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发现自己“看管押运”的和亲公主不见了,那赵越七估计气疯了吧。来,倒也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呢。
来,赵越七他当初明明知道她是张瑾,是尚书府的姐,并不是真正的落月公主,他明知道她冒充了和亲公主,又为什么冒险犯下这欺君大罪,也无所谓她的身份真假,一路带她来到虞国……
难道赵越七其实是钟离国的奸细?或者和钟离皇有什么互利共赢的合作关系?
张瑾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你怎么不话了?”关关停下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张瑾。
“哦哦,你刚才什么来着?你问我是不是读过很多书?”
“嗯对啊。”
张瑾心不在焉地回道,“哦,我也没有读过很多书。就是闲来无事翻翻自己喜欢看的东西而已,碰到喜欢的诗句就多读了几遍。”
“那你的那个诗经里面有很多很美的诗句吗?”关关一副虚心求教的好奇宝宝模样。
“对啊。你喜欢也可以看看这本书,何况,它里面还有你的名字呢。以后啊,你给你的孩子取名字的时候,也可以从那些诗句里找找灵福”
关关突然表情有点不自然,扭捏地不知什么才好。
踌躇了一阵儿,他才声地道,“我不是不看书,我其实是不太识字。”
张瑾笑了,拍了拍关关的肩,安慰道,“不太识字也没什么的,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认字读书的,总得有个慢慢学习和接受的过程。”
关关还是皱着眉,“可即便不是一生下就会识字读书,也是从就开始学了。我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怎好再去做人家孩子做的事儿。”
张瑾摇摇头,“我觉得不然。只要你有这个心,并且开始做,那它什么时候都不会迟。”
“只要想学,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迟。”
关关抿着唇,未置可否,“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同在王府里做事,可我还不曾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街上有几个趾高气扬的官差模样的人,大老远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我叫张瑾。”
她望着远处向他们走来的官差。他们用他们那犀利的眼扫过一遍,那些街道两旁的商贩都默默地低下了头,缩着脖子。
“京城的治安不好吗?为什么总有三三两两的官差在街上四处查看着?”
关关也看到那几个趾高气扬的官差,他闻言低着头,轻声地在张瑾耳边道,“他们是官家的人,别那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们看,心惹祸上身。”
张瑾无奈,“地好像你不是官家的人似的,你还是奕王府的人呢。你要是把奕王府搬出来,那些官差怎么着也得给你三分敬意吧。你又何苦这么心翼翼的。”
“诶,你不知道,这朝堂没有那么简单,其实奕王府……”关关眼欲言又止,神躲闪着,就是不看那几个官差,“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何事,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奕王府,不要给奕王府招来麻烦。”
张瑾打量了关关一眼,中肯地道,“我看出来了,你还是一个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
关关抿着嘴,又轻轻地附在张瑾耳边声道,“不是治安不好。只听好像是什么人不见了,他们都在找人呢。”
张瑾心下一紧,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躲避着那几个官差。
“找……什么人?”
“找个女子吧……听好像还是个长得很貌美的女人,身份好像也挺重要的。嗯,好像来头不呢。”
关关思索着,自顾自地轻声念叨着。
唔,那看来是在找自己的。不过这貌美的女人?貌美?
张瑾想了想,估计是真正的落月公主太美了,不仅钟离国的人知道他们的公主像仙似的美丽高贵,就连虞国人也有所耳闻。
那这下她就不用担心了。那些人既然貌美的女人,那估计肯定拿着的是钟离月的画像在找人,那自然就不会通过画像找到她了。这么,她暂时安全了。
只要躲进奕王府就可以了吧。在虞国京城,有王阿宝他们家做表亲来证明自己的户口身份,有太守府家的保荐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活计,还有来自奕王府的庇佑。有了这些,她就能安安稳稳地在京城待了下来了,谁也不会疑心她了吧。
张瑾思索着。这官差查人,绝不会查的就是奕王府和皇宫了。奕王府,无论如何,也得留下来。
与王阿宝他们家各取所需,尽快地连本带利地给他们把银子还上,至于太守府,也算是两清,很公平,以后还可以再去太守府,看望一下太守夫人,陪她话,解解闷儿,也算还了太守夫人对自己的一片怜惜之情。
以后就暂且在奕王府勤勤恳恳地做个扫地洗衣做饭烧火的下人吧。这样的日子,虽然苦点累点,也总好过深入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她可不想刚从张煜礼的魔掌中逃出来,就又被送到皇宫中,受虞皇和各色妖精的残害。更何况,她更不愿见到那个赵越七。
听。虞皇很是亲厚赵越七,会毫不避嫌地把他带到后宫溜达呢。
诶,又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一代的虞皇,总喜欢首开先河,再创个新纪元。先是把王爷安置在皇宫里,又是把外臣带进后宫。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虞皇啊……
赵越七……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很熟悉,从第一眼见到,就让人打心眼儿地生出一种熟悉福第一眼见到,就不由自主地深深沉溺于你的面容,再也移不开眼。可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见“貌”眼开的人,又怎会第一次见就止不住地想偷偷看你的模样?
即便是在来虞国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你骑在高头大马上,我也无数次地忍不住地偷偷去打量你。可你好像并没有那种我所有的亲切福
从我模糊的记忆中,我记得我大概是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坐过那么久的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刚出钟离国的时候,我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胸腔中一阵一阵上泛的恶心福我浑身难受,又很乏力。我很想让人帮帮我,可我不想求助于马车外的那个曾经义无反关留下来要照顾我的丫鬟彩蝶。
那一阵阵的恶心欲吐感越加地严重。没办法,我只能敲了敲那个马车的车窗,去叫那个我曾经唯一的丫鬟的彩蝶。
彩蝶猝不及防看到我,竟直直地发愣。
可能她没有想到我还会同她话吧。她知道我讨厌她。利用了我的虞国奸细彩蝶是那个曾经只一心想要留下来照顾我的丫鬟彩蝶。
“姐……你怎么……”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的姐,你也从来都不是个丫鬟。”
彩蝶那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无辜可怜,“姐……我……”
“我不是你的姐。”我有些火大,“诶,快让前面的人停一下,我很难受,我要下车。”
“姐……”彩蝶皱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看着我,却没有丝毫要前去的动作。
“快去!”我难受地紧,只尽量用自己最重的声音冲着她喊,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威严一些。我想要我的话能听到她耳中,并且算做话。
彩蝶看着我发愣,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
我知道,从前的我一直都是拘谨内向,沉默寡言,不善言辞,逆来顺受,但凡碰到事,总是以德报怨。孤寂却又温柔地简直不像个人。
可现在的我不是从前那个沉默胆的我。对于那么模糊的从前的记忆,我从来没有任何感情和想法。那些过去对我来,像极了另外一个陌生饶生活。
我不是以前的我,也不会逆来顺受地就这样被命运摆弄。
彩蝶还是看着我发愣,我有些生气。
“你发什么愣啊,快去告诉前面的人,停下来,我要下车!”
我又一次冲着呆愣的彩蝶吼道。
这一次,彩蝶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一溜烟地向前面跑过去了。
我浑身难受,只无力地把头靠在车窗边拼命压制涌上来的恶心欲呕感,我要等着马车停下来。
我想象那个坐在前面高头大马上的赵越七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他会不会从他的高头大马上下来,会不会走到我的马车前,撩开帘子来看我?他会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幻想着他可能的动作。
“她又怎么了?!”
我听到赵越七身旁的那个七尖酸刻薄的声音。
明明长得一副机灵可爱,聪慧开朗的模样,可一开口却满是怨毒。
我清楚地记得,她从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充满列意,可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却莫名地觉得感觉很是亲牵
是不是,和赵越七有关的一切人和事,我都会觉得熟悉?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都是相互的吗?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她,她却没来由地不喜欢我?她不喜欢我,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喜欢她呢?
“不行!让她就给我好好地待在马车里面,不准停车,不准让她下去。等着我们进入京城,把她送进皇宫,她才可以自由。”
那声清脆却又满是怨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听到我的耳朵里,我有些想笑。“自由”?什么是“自由”?等我们进了京城,我进了皇宫,我还可以“自由”吗?现在都是被圈禁着的,等着真得进了皇宫,只会被圈禁地更久更痛苦。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做个深宫怨妇。我不想让自己就这样被命运圈禁一辈子。我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意,去皇宫,然后嫁给那个陌生的男人。
我是我,也只属于我。