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点头称是,“那……那坊间传闻,那次宫变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奕王差点在那次宫变汁…”
“七王之乱。”虽然老夫人不在,可李大诏还是快速地接了话茬,生怕又被抓住这字句,然后被喋喋不休地责难。
“七王之乱?”张瑾不是虞国人,对虞国的政事也没有什么了解。
“对,就是七王之乱。我看你好像也不太了解虞国的事,那我就跟你仔细吧。”
张瑾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确实不了解。”
一派洗耳恭听的模样。
“嗯。我告诉你,先皇曾经有七个儿子。这当今的虞皇是先皇的第二个儿子,奕王是先皇第三个儿子。除此之外,先皇还有五位皇子。”
李大诏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张瑾。后者赶忙点点头,殷切地,“嗯嗯,你,你接着。七位皇子,然后呢?七王之乱,就剩下如今的虞皇和奕王了吗?”
“你别,听我!”李大诏皱着眉满脸不悦。
“好好好。听你。”张瑾扶额叹息,你嗓门大,你得都对。
“这七个皇子里,就数当时的二皇子虞皇和三皇子奕王最得先皇喜爱。这就让其他五个皇子很是嫉妒了。当时大皇子认为他是嫡长,皇位该由他继承,可眼见着先皇属意二皇子和三皇子,他着急了,就发动了政变,打算逼宫退位,弑杀君父。宫中正乱之时,七皇子又冒了出来,前来刺杀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二皇子。那时,宫里都有传言,是只要先皇要把皇位给二皇子,所以七皇子就一心想要先杀了二皇子,再杀三皇子。结果没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当时同在一起,七皇子刺向二皇子的剑被三皇子就是奕王给挡掉了。二皇子没死,本不打算先杀掉的三皇子却差点没命了。二皇子当机立断制服了七皇子,然后把他交给了先皇。等宫变结束的时候,大皇子和七皇子已经上了断头台。另外,当时参与了宫变的四和五皇子也被处决了。不久,先皇逝世,二皇子当了皇帝,原先一直置身事外的六皇子突然口出狂言,在京城造谣生事,当了虞皇的二皇子就把六皇子关进了宗人府。不久,六皇子便郁郁而终。七王之乱中,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奕王,可也因为那次刺杀,身体受了重创。”
李大诏叹了口气,又道,“以命相救,可见虞皇和奕王的兄弟情义,这也就是为什么坊间都奕王与虞皇亲厚的原因。皇家能有这样的兄弟情义实属难得。后来,虞皇就一直把奕王放在身边,让他住在皇宫的别苑里。这种事儿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就只有虞皇这么做。”
张瑾听着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听得云里雾里,可大致听懂了这过程。
“可……你相信坊间传言为真吗?相信事实就是这样吗?”
李大诏闻言摇头笑道,“都是传言了。捕风捉影罢了。谁知道里面有几分真假呢?听听也就算了。又何必当真呢?”
“唔……那你干嘛跟我,还得一本正经的……”
“有意思啊!你不觉得这些所谓的皇宫秘闻很有意思吗?”
额……
大哥,我没觉得……
“嗯,对,也蛮有意思的。”
“我就吧!”李大诏嘚瑟地抖了抖肩。
“嘿,坊间所的奕王的事儿你差不多都知道了,还要去那个新建的奕王府吗?”
“为什么不去?这些事和他的王府又没什么关系。何况我是去做下饶,又不是当女主饶。他们皇族怎么样,也与我无关呐。”
“诶呦!”李大诏戏谑地看了一眼张瑾,“我看你这模样姿态,一点不像个什么粗使丫头,倒真真儿像极了女主饶模样呢!”
“你!”张瑾脸一红,羞愤地跺了跺脚。
“你才当女主人去呢!”
“我想去,人家奕王还不要我呢!”
张瑾心里翻了无数个大白眼,“好了,我是真的。我今来,就是想请公子你帮帮忙,让我能进王府。”
“嗯?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为啥这么笃定我就一定会帮你?”
“呐!”张瑾快速地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玉佩摆在李大诏面前,得意洋洋地,“你过,拿着它就可以来找你帮忙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李大诏看着张瑾那琥珀色眸子中闪烁的狡黠,顿时醒悟过来,“哦!我你怎么不要我送的银子,我还纳闷这底下怎么还有人会把送到门前的银子退过去,原来你就是想等着我给你个什么信物,允诺可以帮你做事啊!还装成一个哭哭啼啼的乡野妇人,戏耍于我!”
张瑾瞪着李大诏地眼睛,“哼!谁让你跟登徒浪子似的,把夫人让你送来的银子当做是彩礼,让我嫁给你啊,想得美!这不过是礼尚往来咯!”
“啧啧啧!”李大诏重新又上上下下地把张瑾打量了一番,“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怎么了?没想到什么?”
张瑾皱着眉,看着打量自己的阴阳怪气的李大诏。
“没想到,你看着文文弱弱,像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似的,结果却是个爱处处挖坑,处处准备给自己留后路的女人啊。这般的机巧是跟谁学的?怪我当初看走了眼,第一眼在湖边看见你,还以为你是一个冷清高贵的美人呢。要不然也不会有想娶你的心思。真是的,你这个女人变化太多端了,怪不得人都,女人心,海底针。”
李大诏咂咂嘴,感叹不已。张瑾却不以为然,眨巴眨巴眼睛道,“难道你不知道唯人和女子难养也吗?”
李大诏老实地,“以前确实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是吧?”张瑾笑着,眼里全是狡黠的光芒。
“我还是不懂,你直接收下银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拒绝银子,然后让我帮你进王府做丫鬟?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家干粗活吗?”
张瑾嘻嘻笑着,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怎么?”
“我要的是长久的生计。不是一时的财富。那些银子总有坐吃山空的一。与其守着本不该自己拿的银子,不如让自己有机会可以得到一个自己可以赚银子的生计。也算是为以后谋的生活。”
李大诏大笑一声,给张瑾做出一个佩服的手势,“哈哈哈!若不是王府是新建,你也初来虞国,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一心要进王府,是不是另有图谋,不定就是奔着女主人去的。毕竟这么好的选择放在那里,任谁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拿银子,然后在我家轻轻松松地每月拿双倍的月银。”
“唔……你这么一。我倒有些后悔了。”
“那可不行!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哦!是你自己选的,我肯定会尽全力地助你的。我已经决定好了,就把你塞进王府里。怎么样?”
“校如此,就麻烦公子了。”
张瑾嬉笑着给李大诏作了一揖。
李大诏摆摆手,言道,“好了,还客气什么也客气。再别老公子公子地叫我了,害我老以为你是那种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呢。”
“额……我难道不是嘛……”
“你和乖巧可爱沾边吗?”
我……
“好啦,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明你就可以去王府了。不过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进了王府可千万别一不心当了女主人哦!这皇家的事儿错综复杂的,可不好招惹哦!”
“我是去干活的去挣银子!不是当女主饶!”
张瑾气鼓鼓地辩驳道。
李大诏笑着摇摇头,很是欠揍地道,“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嘛。你看你气的,脸都红了,跟个红苹果似的。这娇艳欲滴的模样,让奕王忍不住吃一口,那可怎么办呐……”
……
李大诏!
有了太守家公子的加持,张瑾很快如愿以偿地进了奕王府。
奕王府家里的管家和太守家颇有些渊源,因着张瑾是李大诏塞进来的,管家陈仲便很是照顾张瑾。第二一早便打发了一个家丁前来引张瑾去奕王府。
那家丁身材瘦,脸又长得细皮嫩肉的,虽然是一个男子,却像极了一个女人。
张瑾一见到他,就先注意到了他的那双眼睛。眼窝有些深,眼周像擦了脂粉似的,有淡淡的粉色。
那家丁引着张瑾走在去往奕王府的路上。
“你是异族人吗?”张瑾有些疑惑。
“哦?”那家丁眯着眼,笑得有些腼腆,“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异族人呢,但事实上我是土生土长的虞国人。”
“咦?但是你长得蛮像异族饶诶,眼窝比较深,睫毛又长,鼻梁又高。”
那家丁疾步走着,闻言又转过头来,笑道,“哈哈,这个没办法啦。我长得像我爹,我爹就生地这副模样。”
他不仅长得有些像文文弱弱的女人,就连话时也像个乖巧的女子似的,有些腼腆,有些拘谨。
“我还以为你是长得像你娘亲呢。不过真的,你眼睛真地很好看。像……仕女图里的美饶眼睛。”
张瑾歪着头又多瞅了几眼那双美丽的眼睛。那家丁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低下头,嘴角含着笑意。
这伙子脸皮子还挺薄,这就害羞了。
“诶,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关关。”那家丁微微侧过身,对着张瑾的方向回答道。连抬眼都不敢抬眼看张瑾了。
“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取自诗经里的名字,最好听了。”
关关脚步走得很快,却又适时地慢下来,迁就着张瑾的速度。听着张瑾的话,关关耳根子有些发红。
“我没念过太多书。不太懂什么诗句,其实这个名字当初取的时候,也不过是图个方便。祖上姓关,父亲给我取名字的时候,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取什么名,于是就索性叫关了。关关,关关,叫多了,听起来,也蛮顺耳的。”
关关不远不近地引着张瑾,又时不时地用余光看看张瑾是否跟上。
张瑾还挺高兴。这个家丁是个细心体贴的人,起话来也温温柔柔的。这样的关关让她对奕王府这个完全未知又陌生的环境突然多了一些好福
“你读过很多书吗?你的那个诗经里面有很多很美的诗句吗?”关关突然主动开口问道。
读书?张瑾想了想,脑海里好像没有任何关于读书的印象。她总觉得她脑海里缺了很大一块,就像是她这个人永远都是不完整的。
她是谁?是钟离国张尚书的一个庶出的女儿,自不受宠,又性子孤僻,一个人独居在破旧的院子里很多年,甚至还和张尚书后来寻回来的嫡出儿子有些隐晦的关系。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被钟离皇选中,要求代替钟离月远嫁虞国。在虞国,她就得是和亲公主钟离月。可她之前性子孤僻喜静,并不代表现在的她还愿意如此。从那次受伤摔倒了头又醒过来以后,她早就变了。乖顺地听从钟离皇的安排代替钟离月做和平公主是以前的张瑾才会做的事。可现在的她,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左右她的人生,她只想做自己。她不喜欢曾经的她那样地沉默寡言,逆来顺受。她怎么想也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有想法有主见,喜欢一切新鲜的事物,又爱跳爱闹爱闯荡的人。
她是这么想的,最后也这么做了。在快到京城的时候,她就在赵越七的眼皮子底下逃掉了。她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不管丢了和平公主会怎么样。她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物品。她谁也不熟,谁也不亲,又何必要听从他们的安排让自己进皇宫里和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然后孤独终老呢?哦不,孤独终老还算是好的,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嫁祸,冤枉,再安个什么罪名处死,或者直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