到府衙里来了。”
“什么?一个女的你们都拦不住。”王英怒道。
众人说话之间,只听见一阵兵刃相交之声大起,确实已经到了公堂边上。
秦风领着孙,王二人,出门一看。
就看见一个身穿皮甲,双手拿铜锤的女人,一路左拨右打,将这府衙里的衙役的民兵打的东倒西歪。
尤其是两柄铜锤,金光锃亮,势大力沉,可以说是挨着倒,碰着伤。
没过一会,六七十个大男人,能站着的就剩下不到二十个了。
“大人,就是她。”报信的手下指着女人说道。
王英和孙强看的两眼发直,这他妈哪是个女人。
秦风也暗暗皱眉,这简直就是人形坦克啊。
而且这女子所舞的双锤密不透风,显然是一套经过长久磨炼的锤法。恐怕不是武学世家,就是名师指点。
“哪个是新来的县尉。”
那女人一听,立刻向着秦风三人冲杀而来,顿时又打倒一大片府兵。
“在下就是。不知道...”
秦风说到这里微微一愣神,不知道该用姑娘还是用夫人,甚至是好汉?来称呼这位女子。
“无耻狗贼,竟敢伤我夫君,看我打烂你的脑袋。”
这女子一听,秦风答话,后边说什么压根就没听见,抡起双锤,犹如车轮一般就向着秦风碾压下来。
“你敢。”
王英和孙强二人,赶忙挥刀上前拦挡。
可是仓促之间,哪里抗的下这势大力沉的撞击,二人合力,也只是稍稍阻挠片刻,两人只觉虎口一麻,手中长刀拿捏不住,当时就被磕飞。
此时又一长锤扫来,眼看就要被扫中。
王英和孙强心里吃惊,想不到二人联手,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只能静静的等待被击飞的命运。
一阵黑风从身前扫过,吹的二人面上隐隐作痛。
恰在此时,王英和孙强只觉得腰腹之间,被一股大力拉扯,身体不由的向后倒退。
险之又险的脱离了铜锤的攻击范围,逃过一劫。
两人一看,正是秦风出手,将二人拉开。
“贼人受死。”
女子原本势在必得的一击击空,让她更加愤恨,手上的双锤含怒而发,也舞的更急了。
“秦风小心。”王英和孙强二人急忙出言提醒。
就看锤影闪过,秦风已然躲闪不及。
“来的好。”
秦风身体急退,左支右闪,却总是在分毫之间躲开女子的攻击。
女子几击不中,变得越发暴躁,金色的铜锤犹如鼓点一般砸下。
“嘭。”
秦风又躲过一击凌空锤下的铜锤,铜锤击在地上,顿时将地上砸出一道大坑,土石乱飞。
女子刚刚举起,还想挥舞,只觉得手中的铜锤上,突然传过一阵大力。
却是秦风趁着铜锤刚刚抬起,挥舞双掌,击打在锤面之上。
可是女子也不停手,借抬转击,将手中的铜锤往外一松,硬拼手力。
“噔噔噔。”秦风退后三步,才将双掌传来的力道卸掉。
“噔噔噔。”女子吃力之下,也退后了三步。
可是秦风却暗自吃惊,自己可是双手推单手,有备攻无心,这女子的力量,竟然大过自己一倍不止。
“好汉住手。”秦风终于喊出一句心里话。
“老娘歇口气,再打你这狗官。”女子气愤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伤我。”秦风愕然道。
“无冤无仇?我问你,你可是新来的县尉。”女子以锤带手,指着秦风问道。
“是....可是我不认识你啊。”秦风一看女子又要出手,赶忙拉开距离,急急的问道。
“你不认识我,你可认得单飏单城门。”女子举锤便追。
“认得,我和单飏大人是好朋友。”秦风边跑边说。
“好朋友?好朋友你找人把他屁沟都打开花了!”女子紧追不舍。
“单飏大人?莫非你是伍迪大嫂?”孙强一听响起了什么,急忙拦住。
“我就是你伍迪姑奶奶,狗官,看我不打死你。你起开。”
“误会了,误会了,不是秦风大人下令打的单飏大人。”孙强远远的拦挡着。
“不是?我听说是新来的县尉下令,不是他是谁。”伍迪大嫂粗声道。
“是原来的县丞高峰,高峰假借县尉的名义打的,大家都可以作证。”孙强呼喊道。
“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院子里站着的,躺着的衙役府兵,都齐声回答。
“这么说?是我打错了?”伍迪大嫂将信将疑,不再继续追赶。
“何止是打错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单飏的屁股都保不住了。”秦风一听,也急急开口。
“那怎么不见单飏人呢?肯定是被你们打死了。我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了。”伍迪梨花带雨,哭声骇人。
“单大人已经被秦三爷用药之后,送到城门口休息了。”王英解释道。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去给他找来。”伍迪蛮不讲理。
最终伍迪答应让王英和孙强留下作保,秦风去将单飏请来,才算收了双锤,坐到公堂上等待。
......
城郊西市,城门亭。
“秦风,说的都是真的?”单飏仍然一阵怀疑。
“官府的印绶都给你看了,你怎么还不相信。”秦风无奈道。“你快点把你家姑奶奶带走吧,县衙都让掀了。”
“那好吧,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单飏犹豫道。
“好吧。”秦风疑惑的说。
“到了府衙,你就这么这么说。”单飏一番交代。
“啊?这不是骗人吗?你这明明就是皮外伤啊。”秦风纠结道。
“我不管,你不说我就不给你金子,也不跟你回去了。”单飏竟然耍起了无赖。
“哪好吧,你先取些金子,交给朱贵,我要买些东西。”秦风应承着。
.....
秦风交代完朱贵,就领着单飏往府衙行去,好在来的时候,秦风招呼了李农留下的小轿。
倒是方便了坐卧不能的单飏。
两人到了衙门口,正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在衙门外踱步。
秦风一看,心想今天来的还都是熟人啊。
赶忙上前见礼:“这不是城门校尉伍琼大人吗?怎么来县衙门考察民情啊?”
“秦风,你怎么在这。”伍琼一看秦风,脸色不太好。
“大舅哥,你怎么来了?“单飏也开口道。
“大舅哥?单飏,你认识伍琼大人?”秦风疑惑道。
“这是我妻子伍迪的表哥。这是秦风,我跟你说过,想让他给你当护卫的。”单飏解释道。
“单飏,我听说你被新来的县尉打了?小迪带着两对铜锤过来给你报仇呢。”伍琼担忧的说。
“有劳大舅哥挂念了,小迪没什么事。”单飏宽慰道。
“我不是挂念小迪,我是担心新来的县尉,再让她不小心,给打死了。”伍琼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那没事了,跟我一起进去吧。”秦风略带尴尬的说。
“怎么没事了,我听府里下人说,小迪都进去半天了。”伍琼皱着一副苦瓜脸。
“我就是她要打死的呢个县尉。”秦风无语道。
“啊?你不在府里,那你可更不能往里边去了。”伍琼这时候也顾不上阵营有别,赶紧拉住秦风。
“你来晚了,我已经见过你表妹了,而且就是你表妹让我把单飏带回来的。”
三人一边前行,秦风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