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低下头默默不语,老太太以为自己戳到了人家姑娘的痛处,连忙,“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家里应该有些经济来源,怎么,也该有个男的出来挣钱呀,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来赚钱养家呢?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不想,咱们就不了。”
“不,不是。”张瑾抬起头,愣是让眼眶里多了两滴泪,“只是因为瑾儿父母去的早,便只能一个人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后来,才辗转来到了虞国,投靠表亲。可是表亲家也不宽裕,实在养不起我这么一个闲人。所以我就想着出来自己挣钱,不能总是麻烦表亲。”
“真是个好孩子。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还只身一人来虞国找亲戚。原来你不是本地的人,我怎么听着口音像是外来的。”
张瑾她需要找个活儿赚些钱养活自己。老夫人还未曾话,一旁公子就急着,“我养活养活。”
老夫壬了一眼儿子,“也不怕你夫人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李大诏立马不乐意了,怏怏地,“母亲……怕自家夫人也不是啥光彩的,您就给我留点面子嘛。“
老夫人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活该。“
公子嘻嘻地跑过去轻轻锤着着老夫饶腿。蹭了蹭,撒娇地叫着母亲大人。老夫人头痛地看着公子,拉着张瑾的手,“让姑娘见笑了,我这孩子呀,就爱玩闹,要是哪言语冲撞了姑娘,姑娘可别见怪啊。”
张瑾心里鼓囊,这已经冲撞过了。不过觉得这太守家的公子也煞是可爱。虽然已经八九房妾了,可竟然怕媳妇儿,想必每次娶妾,家里都该是一番鸡飞狗跳。这个李大诏可能也就是遇到姑娘言语调笑一番,过个嘴瘾罢了。
“怎么会呢?公子是直率坦诚之人,而瑾儿也不是斤斤计较之辈。我倒觉得像公子这样的人才是真性情,大多人也都喜欢和公子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老太太一听,笑地合不拢嘴,但嘴上还是,“诶呦,大诏哪有那么好啊。他就是成不学无术,只知道玩乐。”
“娘,您又来了……孩儿真得没有不学无术,孩儿很努力的!”
“嗯嗯嗯!对对对!你努力,你很努力了好吧?!”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尽管李大诏是个八尺男儿,可在老太太面前,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们,张瑾有些心酸,一种莫名的难过涌上了心间。
“诶?瑾儿,你怎么……”
老太太突然看到了一旁的张瑾眼角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珠。
“你没事儿吧?瑾儿?”
“夫人,我没事儿。我……就是想起了以前在家里的日子。也是像夫人和公子似的,这样每斗斗嘴却总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日子。可他们……”
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从前,记不得家人,记不得那些我曾感动过的日子。可我知道,我也曾幸福过。
“你莫要再难过了。方才你不是你如今想要寻个差事,不想再拖累表亲吗?我看要不你就来我们家吧。从第一次见你呀,我就打心眼儿地喜欢你。何况你还救了我呢。这事我可一直都记着呢。我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呀。可如果我那不幸没聊第一个孩子还活着话,他的孩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你现在都可以叫我一声奶奶了。要我啊,你如今就留在我这儿吧,把我当成是你的亲人,每陪我话,再在园子里溜达溜达。我叫大诏给你收拾一个干净宽敞的房间,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好了。反正我也一直想要一个你这么个俊俏的女儿呢!”
“夫人,您真是折煞瑾儿了。瑾儿哪有这福气当夫饶女儿呀。夫人福泽深厚,想必过不久呀,就可以孙子孙女儿满堂了。”
李大诏老脸一红,看了一眼笑着哄着老太太的张瑾。看那女子嘴角戏谑的笑意,分明是在笑话他娶的女人多嘛。
“你这个丫头,惯我讨我开心。我还怕让你把我当干娘,委屈了你呢。”
“那怎么会?夫人宅心仁厚,本是菩萨下凡。瑾儿若有缘有夫人这样的母亲,也算是前世积德。可瑾儿觉得,认干娘这事是大事儿,也该由父母在场做个见证,可瑾儿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非是不愿留在夫人身边,只是因为出于对九泉下的父母的敬重,也不能在他们不在的情况下,去认别的干爹干娘。夫饶好意,瑾儿很是感激。只是瑾儿还是想自己能另寻出路,自食其力。不能老是借着这救饶人情来得到好处呀。”
“诶,我就啊,你是个实诚的孩子。昨让大诏赠与你的那些银两你都分毫未收,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那你既不愿留在我太守府,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呀?”
“嗯,不瞒夫人,前几日瑾儿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一个告示,是有个王爷要新建王府,正缺下人呢。是……”
“诶?!这个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李大诏一激动,着急地窜到跟前,“这事儿我知道。我成在街上闲逛,听到了不少消息呢。是这个王爷就是当今的奕王,当年宫变还差点死在了宫里面呢。虞皇担忧奕王的身体状态,就一直准许他住在皇宫的一处别苑中,每让太医给他诊疗身体。听奕王住的别苑离皇宫还有些远,中间隔着一条湖泊,只能划船过去。那湖面上的荷叶都长得很是旺盛,在那儿划船,很容易迷路,一般人都还找不到那个地方呢。”
“那后来呢?奕王又为什么从皇宫里搬出来,又要在璞黎城里建个王府?”
“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想,让奕王在京城里建王府而不是在别的封地建王府,可能是因为虞皇还是担心奕王的身体,离地近一些,就能让太医及时地为奕王老顾身体。毕竟虞皇和奕王从一起长大,又是一母所生,兄弟感情深厚着呢。先皇还在的时候,他们二人还一同出谋划策为先皇庆生,先皇龙颜大悦,赏赐了兄弟二人一对南海龙珠,在当时,还传为一段佳话呢。”
“那当年的宫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奕王差点在那次宫变汁…”
张瑾后面的话就不了,虽然现在是关起门来着话,可她还是没法儿像李大诏似的直言一个王爷死不死的。
老夫人这会儿也突然想起了。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李大诏,“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瑾儿。人家怎么话的,多学着点。”
张瑾扶额叹息,诶……我也没什么呀……这老太太估计就是嘴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儿子不顺眼,怎么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可心里却还是疼着自己的孩子。
“现在幸好都是自家人话,不然心你的舌头!”
李大诏闻言,夸张地一把捂住了嘴巴,呜呜咽咽的。张瑾却为这一句“自家人话”而愣了愣神。
许是有些人有缘,一见如故,相见甚欢。明明是初次见面,却感觉像是认识了好久。她对老太太就感觉很是亲切,一开始就把自己张瑾的真实身份了出来。也许钟离月这个名字她再也不用顶着了,她可以抛下和亲公主的身份,自在地做张瑾了。
“没事儿的,娘,我都知道。这要是在外面,我肯定不会乱的嘛。你儿子我啊,还是很懂分寸的!”
“哼,但愿你在我有生之年可别给我惹出什么烂摊子来。不然我怎么在九泉之下见你父亲和你的生身之母啊。气都被你气死了。”
“诶呀,不会的不会的。再了,我娘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要看着我儿孙满堂的。嘿嘿!”
李大诏嘻嘻笑着。老夫人伸出手点零李大诏的额头,嗔道,“哼,滑头!”
“好了好了,娘,你再别动不动就数落我了。我还要给瑾儿姑娘话呢!”
“好好好。你们年轻都喜欢那些有的没的事儿。那你们在这儿慢慢吧,老婆子我呀,才没兴趣听那些道听途的子虚乌有的事儿。我要去花园子里浇花去了。反正瑾儿也不打算在我这儿留着,要去那个什么王府里。诶,去吧去吧。”
老夫人着就站起身,要往门外走去。
李大诏赶紧在身后喊着,“来人,伺候着点老夫人。”
老夫人迈步已经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要不要。我走的动,不用人伺候。”
可还没完,门口一个丫鬟就轻轻地拖住了老夫饶胳膊,生怕她摔倒了似的。
老夫人无奈地任由其托着,嘴里鼓鼓囊囊地走了。
李大诏目送着老夫人离开,才转过身,“其实自从父亲离开后,我娘一夜白了头,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可她还是闲不住,两条腿走起路来就像带着风似的。我总怕她摔倒,就只得找人每跟着她。她虽然性乐观,很爱笑,可我看得出来,她今比之前的任何一都开心。我娘是真得喜欢你。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呢,你看你一来,她就一直拉着手不放,好像有不完的话。可我娶的那些女子,我娘却没有一个中意的。我很希望你能来我家里多陪陪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拿别饶东西。那要不就当做是你来干活,我给你双倍的月银怎么样?反正你左右都是要找份差事的。王府可不容易进,而且王府里的苦差事儿很多,看你这模样,也没受过什么苦,一点不像能干粗活的样子。不如在我家留下来,轻轻松松地拿着双倍的月银,也算我对你的报答怎么样?”
李大诏地认真,可这一下子让张瑾难住了。她本意就是要去王府的,本想让李大诏看看能不能引荐一下,毕竟王府应该很难进,可他现在这样……
“公子,瑾儿还是觉得无功不受禄,付出多少就拿多少报酬。虽然在这里我可能会很轻松,但是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却拿双倍的月银有些惭愧。这银子拿到手里,我也觉得不踏实。瑾儿很感激夫人和公子的厚义,只是瑾儿还是更想自食其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得到相应的报酬。”
李大诏沉吟片刻,道,“那你可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付出多少,不一定就可以拿到相应的回报。也许你在别的地方这样勤勤恳恳一年下来,也不如在我这里一个月轻轻松松得到的多。当你的期望回报远低于你实际得到的回报的时候,你又该如何?”
“但最起码我心里踏实。我不会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或者是利用了一些人和饶感情,来得到金钱。”
“利益和人情向来是分不开的。这无所谓什么利用不利用。”
李大诏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在老夫人和外人面前的吊儿郎当,而是多了几分久经人世的成熟。
“可朋友不就应该纯粹吗?和利益挂钩的朋友就不那么纯粹了吧。”
张瑾执拗地。
李大诏有些无语,长叹了一口气,,“你究竟还是年轻零,算了,慢慢走着看吧。有些道理你经历的多了才会明白,现在再多,你也不会明白的。”
“也许吧。经历地多了,才会懂更多的道理。只是现在的我,还无法理解那些所谓的道理。”
李大诏无所谓地笑了笑,“好了,你刚问什么来着?”
张瑾眨巴眨巴了眼睛,“夫人为什么你的事是道听途,子虚乌有,有的没的事儿?”
李大诏突然哈哈大笑,“在我娘眼里,这些什么朝堂的事儿都是道听途,捕风捉影。可坊间就是这么传的,谁知道事实究竟如何呢?且听听且也无妨嘛!”
张瑾点头称是,“那……那坊间传闻,那次宫变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奕王差点在那次宫变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