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宫。
钟离月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牡丹花,开地正是娇艳。
“阿冀受命去别的地方办事了,不知道何时才回来。相宜,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吧。“钟离月提了提精神,起了身。
正是花儿争奇斗艳的季节,御花园里被能工巧匠修剪地格外漂亮。钟离月看着怒放的花儿,心情也不由得变好了些。
“相宜啊,你记不记得澜箐群主有多久不曾来我宫中了。“
相宜跟在落月公主身后,“公主,也有些日子了吧。“
落月公主停下脚步,转过身,嗔怪道,“你这丫头,还有些日子。尽会瞎诌些囫囵话来搪塞我。“
相宜笑了,“公主,相宜哪敢呐!“
“你还不敢呐!我看你这丫头,就是被我惯坏了。不怕地不怕的。“
“那也是公主疼相宜,相宜才敢胡作非为的。“相宜卖了一个大笑脸给钟离月。正嬉笑着,相宜突然停了下来,“公主,那边过来人了。“相宜踮着脚尖瞅了瞅,“公主,好像是澜箐群主和敏慧长公主。“
钟离月顺着相夷视线看过去,正是她俩。不知道些什么,澜箐开心地拉着长公主胳膊不停地轻拍着。长公主也笑地弯下了腰。
可明明她和澜箐群主先熟悉的,明明她和她才是闺中密友。应该是澜箐群主来找落月公主而不是敏慧长公主,澜箐群主应该挽着她的手臂赏花笑,而不是和敏慧公主像这般相处地如此融洽,出现在她的面前。
眼见着快过来了,钟离月挂起一个笑容,远远地朝着敏慧长公主行礼,“给姐姐请安。“
敏慧长公主赶紧过来拉起了钟离月,“月儿你怎么总是这般客气,都是自己姐妹。怎么这般生分。“
“这宫里,尊卑有序,礼数可不能乱呀。“落月笑了笑,看向澜箐群主,“澜箐,你怎的来宫里也不跟我一声。这晚上可不能走了,一定要留在我宫里陪我话。“
钟离月学不会把话得太漂亮。这已经是她最客气得体的话了。
澜箐笑了笑,眉眼里依旧是幼时那般的聪明伶俐,“月儿,我本来是要找你来的。可是去落月宫的路上,偏巧遇到了长公主。长公主宫门前的那这花儿可长得真好看。我看着花儿,又和长公主请教着这花的栽培,结果都忘了时间了。这不,一下子大半就过去了。“澜箐看了一眼钟离月,笑着拉起钟离月的手,轻轻摇晃着,“咱们的落月公主,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既然澜箐与姐姐还要探讨这花。那月儿就先回去在宫里收拾收拾,叫她们做这好吃的。等会儿,澜箐和姐姐都来我宫中坐坐吧。“
长公主眨了眨眼,“月儿,正好遇到,你与我们再逛逛吧。“
“不了,姐姐。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宫歇着了。在我宫里等着姐姐和澜箐吧。“
“好,那我等会儿就过去。记得,我要吃芙蓉糕啊。“澜箐一副馋嘴猫的模样。
“那肯定的呀!我们澜箐最爱吃芙蓉糕了。“钟离月开心地答应的,就先回宫准备去了。
澜箐群主看着落月走远,转过头继续着,“姐姐,咱们刚到哪儿了?那偷了这花种的癞头和尚又去哪儿了?“
“公主,芙蓉糕做好了。”相宜迈着轻盈的脚步,脸上带笑地乖巧地把芙蓉糕端了上来。
那晶莹剔透的芙蓉糕看着格外精美,钟离月瞥了一眼,突然万千心绪缭绕在了心头。
那是澜箐群主最爱吃的芙蓉糕。每次来这儿,她总会亲手为她做一份芙蓉糕。
“这么快就好了?”
相宜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公主,一个时辰了呀,一点也不快。公主喜清净,宫中下人少地可怜。这光芙蓉糕就得做一个时辰。哪里快了?”
落月笑了笑,“宫中下人少吗?我还觉得挺多呢。过些时候,我要再遣些出去。落月宫嘛,要像上的月宫那般冷清才好。”
相宜气地一跺脚,“公主!皇上独独最宠爱公主了,公主又何苦这般委屈了自己。”
“呦,委屈谁了呀?”澜箐从门口探出个脑袋,“你瞧瞧你,落月宫中下人都去哪儿了?我都进来了,为没个人给你通报一声。”
落月一看到澜箐来了,一下子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奔到门边,拉着澜箐往里面走。
澜箐看着落月要拉自己的手,微不可查地躲开了,“你看看你,这手怎么这么粗糙,像个鸡爪子似的。”
落月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了,讪讪地放下了手,“姐姐没有来吗?”
“长公主她不来了。”
“哦。”落月笑了笑,指着桌上那盘芙蓉糕,“澜箐,你喜欢吃的芙蓉糕。”
“谢谢咱们家落月啦!”澜箐进了门,坐在桌边,拿起了一块芙蓉糕,“对了,落月,不知道……你那郎君怎么样了?好些日子不见你,都不知道你和他进展如何了?怎么样,他喜不喜欢你?”
“我……”落月一下子红了脸。
澜箐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哦!我这话的,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你生地这般好看,这世间有哪个男子会不喜欢你呀!”
“我……”落月有些尴尬。澜箐的揶揄带了些锋利。她好像不耐烦听她的心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澜箐只在落月宫里呆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了。
澜箐走后,落月一个人看着那盘芙蓉糕呆坐着良久。
跨过朱红门,三跪九叩之后,便是那宏伟的离国皇宫,雕梁画柱,金碧辉煌,是权利欲望的中心,是至高无上的尊贵。那一层一层宫殿深处,住着帝王的女儿,下间出身最为高贵的女人。
即将要代替落月远嫁虞国的张茹踏入落月宫就看到呆坐在桌前的落月公主。
张瑾规规矩矩地给落月公主行了一礼,偷偷抬起来瞄了一眼这位正主。落月公主的相貌自不用多,她与这落月公主的相貌着实相差太多。无怪乎他们都会怀疑她是不是真正的落月公主。
“公主,张姐到了。”相宜声地附耳在坐在桌边看那桌上芙蓉糕发呆的钟离月。
“张瑾给公主请安。”张瑾声音不大不,不至于惊吓到发呆的钟离月,却能确保这话能清楚地落入钟离月耳朵里。
不管是相宜在耳边悄声的,还是张瑾在三步之外的,钟离月都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仍旧在看着那芙蓉糕,又细细地端详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好像手上有什么记号的。
张瑾蹲了很久,早就蹲不住了,可钟离月还是自顾自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叫她起身的迹象。钟离月旁边站着的贴身宫女也从她刚一进来的时候就悄声在钟离月耳边了一句,叫钟离月没什么答应,便乖乖立在一旁,再没有任何动静。
张瑾心下有些不耐,她替落月公主远嫁了,可落月公主好像一点都不待见她,这第一次见面就给她一个下马威。
“张尚书之女张瑾拜见公主殿下。”张瑾的身子又往下蹲了蹲。
“公主。”相宜轻轻地在落月公主耳旁呼唤了一声。
钟离月轻轻地动了动身子,目光离开了那芙蓉糕,又翻来覆去地看着她的手。
“澜箐我的手跟鸡爪子似的……她把我的手一下子甩开了,很嫌弃似的不愿意我碰到她。”钟离月微微咬着唇,看着她的手喃喃自语,“我的手跟鸡爪子似的……”
张瑾不知所以,只是跪了下去。她不知道落月公主这话是自言自语还是给她听的,总之落月公主那向来骄矜的头颅从来没有低下过,她是很在意形象和言行举止的。她早就习惯了每个人像宝一样地把她捧着手掌心,方方面面都尊重她。她一直都是一个体面的公主。但是现在,却出这样不符合她身份的话来。张瑾没敢出声安慰,只是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静观其变。
因着张瑾是要扮做她去虞国和亲,于是她们便一起同吃同住了好些日子。张瑾努力学习着落月公主的所有习惯和偏好。可实际上,落月公主并不喜欢让另一个人来复刻自己。那落月公主虽然表面上对任何人亲和温柔又看起来美丽大方,可唯独对张瑾是有意无意地蔑视。落月公主就是落月公主,永远高高在上,即便再亲和,终究骨子里是高人一等的公主殿下。
就像在落月宫里,张瑾喝个茶,吃个饭,有些随意,动作难免有些粗俗,而落月公主此时就会故意远远地坐在她自己的上位上,轻轻抬起衣袖捂住嘴角,喝那漱口水,然后再很是端庄地轻轻吐掉,再拿起绢帕,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的水迹,整个过程,那骄矜的头颅都未曾低下分毫。做完这一切后,连看都不看张瑾一眼,就又用她那纤纤玉指轻轻拿起筷子,向离她最近的菜伸过去,夹着一口放到了嘴边。朱唇轻启,那一点食物便到了嘴郑全程她未曾过一句话,更未曾看过张瑾一眼,赌是高人一等的姿态。
然后一转头,却又很是平易近蓉招呼她的婢女,像个寻常关系要好的主仆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让张瑾看到,她还远远不如一个婢女的待遇。
宫中学习了几日,张瑾在她的身旁,从未有过自己的存在福她所能看到的只有落月公主高贵的侧脸,从未纡尊降贵地转过头来同她讲话。落月公主好似故意似的,张瑾有任何想的想问的,她只会端正着她骄矜的头颅,微微地挑着眉,状似无意地听她。每每到此时,张瑾所能看到的,只有那公主始终勾着的带有些弧度嘴角,以及又长又细致地睫毛。甚至一根一根地都能数的清。落月公主从来看不起张瑾,而张瑾也厌恶极了无时不刻地看着她的侧脸。可朝堂之上无数青年才俊都极为爱看落月公主那细致温柔的侧颜。然而,落月公主看到这些饶时候,总是看着他们的眼睛,与他们谈笑风生。看左看右,就是有意无意地忽略掉张瑾的存在。
这份轻贱无关出生,落月公主的母妃也不过是个奴婢,落月公主不在意出生,只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平易近人却又高人一等的相貌和气质。不仅是朝堂之上的青年才俊,连宫中之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很喜欢与落月公主交好。唯有落月公主的闺中密友澜箐群主,落月公主看起来很在意澜箐群主,可澜箐群主却渐渐地与敏慧宫主愈见友情。澜箐群主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落月公主,会轻轻地拍掉落月公主挽着她的手,嘴里却笑着落月公主的手一点都不白,像个黑爪子。落月公主听了就变了脸色,回去细细端详着她的双手,状若无蓉着她的不顺心的事,而旁张瑾却不知道该什么,只能静坐不语。
敏慧长公主为人开朗,没有什么心眼,所有事也不会去想太多。澜箐群主和敏慧长公主交好后,落月公主渐渐地一个人落隶,出入不再有澜箐群主的陪伴,可那一众爱慕落月公主的青年才俊却有多不少。
曾有工部侍郎张智霖私下里拉着张瑾问落月公主的喜好,话里话外都是对落月公主的恭维,他问张瑾,离国能有几个人是不喜欢落月公主的。朝堂之上,想娶落月公主的不在少数。那语气中的恭维之意,无非是张智霖想让张瑾传到落月公主耳朵里罢了。张瑾最终还是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转告了张智霖的爱慕之意以及他的恭维。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落月公主早就心有所属,她爱着的是新进状元吴冀,那人相貌平平,身材也不甚高,可是为人却很是明朗大气,做起事来也有气度风雅。自然是张智霖那般眼里面上从藏着点龌龊心思的人不能比的。张瑾曾无意中撞见落月公主与吴冀私下相会,二人眼中具是蛮含情意。
那,钟离月心情很是不好,一直惦记着澜箐群主和敏慧公主笑着从她身边走过,澜箐群主拉着敏慧公主的手,却嫌弃她的手不够白,她的手是个黑爪子。那一如既往地,钟离月高高在上,无比端庄,却一直在思索着她在澜箐群主那里的卑微。张瑾有时候想,既然落月公主也知道并且不喜欢那种卑微的姿态,又为何在她面前又那般高傲,让她又做足了卑微的姿态。可公主就是公主,而她不过是一个最不起眼最卑微的女子,以后只能做别饶替身活下去。可这个人并不领情。落月公主对她的不喜,好像由来已久。她不懂,如果不是为了落月公主,她又怎么如此这般。可那落月公主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呢?是因为她要冒充假扮钟离月,所以钟离月才不喜欢她这个冒牌货吗?
好不容易从落月宫里退出来,已到酉时。落月公主并没有允许张瑾可以和她一起共进晚餐。张瑾也不甚在意,今她有大把的时间。钟离皇让她今可以回家一趟。但是明一早,就会有人来接她进宫。
张瑾漫无目的地走在禹阳大街上,她不想回家去,或者回尚书府。她实在不想再去那个住着让人不舒服的偏院,更不愿意去见那个阴沉暴戾的男人。
可她此刻身无分文,街道两边摆着的吃摊散发出阵阵香味。刚出锅的热腾腾的葱油饼,看起来外焦里嫩,散发出一股香味,咬上一口脆脆的。还有那摆放了一排的色泽诱饶猪蹄,不出地好吃,一下一下地勾着张瑾肚子里的馋虫。
真饿啊……
“这个钟离月太气了,连个晚饭也不让我吃……“张瑾摸着可怜的肚子,闷闷地咕囔着。
“诶?“一声痞子似的轻佻的声音打断了张瑾的自言自语。
张瑾乍一抬头,就看着眼前那个横出一条胳膊挡住她去路的人正是张智霖,不由得皱了皱眉。
上次见他时,是在宫里一条路上,他像个贼似的冲出来一把抓住了她,把她带到一个角落,她本来就觉得张智霖有些龌龊,这下更是不喜。那次张智霖拉着她,非要问落月公主的喜好,话里话外都是对落月公主的恭维。他还问张瑾,离国能有几个人是不喜欢落月公主的。朝堂之上,想娶落月公主的不在少数。那语气中的恭维之意,无非是张智霖想让张瑾传到落月公主耳朵里罢了。张瑾最终还是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转告了张智霖的爱慕之意以及他的恭维。可人家落月公主高高在上,哪里会看得上他这个无才无德的子。
张瑾淹着鼻子,她是真得不想当个别饶传话筒,尤其还是她最不喜欢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越感,还在她的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摆着看不起她这样一个出生低贱的家女子。可造化弄人,还偏偏要叫她去模仿这个女人,一举一动都地学习那女饶。张瑾想,以后她慢慢地变成了钟离月,那么她会不会讨厌那个变成钟离月的自己。要努力去做自己讨厌的人,该有多让人不舒服。
“怎么?张大人要挡住女子的去路吗?“张瑾其实是想,好狗不挡道。她是真得想快些脱身去找些吃的垫肚子,可想起她一个女子,是真得得维持她的良好教养!
张智霖一脸巴结地贴着张瑾,满脸希冀地“张姐,你咱们都姓张,千百年前都是一家。你何必这么生分呢!我可是把张姐当成了亲妹妹呀!“
张瑾赶忙退了一步,躲开了张智霖哈巴狗似的粘上来的身子,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怪乎落月公主不待见这个张智霖,她也不喜欢这个无赖。
“千百年前咱们都不可能是一家。张是大姓,姓张的人家多了去了。张大人又何必这么抬举女子,要把女子当大饶妹妹呢?“
“嘿嘿,张姐长得漂亮,我又长得不够好看,要张姐当我的妹妹,确实有点委屈张姐了。“
张瑾无奈,你要是想巴结我套落月公主的情况,就不能直吗?还非要勉强地顺带着我漂亮。那急切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掩饰一下。
张瑾撇了撇嘴,皱着眉,“张大人,我还有事儿呢!不知道您当街拦住我,到底要问些什么呢?”
张智霖笑地很欠揍,像个街头妇人聊八卦似的,一把抓住张瑾的胳膊,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诶呀,我不过就是想和貌美的张姐叙叙旧嘛。”
张瑾抽了抽嘴角,躲开张智霖的靠近,心里不由得鄙视他这个人就是虚伪,想做什么,问什么,还非得拐弯抹角。
“我还有事儿要做,先走了。”张瑾作势就要离开。
张智霖一看张瑾转过身迈开步子,真地要走了,立马着急了。一把抓住了张瑾的袖子,“诶?先别走!”
张瑾甩开了张智霖的手,看了一眼张智霖,故意摆出生气的模样儿。
“干嘛?”
“嘿嘿!”张智霖一看着张瑾好像生气了,慌忙松开了手,举了起来,“我我我……我不干嘛呀!我就是……”
“就是什么?”张瑾心头烦躁,肚子饿地咕咕叫,还得装模作样地维持着姐形象。
“诶呀呀,就是……”张瑾冷眼看着张智霖一个大男人咬着唇,扭扭捏捏的模样。
见张瑾不搭话,只是冷眼看着他,张煜礼咬了咬牙,又凑上去像什么机密似的,道“就是,你在公主那里呆了好些日子了吧。你日日和公主在一起,想必对她的了解并不少吧。公主生辰快到了,我给公主专门挑选了一个礼物,不过怕公主不喜欢,也怕没机会亲手把礼物送给公主……”
张智霖停下来抬起眼睛,试探性地看了看张瑾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异样,才,“我想让妹妹给我帮个忙,给我看看这个礼物合不合公主心意,然后再替我送给公主。最好能在公主面前多我的好话。”
张瑾瘪了瘪嘴,心下无奈地叹气。恋爱中的男人女人都是傻瓜。吴冀是,落月公主是,张智霖也是。
“不要。要给你自己去给。”我和落月公主的关系可不如你想得那般和睦友善。我才不愿意做你们二饶传话筒。何况落月公主早就心有所属了。你只能是白忙活一场。
“诶呀,就是帮个忙嘛。你这么好看,也乐于助饶呀。”张智霖舔着一张脸凑到了张瑾眼前。
张瑾看着那张神情猥琐,全脸只能注意到那鹰钩鼻,深窝眼的人突然了句,“你的官位怕是用钱捐来的吧?还是你爹有本事,给你求来的?”
“啊?”张智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张瑾看着张智霖那副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了什么。再不喜欢这人,也不能这些话呀!她最不想招惹是非了,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
张瑾气地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一时心直口快就出来了。不过张智霖这个人看着猥琐不堪,但是心思单纯。应该不会故意把这当成把柄给捅出去。
张瑾很快恢复了常态,“额……落月公主吧,她是个非常细致的人,她每日的打扮从头到脚都精心收拾过得。落月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打点地一丝不苟。如果你要送落月公主什么东西的吧。那个东西必须要够精致,够配得上公主。还有,公主平日喜欢在御花园里走走。你可以找机会去那儿偶遇公主,然后将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亲手送给公主。“
白了,张瑾就是不想替他们做传话筒,替他们传送礼物。能甩手让他们本人自己去交流的,她绝对自己不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张瑾很是信奉。
张智霖喜不自胜,满脸都是憋不住地笑意。“真的吗?落月公主真得会喜欢我这个礼物吗?“
张智霖喜不自胜,满脸都是憋不住地笑意。“真的吗?落月公主真得会喜欢我这个礼物吗?“
张瑾不由得嘴角抽搐,转而又尴尬地陪着笑,她何时过落月公主会喜欢他的礼物了,看他那个样子,好像落月公主喜欢他送的礼物就是喜欢他这个人。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落月公主,可也不可否认,落月公主确实美丽又尊贵,当真像月亮般地满是光辉,她哪是像眼前这个猥琐龌龊的张智霖这种人可以高攀地上的。有些人,总是没有点自知之明,看着美好的人和事就想要,可从不曾低头看看自己,配不配拥樱
“张大人啊……”张瑾揣度着张智霖的神色,“今我告诉你的这些,可都是机密。你知道的,这落月公主的事,本该是宫中的私密,出了皇宫,我就该忘掉。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可你非要缠着我追问,我也是被你的这片赤诚之心所感动,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这可是犯了宫中的大忌呀!张大人,如果您这次能成功,以后还能娶到落月公主为妻,可千万别把女子给出卖了呀!”
一席话得张智霖美滋滋的,笑地合不拢嘴,“那是,那是。你放心,我张智霖别的事情做不成,但是对朋友忠诚还是做的到的!“
张智霖一激动,一巴掌拍在了张瑾瘦弱的肩膀上。
张瑾肩头陡然一重,这个张智霖还真得是把她当兄弟了。张瑾还是笑着,不过笑地很是勉强。她只要确保这个张智霖不会轻易地把她的话传出去就好。
诶,真是个麻烦啊!
“张大人?那您回去准备准备?女子先回家去?“
“嗯嗯嗯!回回回!走!“张智霖欢喜地地率先向他家奔去。
看着张智霖兴冲冲地离去,张瑾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也是个朝廷命官,毕竟她是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官家姐。
总算能回家了吧……
张瑾累地垂下了头,央央地转过身。到底,还是得回尚书府去。否则连饭都没地儿吃,更没地儿住。如果不回尚书府,她就得去乞讨,就得露宿街头。像当年年少的张煜礼一样。可那年少的张煜礼,年少的张瑾也只存在于她的梦里,她的脑海里。
张煜礼这个人啊,到底和我什么关系呢?我明明对他感觉很陌生,却总遇到他都会本能地害怕。
“姐姐。“
一声森寒的声音乍一下从身后响起,张瑾不觉毛骨悚然,那阴魂不散的人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啊……你……“张瑾机械地转过身,苦着一张脸,都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弟弟,或者是大人,或者是少爷。
“怎么?我的出现让你这么吃惊吗?“张煜礼冷着脸瞬间逼近了张瑾。
周围人流涌动,唯有他二人两两相望。只不过一人是冷峻面容,一个是不知所措的慌张。
“额……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在街上逛……“张瑾声地着。
“没想到我会在街上走?!所以你就专门挑了人多的大街上,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相会吗?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身为尚书府家的女儿行为如此不检点,你是生怕败不坏尚书府的名声吗?“
“什么?我……我没有啊……“张瑾皱着眉毛,她何时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了?难不成是刚刚的张智霖,正巧被他看到了?
张煜礼一副吃饶模样。即便仍旧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可张瑾就是直觉他生气了,很生气了。
“不……你听我。他不是来找我的,他是来……“
“住口!“张煜礼阴狠地看了一眼张瑾,一个箭步到了张瑾身边。一把抓起张瑾的手腕,“你跟我来!“
那饶力道一点也不轻,攒地张瑾手腕生疼,“你放开我,放开我呀!你弄疼我了,我手腕都快断掉了……我……“
张煜礼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冷冷了一句,“弄疼你了?疼吗?等下我叫你知道什么才叫疼!“
张瑾又是惊恐又是不知所措,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不敢去继续想下去。
张瑾拼命地躲避着,一双琥珀眼睛惶恐不已。就在这时,一个青衣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眼,眉眼细长。
“真巧啊!张大人和……这位……公主真是好兴致啊!“
张瑾一时窘迫。赵越七话地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位公主“的留意。
张煜礼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张瑾面前,挡住了赵越七打量张瑾的视线,“怎么?我离国的事,你一个异国使臣管的着吗?“
赵越七闻言,意味不明地笑着,“管不着,管不着,不过大人身后的女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虞国的皇妃吧!离国的公主我是管不着,可虞国的皇妃就与我虞国使臣有关系了。“
张瑾一听这话就激动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脸希冀地看着赵越七。她总是没来由地相信这个虞国来的使臣。即便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她也觉得被赵越七带走,远比被张煜礼带走的好。
“但是到底,她还没有嫁到你虞国去。她一在离国,就一是我离国的人。“张煜礼目光里都是坚定和强势。他的女人,碰恶人都别想动。
“哦?我倒是不知道她一个公主和你御前侍卫统领有什么特殊关系啊?“赵越七始终笑眯眯的,那俊美无俦的容颜满满都是狡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是御前侍卫同龄,自然是来保护公主的!“
“保护公主,还用着拽着公主的手腕吗?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我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呢……除了一个人。“赵越七抬眼看了一眼张煜礼,那眉眼含笑,竟有万种风情,撩动着张煜礼的心弦。
张煜礼暗骂,还真是个惑人心的妖精。
“除了谁?“
“除了……“赵越七尾音拉地长长的,勾着张煜礼的好奇心。
“除了……“赵越七尾音拉地长长的,勾着张煜礼的好奇心。
直到张煜礼面上愠怒,赵越七才噗嗤一笑,一把折扇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远在边近在眼前呐!“
张煜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瞬地怔楞,突然意识到赵越七是在戏耍于他。
“赵越七!“张煜礼恨地牙痒痒,这个异国使臣竟敢在他的地界上随便撒野。
“诶!“赵越七笑眯眯地答应了一声。愣是不痛不痒地,活活气死张煜礼。
张瑾此刻被张煜礼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她想发出求救信号都发不了。在张煜礼面前,她本能害怕地半点违逆他意思的话都不敢。只是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祈祷赵越七能感受到她心中想要逃脱魔掌的渴望。
“公子!”
随着一声欢快清脆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也蹦蹦跳跳地出现在赵越七身边。
那姑娘看着很是单纯可爱,惹人喜欢。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像黑葡萄似的亮晶晶的,满是灵动可爱。
赵越七一看到那向自己奔过来的姑娘,浑身的气息都改变了,那表面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还有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阴鸷狠厉通通都消失不见。没有了满心满眼的算计,那个俊美至极的人突然变得很柔很温暖。他伸出手,像个大哥哥似的摸了摸那姑娘的头,宠溺地,“七,慢点跑。跑这么快地做什么呀,也不怕摔着。”
“诶呀呀!“七一把抓住赵越七蹂躏自己头发的手,从自己脑袋上取了下来,“七这不是怕公子等急了嘛!就想着赶紧回来找公子!”
赵越七又是无奈又是不甘心轻轻地挣脱开七抓着自己意图不轨的手,重新放到她的脑袋上,蹂躏着她的头发。
那一刻,七的眼里全都是赵越七,赵越七的眼里也只有身旁那个娇玲珑,单纯可爱的七。
这友爱的画面看着张瑾着急不已,心里更是有些莫名的感觉在发酵。像是不屑像是羡慕像是嫉妒像是心酸。
挡在她身前的张煜礼不屑地瞥了一眼,“既然虞国使臣还有事,那煜礼就不打扰了。”
是张煜礼不打扰虞国使臣,实则是让赵越七赶紧该干啥干啥,不要打扰他做事。
赵越七这才想起自己还和他刚刚着话,赶紧抬起头正要点什么。
七也恰好抬起了头,看到了张煜礼身后的张瑾。
那个女子有着雪白的皮肤,琥珀色的瞳孔,看着眉宇间有一些不清的微妙的感觉。
七不情不愿地想,这就是传闻中最美丽的落月公主?倒也不过如此。
张瑾也看到那打量自己的七,莫名有种熟悉的亲切福好像上辈子是姐妹似的那般亲切熟悉。一种油然而生的好福张瑾冲着七微微地笑着,以示友好。可七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开心,她讨厌任何一个可能与她的越七公子有任何交往的女人,她讨厌每一个意图攀附公子的女人。七快速地别过头,没有回应张瑾的善意。而是看向了身侧长身玉立的赵越七。
“公子……”七别过了头,揪着赵越七的袖子,一双明亮灵动的眸子撒娇似的看着赵越七,“咱们回去吧。七有点累了。”
七一话,赵越七就把全部注意力都都放在了七的身上,哪里还记得刚刚要什么做什么。
“好好好,咱们七累了,那就回去吧。“赵越七安慰似的拍了拍七揪着自己袖子的手。
这副甜腻腻的画面看在张瑾眼里万分扎眼,这样把身陷囹圄的她丢在一旁自顾自地秀恩爱真得好吗?
张瑾欲哭无泪,拼命使眼色。奈何那沉浸在儿女情长的绝色美男就是半点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赵越七是没看见张瑾的狰狞面容,可张煜礼却看到了。那副仿佛要吃饶模样恨恨地瞪着张瑾。
赵越七和七浓情蜜意,不一会儿七就拉着赵越七远去了。
张煜礼再不言语,一把抓住张瑾本就发红的手腕,连拉带拽地把张瑾拖回了尚书府。
那手腕上的力道不轻反重。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尚书府的时候,张煜礼松开了张瑾的手腕,一把把她丢进房里,然后锁上了门。张瑾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依旧是陈旧的家具,简洁的床。张瑾撑着起身,看了一眼她发痛的手腕,赫然一圈红紫色的痕迹。
张瑾真得是恨极了这个张煜礼,却总无力对抗他的暴戾。
张煜礼走后许久不见动静。
张瑾喘了两口气,歇了会,才看向那被重重关上的门。只一眼便看出那个门被张煜礼用极其精密的锁锁地牢牢实实了。他是打定了主意又要将她囚禁,她逃不出去。
只是她不知道张煜礼究竟要做什么。
和亲之日在即,张煜礼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要迫害她。
张瑾坐起身靠在墙上,旁边是放着烛台的方桌。对面的窗户虽然被锁死,却仍旧被风吹地噗噗地直响。她突然想起那晚上闯进房来的赵越七。像谜一样的男人。如同鬼魅似的毫无缘由地突然闯入她的房中,又悄无声息地离去。只是了些没头没尾的话。那一瞬间,火折子照在他脸上的时候,她惊为人。张瑾没想到世间还有那般相貌挑不出一点不足的脸。下颌角,眉眼,口鼻,都长得恰到好处。乍一看有些清秀,不似大多男子的菱角分明,倒有些像女子的貌美。他的相貌让她想到了民间话本西游记里的唐僧的样子。
只不过虽然男生女相,可他本人却也一点也不温柔或者柔弱怯懦,那饶一一笑,永远都不会带动一分心底真正的情绪。那晚她的直觉告诉她,赵越七虽然嘴上不住地出言调戏,看起来像个登徒子,可事实上他的眼眸并不带一丝亵渎欲,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她能感受到的,不过是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逗弄戏耍罢了。
赵越七的心机之深,远不是他外表所表现的那般吊儿郎当的登徒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